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了哈(47)
说来有点愧疚,这个月为了让陈青蓝心甘情愿陪他去羽毛球馆挥洒汗水,谢葭不得不用太多的垃圾食品诱惑他。
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他心有不安,决定帮助陈青蓝尽早摆脱口腔溃疡的阴影。
他这把补位打野,心有旁骛,小团战仍然打得很带感,边缘溜了一圈,最后切进对面后排,咬死皮脆肉嫩的ADC又位移飘然跳到前排吃了法师一个小控制,趁法师开大收割,配合解控的陈青蓝把剩下的虾兵蟹将包了饺子。
不知道说什么,空气太安静,他不熟练地夸了一句:“很好。”
太明显了,以至于片刻后,左下角悠悠飘过一条砸重金的金边贵族弹幕。
【破的是他的嘴,你心虚个毛】
当天下午许嘉欣刷到了这段直播录屏剪辑的视频,分不同时间说出来,解释得似乎天衣无缝的话被压缩成极速版,最后全砸在队爹英俊美貌、痴愣当场的脸上,随后画面转黑白,这句金边名言被缀在他喉结处,成为新一张电竞名画,第一代电竞男同圣经。
她有心宣扬这对死男同已经把脸丢出基地走向全国,但刚举起手机就看见陈青蓝的椅子上没有陈青蓝,只有两只挥舞着但愣是打不到实处的手,以及队爹宽阔挺拔的肩膀。
谢葭低着头,看样子是掐着陈青蓝的下巴要给他喷药。
“把嘴张开...多上几次就会好了,不要讳疾忌医,痛是一时的。”
“唔啊啊啊啊啊达咩我自己——”
“你自己会把自己呛死,喷不到伤处就咽下去了”
太怪了,卖腐是可以的,但被板上钉钉地说是下路男同组,开一些颜色玩笑的感觉太怪了,一定是因为该死的口腔溃疡。
只要陈青蓝好了,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那两只挥舞的手渐渐平息,捏紧扶手,随后安详如死去。
许嘉欣镇定地收回视线,手机页面切换成拨号,联系人酒店经理。
“喂,我想问下你们办婚宴有几个档次,分别都多少蚊噶?”
“办过男同婚礼吗?就那种爱打游戏的,主题就神史嘛。”
“咩价?咁贵噶?食嘅龙肉咩?!!”
【作者有话说】
我素文盲,不懂电竞,不懂金融
第42章
做哑巴是件难事,尤其对陈青蓝这样的人,以观众现在调侃他的力度,三天退四十次网本应不在话下。
但好消息是谢葭仁义,陪他一起挨涮,确保他按时上药。
由于看热闹的观众太多,谢葭把陈青蓝爱食当做罪证一一指认出来,意外带了一波货,有商家找上门来请他加个链接卖酸奶球什么的。
陈青蓝对此乐见其成,谢葭犹豫过后,问他:“你之前...带货,战队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一般职业选手是没空日常直播的,别的战队显然也没有他们老板这么儿戏——当然也可能是战队确实缺钱。
陈青蓝:“什么处理,人家pr会跟你对接,钱给你你就拿着呗。”
大公司有的是规章制度,小战队则不然,本来就不挣几个钱,还限制副业未免太苛刻。
只是,JLD的老板未免太松弛了,晋级赛快打完了,她或他本人都还没在基地露过一面。
谢葭是想见见老板的,起码聊上几句,道一声谢,但问过詹湛几次,他的回复是老板没空。
谢葭还想谈谈自己的合同,虽然转会期在下半年,但他觉得这些东西都应该早点商量才对,他知道或许陈青蓝和齐小茗她们都谈好了,她们的感情确实比他这个只认识半年的人要深一些。
这件事情他已经考虑很久了,他想续约。
第一时间告诉表姐,林芋听了,语气平淡地道贺:“蛮好的嘛,需要我介绍不错的教练么?叫你老板联系我,对了,我那两张京华餐厅的餐券码发你了,有时间你和辅助去吃。”
谢葭有点郁闷:“好的,谢谢芋姐...事实上,我现在还没见过我们老板。”
“怎么可能?”林芋的身家虽然不算什么庞然大物,但也比JLD的老板阔上不少,即便是她也不可能半年不去看一眼自己的某处资产,“你们不是天天见?”
谢葭:?
林芋顿悟:“我明白了,你打开自己的合同,然后看一下跟你签合同的甲方,在天x查上查一下名字,看控股人,那就是你老板。”
现在的小孩真是活在象牙塔里啊...也不对,这种事短视频教得多,还是谢葭上网少了,不过,他队友难道也没注意?
“你比较熟悉的身份,也就是你们那个经理,叫什么...詹詹?”
詹湛,现年23岁,C城中等专科学校毕业,在校期间未获得任何荣誉,16岁于五百八十米外的神武网吧代练挣得第一个一千元,从此踏上了代刷橙武砍人解除青少年守护的道路。18岁毕业后携带发小陈青蓝前往X市闯荡,在x家地产任职期间,曾荣获三好员工、本月销冠等荣誉,与此同时兼职JLD战队电竞经理,主要成就是培养出了陈青蓝这位猫拳男明星。
现在,谢葭找出自己拍照留念的合同,点开天眼查,检索X市清湛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片刻后,他认识了自己的大老板。
詹湛。
十秒后,他目光平移,又认识了自己的二老板。
陈青蓝。
就在昨天,他还冷漠无情地怒斥着背着所有人给二老板买旺旺仙贝的大老板。
二位老板还装模作样地凑作一团抱头痛哭,二老板嘴角破了眼眶湿红,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二老板真的有些可怜,思索着要不要给他买杯零卡糖的米麻薯。
谢葭捏着鼠标,在陪他征战几个赛季的老伙计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之前,旁边的人终于大驾光临。
二老板。
谢葭在心里把那杯米麻薯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不是没被骗过,性格使然,谢葭甚至属于好骗的那个行列,对他来说,大多事如果不能根据写在纸上的定义规律,那就需要听从长辈前辈的经验。
就像七八岁的时候回谢坤老家,谢葭的堂哥带他去看村戏,乡间泥泞的小路上横着一头浑身黢黑的水牛,堂哥一直熟门熟路,因此说出的话也格外有可信度:“你先过去,我帮你看着,牛不会撞你的。”
谢葭有些害怕,因为水牛油光水滑的身体和两只长角看起来都并不好惹,他一度想放弃去看村戏。
但堂哥打了包票,谢葭也实在不想回去听奶奶爷爷催妈妈生二胎,就硬着头皮挪出了第一步。
水牛确实没有用角撞他,但或许是看他不爽,或许是一不小心,牛转了个身,一屁股把他顶下了路,掉进了水田里。
堂哥一点也不意外,笑得坐倒在地上。
这是很小很小的事情,这件事情的后果也不过是谢葭簇新雪白的羽绒服被弄脏了,他穿着毛衣在房间里小小地掉了几滴眼泪。
他那时候只觉得堂哥不大好,以后少来这个地方。
即便在后来,他少年时候,有人为了一点捕风捉影的校园绯闻,将他骗到卫生间要给他一点“教训”,受伤之后得到的不是安抚而是嘲笑,他也仍然没有对谎言生出足够的戒备。
他怎么会想,至亲的人,也会对他撒恶毒至极的谎。
以至于到后来,他把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的心和自己一同绞碎。
谢葭讨厌谎言,更讨厌含糊其辞的互相踢皮球,叫人白费功夫到精疲力尽。
詹湛和陈青蓝一直隐藏身份,是想在客观的环境下审视他们吗?陈青蓝对他说的话做的事,是为了测试他吗?陈青蓝那副亲切温和甚至有点逆来顺受的面孔是装出来的吗?他在听自己说话的时候有评估自己吗?他背地里是否对谢葭明里暗里的劝告感到好笑?
谢葭不知道。
陈青蓝本可以不用受那些委屈,这也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谢葭想不到一个这么做的正当理由。
陈青蓝照旧落座,他现在还是半个哑巴,嘴角长好了一点,但也不能猖狂,谨防撕裂造成二次创伤。
落座之后,他朝他难得在发呆的谢哥脸上一望,瓮声瓮气地问:“哥双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