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带前任上娃综后爆红了(229)
苏冶低头,安静上楼。
他的那间房门前挂了圈槲寄生,苏冶漫漫猜测着,也许是热情的邻居送的礼物。
苏冶插进艾德蒙给的钥匙,打开门,走进起居室,将行李箱放在一旁,身体像骤然失去了力量一样,窝进深绿色的旧沙发。
大衣敞开,露出苏冶清瘦无力的身躯。
沙发正前方靠墙摆着电视机,上面蒙着一块色彩缤纷的手工钩织防尘罩,花里胡哨,完全不是苏冶的风格。
苏冶一点动静都没有,看了很久,想起这是有一年冬末,他走在街上,路边的一身吉普赛打扮的女郎说这个很适合他,请他务必买下。
他本来不想买的,后来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寓里呢。
苏冶慢慢想着。
因为那天是七月十二号,是席玙的生日。
他的心情很好,路上路过卖花的小孩,递倡议书的学生,报童,女郎,苏冶来者不拒,回去后才发觉自己手里多了一堆东西。
微微敞开的窗户飘来了隔壁电视机的声音,主持人的语调夸张又做作。
“哦!这美好的平安夜,让我们端起酒杯,听着颂歌,与爱人热烈拥吻吧!”
爱人。
苏冶再次摸出手机,点进通话记录,不需要看号码,因为一整页全是同一个人的记录。
手机拨通,先安静了两声,然后转进拨号声中。
苏冶慢慢坐直,垂下的眼睫内闪起一丝光彩。
不是关机提示,说明席玙的手机已经开了机。
快接,快接电话吧。
苏冶心里默念着,原本松散窝进沙发里的身体完全挺直,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白。
通话声响了很久,最终掉进忙音。
苏冶的后腰又塌了回去,陷进沙发里。
他的手不自觉垂下,握着手机落在腿旁。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几条消息提示。
苏冶安静坐了很久,才点开查看。
是安思嘉和江从风两个小时前发过来的,他当时陪着苏韵,没有看到。
[安思嘉]:冶冶,你...小心点哈。
[安思嘉]:睡觉睁只眼睛。
[安思嘉]: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江从风]:哥,席玙生气了。
[江从风]:好像是我说话太直接了,抱歉哥。
苏冶垂头看着“生气了”那三个字。
楼下走过一群学生,闹哄哄地商议着下一轮去哪里喝。
平安夜,通宵狂欢的人不在少数。
有人说要回家,一位女学生大笑起来。
“这个点,你怎么睡得着,出来玩啊!”
苏冶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但大脑却全无困意。
隔壁的电视机已经换成了一部爱情剧,正好也是圣诞节,十分应景,主角们说着黏黏糊糊的情话。
苏冶忽然感到一阵烦躁,他长这么大,几乎从来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他挣扎着起来,拢好大衣,一步步下了楼,混杂在一堆又一堆的行人中,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教堂外。
那几个年轻人逆行而来,说话声落进苏冶的耳朵里。
“老天,那个中国男人真能喝!”
“那个酒馆老板说他进了店就开始灌,一杯一杯没停过。”
“噢...他帅死了,是我的菜,可惜太冷漠了,我不敢去要联系方式。”
“他看起来像失恋了,真迷人。”
苏冶脚步顿住,站在原地,被后面的行人不小心撞了下。
中国男人。
苏冶心里忽然浮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无端预感,和他那天休息时路过小区附近的那家花店,听见花店老板提起那位“只订购紫丁香的常客”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一片雪花落在苏冶的脖颈上,让苏冶从头到脚冰了个激灵。
他脚步一转,顺着那些学生下来的坡道上去,走到那家酒馆前,攥紧手指在外面望了一眼。
“嘿,客人,要不要来一杯?”老板热情招呼着。
酒馆里各式各样的人混在一起,但没有一张是属于东方的面孔。
苏冶甚至不顾形象,在酒馆老板愕然的目光下,双手扒在玻璃窗外,睁着眼睛一个个仔细望过去,仍旧没有看到那些学生口中所说的“中国男人”。
“不...我只是路过,不好意思。”
苏冶松开手,垂着眼说了声抱歉,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深夜,人少了许多,苏冶走回公寓楼下时,一只黑猫轻巧地从阴影中蹦出,蹭过他的脚踝,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苏冶的长发凌乱不已,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入楼梯间。
脚步声空旷回荡,伴随着细小的、宛如哭号的风声。
那些风吹打在苏冶的脸上。
带着一股强烈的,十分浓重的酒精气息。
苏冶的脚步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预兆,不由自主地停下。
浅银月色浮现,顺着镂空圆窗流淌进公寓走廊,一寸一寸地照亮了苏冶那扇挂着槲寄生的公寓门。
门口的地上,靠墙瘫坐着个黑发微卷,面容俊美,手里握着酒瓶的男人。
*
作者有话要说:
画外音的小杨:我们席哥一向是行动派,你们懂的。
(写这章的时候还没到圣诞节,但发出来的时候竟然已经过元旦啦...那就厚脸皮恳请大家再陪他们过一次圣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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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啾啾。
第092章 圣诞
浅淡月光温柔流淌, 苏冶站在长廊的另一侧,胸口里鼓起无法言说的情绪,仿佛要胀破他的心脏, 生出一大片绚烂的花。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 甚至隐隐约约让苏冶身体里漫出窒息感。但这窒息感又与哮喘发作不同,像是某种要破土而出的东西,在他身体里喧闹鼓动。
那只消失于月色的黑猫又出现了,轻巧无声地跃上公寓走廊的窗棱,一双赤金色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长廊内仅相隔数步的两人。
“席玙?”
苏冶喃喃出声,垂在腿边的手反射似地拧了下自己的大腿,好让自己确定这是不是一场梦境。
他的目光反复停留在毫无形象倚坐在门前的男人身上。
席玙后背微躬着,抵着那扇略微陈旧的门, 垂着头,一只手握着琥珀色酒瓶,手腕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像是一个昏昏沉沉倒在门前的酒鬼醉汉。
他身上那件黑色羊绒大衣垂落在地面,沾染了不少尘灰,连发梢都挂着不知道在哪儿沾到的蛛网,看起来落魄不已。
苏冶挪动脚步,朝席玙走去。
席玙是张扬的,是耀眼的, 在苏冶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看过席玙这么失态的模样。
听见苏冶的嗓音和脚步声,垂着头的席玙动了动,一点玻璃酒瓶碰撞声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响起。
停留在窗棱上的黑猫被吓到了, 嘶嘶地哈着气, 焦躁地跳到了远处的楼梯扶手上。
席玙抓着那个酒瓶, 拄着地面,撑起自己毫无形象瘫坐在地上的身体,抬头望向走廊另一端朝自己走来的人。
浅亚麻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在月色下变成了介于银灰与浅金之间的颜色,漂亮圣洁的宛若神祇。
这座公寓太有人文历史韵味,席玙神志混乱,苏冶走过来的模样被按下了慢速键,在席玙眼里犹如梦境中的场景,毫无真实感。
苏冶走近了,在浓烈的酒精气息下,终于嗅到了一丝苦橙香气。
他伸手,压住自己狂跳的心,扶住倚着墙站起来的席玙,“席玙,你怎么——”
一句话还没说完,苏冶的手臂反被席玙抓住,猛地一把拽过去。
苏冶没站稳,身体摇晃了下,手肘压在槲寄生上,金色的小铃铛余音不断。
席玙丢掉手里的酒瓶,哐啷一声,在地上碎了一地,边缘裹着沉静月光。
那些碎玻璃反射出来的光映在苏冶的脸上,让苏冶看起来更加像是梦境里虚幻缥缈的人影。
“苏冶,你为什么要走?”
席玙抬眼,赤红的眼眶和边缘泛起的血丝让苏冶的心剧烈收缩了一下。
苏冶的手臂被席玙抓得生疼。
“席玙,你喝了多少,先跟我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