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骗(36)
喻年纠结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他哥日理万机的,哪有这么多空啊。
“是邻居家的阿姨做的,”喻年又开始瞎编,其实是一直照顾他的保姆陈阿姨做的,“我也帮忙了,这个小狗爪印就是我按的。”
他还挺得意。
家里月饼早就做好了,他非要嚷嚷想自己动手,一直照顾他的陈阿姨疼他,立刻就让厨房再做几个,还给他几个模具,让他自己在旁边按着玩。
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小朋友一样在家里折腾。
喻心梨看得一阵无语,很想振一振家风,但是被裴照拽着,忍了又忍,也全当没看见。
祈妄不知道这些前因后果,但听见只按了个小狗爪印,还是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
喻年立刻不服气了,龇牙道,“怎么了, 这就是我亲手做的,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我。”
祈妄嘴角边的笑容更扩大了几分,也不去跟喻年争辩。
他三两口把那个小月饼吃掉了,评价道,“还不错。小狗爪印也挺好。”
喻年又不争气地笑起来。
他们两个挤在角落,像在说悄悄话,店内其他人却不放过他们。
小谷拽了拽喻年的袖子,问道,“所以你昨天是临时回家了吗?”
“是啊,”喻年没心没肺地回道,“回家吃饭去了。”
小谷长舒了一口气,“这样啊,我说呢,你怎么突然就早退了。”
她充满怨念地看了喻年一眼。
之前喻年一直不怎么说起家里的事情,她还当喻年是有什么令人伤心的家事,跟家里关系很差,所以一直不敢提。
现在倒好,这人悄没声地就回家过节去了。
不过这总比真的跟家里生分好。
小谷收拾起自己的东西,随口聊道,“有哥哥姐姐也挺好的,我家就我一个,正好我爸妈最近都在外地出差,昨天都没人陪我,还是褚赫君跟我一起去逛街的。”
褚赫君在看手机,猝不及防被cue,一脸懵逼地抬起头,还“啊?”了一声。
小谷好笑地看他一眼,把包扔进他手里。
“啊什么啊,待会儿陪我去拿昨晚订好的那条裙子。”
褚赫君一愣,随即就听话地点头说好,老老实实给小谷拎着包。
喻年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不由一脸微妙。
这总不能是他自己春心泛滥,看谁都像有问题吧。
他怎么觉得……小谷和褚赫君这关系,不太对劲呢。
他不由拱了拱旁边的祈妄,带着一种看热闹的乐子精神,八卦又善意。
“你看他俩……”
祈妄一开始还没明白,但顺着喻年的指引看过去,只见谷雨桐像埋怨像好笑地瞪了褚赫君一眼,挪过去看褚赫君的手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两个人距离挨得很近,谷雨桐的头发几乎都能扫到褚赫君的下巴。
褚赫君像是不好意思,把身子挪开一点,脸上的表情有点害羞,但是视线又还是黏在谷雨桐的身上。
祈妄微妙地抬了抬眉,也看出点门道了。
他低下头,跟喻年对视了一眼。
喻年下意识往后一靠,有点倚靠在祈妄身上。
“真好啊,”喻年感叹,有点羡慕,小声跟祈妄咬耳朵,“你说他俩自己意识到没有,还是这两个人已经暗度陈仓,就是没有告诉我们……”
他怕小谷他们听见,声音很近,刻意压低在祈妄耳边说话。
祈妄耳朵被他说话的热气弄得有点痒。
“不知道,”他实话实说,“他们俩本来就关系好,看不出来。”
“哎呀,那不急死人……”
宋云椿就坐在他俩旁边,隐隐约约能听见两人的谈话内容。
她喝了一口花茶,十分纳闷地看了一眼靠在一起的祈妄和喻年。
她心想,还说别人呢,你俩也不看看,你俩这姿势,比小谷和褚赫君暧昧多了。
她摇摇头,虽然心里吐槽,却也没放在心上。
她根本不知道喻年是gay,喻心梨和裴照给出的情报里没有这一条,所以她心很大地只以为两人是好哥们儿。
不过这不妨碍她默默地欣赏了好一会儿,十分无良地嗑了一会儿员工的cp,还挺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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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结束,几个店员已经先下班了,剩下的人接待了最后几个零星的客人,就开始打扫和准备工作。
祈妄也在收拾操作台,喻年倒是无事可做了,端着杯打出奶泡的热牛奶在旁边喝了几口。
宋云椿也准备要回家,但是临走前又想起一件事,倒退回几步。
她喊住了祈妄。
“祈妄,今天跟你说的那个手绘海报的事情,你记得哈,过两天给我,菜单我已经发你邮箱了,记住要是万圣节主题的。”
喻年好奇地转动脑袋,“什么手绘海报啊?”
宋云椿跟他解释,“马上不是快到万圣节了么,我们店内准备搞点活动,门外的小黑板也要贴两张手绘海报,我让祈妄做了。”
喻年听得有些茫然。
他又扭过脑袋去看祈妄,眼神有点狐疑。
“祈妄……会吗?”
真不是他灭祈妄志气,可是他从没见过祈妄捣鼓什么跟美术设计相关的东西啊。
他倒是理解宋云椿作为老板考虑性价比,但也不能让门外汉硬上啊。
他操心道,“这是不是得找个做艺术设计的,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啊?”
宋云椿噗嗤一声笑了。
她拿起自己的外套挂在手臂上,“谁跟你说祈妄不会的?”
她指了指餐厅左侧的墙壁,“你来这么久,没有注意到吗,那就是祈妄画的。”
喻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唰得把脖子扭过去。
餐厅的墙壁上确实挂着一副风景画。
画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整幅画的色调深邃厚重,画面几乎全是深蓝,却富有变化,穿插着若有若无的一点明亮的红。
喻年刚来的时候就注意过这副画,还曾经驻足欣赏过。
他接受了这么多年的艺术熏陶,除了钢琴课,家里也从小给请了绘画老师,他在绘画上虽然不说是极有天赋,可是基本的审美品味还是培养了起来。
这副画中有一种无声的爆发力。
色彩鲜艳,厚重,交织在一起,却能营造出深邃空灵的氛围。
绘画功底真是甩了他八条街,灵气扑面而来。
不过他也安慰自己,他们搞设计的,重要的是对服装的灵感和创造,绘画差一点也不要紧。
他一直以为这副画是宋云椿特地购来的。
可现在,宋云椿却告诉他,这是祈妄画的。
他跟见鬼了一样看着祈妄。
祈妄掀起眼皮,轻轻扫了他一眼,“怎么了吗?”
喻年满心震惊,却一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默默摇了摇头。
宋云椿看着喻年脸上的表情,直接给逗乐了。
她戴上手套,准备出门了,对喻年说,“祈妄会的可多了,他以前成绩也特别好。你要是求求他,他说不定还能给你辅导功课呢。”
她是说笑的。
但是祈妄抬头瞥了她一眼,她又立刻发觉自己失言,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无声表达抱歉,也不说话了,抓起自己的包准备跑路了。
“你俩待会儿记得锁门啊,我先走了。”
餐厅里就剩下了祈妄和喻年两个人,少了宋云椿叽叽喳喳,白日里热闹得有些拥挤的餐厅,一下子冷清下来。
祈妄把杯子都放进了收纳柜里,检查了一下门窗水电,也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围巾,对喻年说,“走吧。”
出了餐厅,祈妄今天却没有骑摩托车,他的摩托出了点问题,要送去修理两天。
他看着一出餐厅大门就冻得哆哆嗦嗦的喻年,把围巾绕在了喻年的脖子上。
“你先回家吧,我还要去买点东西。”
喻年却不答应,他拽着祈妄的衣角,“你要去买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