婉拒了哈(38)
重大考试的时候他也会见到普校的学校,“只是设施更完备一点,其他地方和普通的重点学校差的不多。”
同样非常、非常疲惫,谢葭想着,“恶少...并没有,学校对校内风纪和成绩抓得很严,可能学生会有攀比风气,但并不严重。”
话说得像教导主任,陈青蓝摸下巴:“呃...怎么回事难道我国连贵族私校都是社会主义作风吗?就没有那种很出格的符合我想象的恶劣笨蛋富二代吗?”
“出格?”谢葭咀嚼了一下这个词,“你指的是?”
“斗殴、堕胎、三角恋...总之就是青春疼痛什么的。”
“哦,这个,”谢葭语气很平淡,“有的。”
陈青蓝已经接受本地贵族私校仍然五讲四美了——或许富真的长良心吧:“啊?”
谢葭解释——他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校内很正常,校外的事情学校不管——也管不了,偶尔会有同学请假,一个上午就能知道原因了。”
“大部分是家庭因素。”他断言。
他记得自己前座的女生,父母常年在外各地飞,对女儿的管束全交给家中的管家——一个严格按照老板规章行事的人形工具,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用寄放在同桌桌里的卷发棒卷起额前的头发,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不在意地笑笑:“现在这个还算好的,我小学时候那个保姆还让我吃剩饭,把我们家的餐标拿去喂她们家的死肥猪呢。”
名牌衣服鞋包,最好的教学资源,无底线的教育投入。
十八岁之前都不能拥有自己的手机,一年到头也很少见的父母,还有因此更加被限制的自由和不存在的隐私。
那个女同学在父母面前非常乖巧,近乎逆来顺受,她接受自己的每件衣服被保姆摸兜,父母寥寥无几的电话敷衍,被校园霸凌也无处哭诉的生活,但背地里从初中起就开始在外违禁,去酒吧、整容、谈恋爱,女男都有,谢葭听过很多她的传言,朋友圈最近一条好像是在国外谈恋爱了。
他大概是理解她的,太压抑了,在社会上说一不二呼风唤雨的父母,面对自己不懂也不屑的教育仍然颐指气使。
不过,“这种事情在普通学校应该也不少见。”
陈青蓝露出复杂的表情:“不,普通人不可能在外面乱玩之后还能出国抚平一切啦。”
“我们穷鬼,要是一步错就直接去当厂妹厂弟啦。”
“就像我,”陈青蓝发现新外套口袋很浅,不由得很小家子气地掏出自己的GUCCI攥在手里,很贵呢要两千块,“我工龄都五年了。”
谢葭沉默了片刻:“很了不起。”
“我以前,一直觉得贫穷是不够努力,软弱是自身的错。”他轻声喃喃,“事实是我错的很离谱。”
对于有些人来说,活着都是件困难的事,但最能够也应该施以援手的人高高在上,根本看不见结构性的苦楚。
队内早就猜他是个家道中落的富二代,陈青蓝因此对他的自尊心格外照顾,拍拍他哥的肩膀:“没事啦哥,一切都会过去的。”
按陈青蓝的想法,他觉得谢葭真挺惨的,像他这种一开始没有的赚点小钱还好,人家原本是富二代,突然穷得叮当响,还背上一身债,身上的名牌抵起来都是杯水车薪,书都读不起了,跑来打职业挣饭吃,一天天作息颠倒,还要卖腐被造谣,要不是AI都不知道多难受。
谢葭还是第一次对外人倾诉,虽然不是他主动的,聊得不深,但也不免有一些淡淡的触动,看陈青蓝一副心大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打算一直在JLD做下去吗?”
决赛后各大战队应该就会有大动作了,可是投资,稍微大点的资本也得提前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考查,陈青蓝怎么办?
陈青蓝满不在乎地点头:“是啊,不在这我还能去哪?”
谢葭:“如果,有机会,类似KOP或者...”
说到这个勾引齐小茗的骚战队他可就不困了:“KOP跟咱们不还是平起平坐,顶多有点钱呗,我们也会有钱的!”
谢葭叹了口气:“那VH,红霓?”
他要是单说红霓陈青蓝肯定得呸一口,但VH可是EPL的一线战队,和它并列那就是红霓一队,陈青蓝皱鼻子:“我去那还不得给人家洗脚啊。”
虽然浑话听多了,但谢葭还是没能完全免俗地幻想出了陈青蓝眼泪汪汪地给不知名ADC洗脚的画面,一时之间不太愉快地沉默了。
陈青蓝:“别想那些骚战队了,分开多不好啊。”
谢葭也这么觉得,他并不想这时候掺合进一个大俱乐部里,和管理层或是浸淫已久的队友重新磨合。
他在逆元青训的日子里偶尔也观察一队的首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总体上围绕明星选手作战术安排的战队并不适合他。
豪门虽好水却深,出不了头就是磋磨青春,毕竟除了逆元,管理层大多不是什么游戏高手,有的是完善的合同和优秀的法务部,能把年轻贫穷的选手玩死。
还有,或许还有心里那一点点不服输,白手起家难道他做不到?EPL的门票难道不能凭他们自己取得?
陈青蓝望着他明显出神的脸,迟疑了一下,才接着无所谓似的说:“不过我觉得哥你被埋没很可惜的,KOP...勉强配得上吧。”
谢葭对这个战队印象差得要命:“你觉得他们有机会进EPL?”
陈青蓝:“那VH?”
谢葭不假思索:“他们不缺下路。”
准确来说,是不缺辅助,如陈青蓝所言,去了或许真的要给人洗脚。
回到熟悉的少车路段,陈青蓝安心了,戴上他的GUCCI,鼻尖在路灯下像个奶油尖,“哦哦,那再说吧。”
明天的事明天说,万一明天他发大财呢。
真是没心没肺,谢葭暗暗叹气。
他这几天几乎都在想这件事——思考自己的同时也想想别人的,闲着没事模拟一下别人的人生思考如何破局也很有意思。
但有的人是真的得过且过,每天光想着打完训练赛点什么奶茶,一副无药可救的样子。
谢葭在他呼欣唤邈的时候喝了杯水,站起来默默上楼了。
淋浴时,他不免发散思绪,思考或许学历就是会限制一个人的眼界,陈青蓝要是再读几年书,应该就不会这么固执。
白手起家固然有能力因素,但主要还是站在风口的作用,陈青蓝或许面临着自己职业生涯最好的机会,哪怕到EPL一轮游,对他的主播事业也是大有裨益的。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荒谬好笑,自以为是的口吻和某些人简直如出一辙,令人反胃。
洗完澡他披着浴袍走出来,手机正在哆哆作响。
之前的号码停机保号了,这个号码没几个人知道,应该是表姐,他没做他想,随手划动接通。
“你好?”
下一秒,那头传来的声音令他霎时瞳孔紧缩。
第35章
“这已经是第四次跟队友起冲突了,一个月内违纪十几次,keno,没有哪个战队能忍受你这样的作风,再这样下去,你是想去看饮水机还是解约?”KOP的领队捏着水杯,严厉的目光落在对面吊儿郎当的男人脸上。
自从私德事件爆发,Keno像是彻底摆烂了,请假未得批准就外宿、跟队友争吵也不是一回两回,思想工作做了好几轮,领队都厌烦了。
Keno不以为意,甚至有些恼火:“是他先说我的好吧,一点小事也值得这样大费周章的,我又不是变捞了。”
“一点小事?你上次骚扰人家JLD辅助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领队大为光火,“之前的事情我们说揭过去就是揭过去了,你这么敏感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Keno冷笑,“你敢说你们没联系Tea?有种联系人家就没种告诉我?想拖死谁呢,早说早走,你当我想留在你们这破地方?”
Keno混迹直播有一段时间,年纪小出名早,被捧得多,性格敏感尖锐,尤其前段时间的事情之后,他似乎笃定了KOP会在新人到位后换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