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带前任上娃综后爆红了(179)
在刚才听见造型师说起的往事后,席玙更加确信了这种感觉。
无他,造型师当年实习黑幕的事,单独听起来可能感觉不出什么,只是让人忍不住唏嘘这些黑幕害人不浅。
但最有可能导致造型师被辞退的原因竟然和苏冶沾上了一点边,这事看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星立是个大公司,不能说完全没有黑幕,但绝对不至于表面上毫无理由地给一个实习生下绊子,而且事后还在业界放谣言,让那位造型师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再涉足相关行业。
已经无限接近于行业封杀的程度了。
除非那位造型师真的得罪了什么人,而且还结下了不小的梁子,不然星立完全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一个这么大的公司,不会对一个区区实习生耍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况且席玙是清楚季茹的,季茹虽然惜才,但更爱惜自己的羽毛。如果那位造型确实有问题,季茹绝无可能招她进自己的工作室。
这么想来,席玙只能想到唯一一种可能性。
这位造型师也许无意间知道了些什么星立高层不希望她知道的事。
而且这件事极有可能与苏冶有关。
现在唯一让席玙摸不到头脑的是,他实在想不出苏冶身上到底有什么能让星立怕成这样,甚至不惜把还算得上是大势的舒灵推出来,做些小丑跳梁的举动,只为了打压苏冶。
不只是打压,看样子是想让苏冶糊死,再无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机会。
席玙短短一瞬间想了很多,最后注意力回到面前愧疚不安的苏冶身上。
星立给的退团合约金。
按Oril当时的热度,整个团的商业价值,苏冶个人的咖位,如果苏冶是被劝退的,一般来说退团金的数字会在七位数以上。
苏冶这个不安的样子,再加上之前在娃综遇见江从风时江从风说过的话,这笔合约金应该确实比较充裕——
“星立给的不算少...给了我二百多万。”
苏冶真的很不安,双手缩了回来,很乖巧老实地交叠搁在膝头,但手指却因为紧张和羞愧而不断轻抓着手指下的面料,把面料捏的有点跑了型。
说出这句话,苏冶心里的惭愧几乎要溢出来,无地自容地坐在席玙对面,头埋得很低很低,不敢去看席玙的眼睛。
席玙的犬齿在听见苏冶的那句话时,反射似地狠狠咬了下舌尖。
铁锈味逐渐漫了出来。
席玙开口,嗓音发飘,“...二百万?”
苏冶脸涨得通红,垂着头不敢说话,十指纠在了一起,闻言轻轻点头。
苏冶知道,就算他在心里给自己拟定的出发点再怎么高尚,再怎么为他人着想,他拿了星立的钱退团是不可辨驳的事实。
站在其他人的角度,认为他是贪图那笔钱而退团也没有什么不对。
看事情的立场和角度不同,所得到的结果也不同,这是苏冶很清楚的一个道理。
他不会去纠正他人的想法,因为他自己内心深处也始终为这件事感到难以遏制的羞愧。
而其他人,看待这件事的态度可能和江从风差不多。
失望又不解。
席玙或许也——
苏冶安静地坐着,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像等待审判一般等待着席玙开口出声。
席玙沉默了很久
苏冶胡乱猜测着,也许席玙在尽力消化着这个真相。
席玙确实在消化着这件事。
自从苏冶回来后,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陷入到这种情绪极度混乱的状态了。
席玙仿佛能听见自己狂躁的心跳声,血管里汩汩而过的血流声,像一场混乱交响乐,折磨着他的神经。
但比这些杂碎声音更清晰的是苏冶的呼吸声。
那么轻,像吹起细雪的冷风。
雪轻飘飘飞起来了,但飞得不高,打着旋落了回来。
席玙想象着那种微凉沁人的温度,尽力克制着自己。
“二百万...只给了你二百万?”
苏冶张了张嘴,抬起头来,脸上茫然又惊愕,眼神很小心局促,似乎没想到席玙会这么说。
二百万,对于当时被称为top级神团的Oril来说,真的是一个很小的数字。
小到他们当时接一个代言,分到他们头上的都比这个数字多。
他们团内任何一个人给星立带来的商业价值,都能够轻而易举远远超过这个可笑的数字。
席玙的手攥成拳,指尖狠命戳着自己的掌心,刺痛不已。
二百万,不是很多,轻易就打发了苏冶,还买到了苏冶货真价实的愧疚,让他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在昔日队友面前直不起头,就这么度过了整整五年。
星立真的很会做买卖。
席玙觉得自己整个人像坠进了暴怒的陷阱,只能靠看着苏冶,一点一点抚平自己的神经。
他忽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告诉苏冶二百万其实真的不是很多,等于让苏冶在五年后反应过来,自己这些年的心理负担其实什么都不是,可笑的要命。
那不就变成和那位造型师一样令人难受的状态了吗。
但席玙又不想让苏冶一直被蒙在鼓里。
凭什么啊,凭什么这么对他?
“水水...”席玙听见自己艰难开口,“二百万,其实很少很少。”
苏冶似乎愣住了,坐在对面,双唇微张,却没有出声。
片刻,席玙瞥见苏冶抬手,随后是重重的“啪”一声。
他心里一紧,立刻抬眼,但苏冶只是一只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头疼似地按着。
苏冶的手遮住了双眼,过了一会儿,席玙才看见那双眼睛连着眉尾痣一起露了出来。
苏冶的双眉微蹙着,又变成了他惯常的有些为难的样子,但又有点不同。
那双柔潋的眼睛微弯,呈现出一种似哭似笑的弧度。
苏冶出声,像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是吗...唉,那我...那我也太笨了...”
席玙胸腔里漫上细细碎碎的疼痛感。
他有些慌乱地抓住苏冶的手,但苏冶似乎只是恍惚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露出无奈一笑。
“算啦,总比一分都没拿到要好。”
席玙觉得自己受不住了。
他觉得他宁可苏冶知道后崩溃一场,甚至痛哭一场,都比现在这样能让席玙来的好受一些。
两个人才分开没多久,又无限近地拥抱在一起。
席玙贴着苏冶的耳朵,“你怎么不生气呢,怎么不哭呢...”
苏冶小声“嗳”了一下,又开了句玩笑,“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席玙笑出不来,只是又把苏冶抱紧了一些。
这句俗语从苏冶嘴里说出来很奇怪,因为苏冶本身看起来像是一种十分易碎的冰晶,美丽,却也极容易消融。
可看起来这么脆弱的人,却扛住了其他人都不一定能扛住的事,连眼泪都不见得掉一滴。
席玙忽然一下子领会到了苏岚为什么会用“勇敢”这个词来形容苏冶。
苏岚那天闲聊的时候,还跟席玙说过一件小事。
她说,苏冶小时候非常爱哭,一周里有三四天眼睛都肿着,楼下的阿婆看到了总要给他塞两块糖。
但后来,苏岚也记不太清什么时候了,大概是还在读小学的苏冶被她接走后,她再也没看见苏冶哭过。
除了离开南市那天,因为窒息感而泪流满面。
席玙觉得自己其实完全不如苏冶,“...你这样显得我好幼稚。”
苏冶嗓子眼里传出一声没憋住的哼笑,“你本来就幼稚。”
“嗯,对。”席玙很利落地答应下来。
“其实我小时候很爱哭的。”
苏冶忽然冷不丁提起一句,十分巧合地和席玙心中所想重叠在了一起。
“我妈和我小姨经常说,感觉我小时候是个哭包,一挤一堆水,止都止不住。”
席玙很仔细地听着,同时想象着小时候的苏冶哭起来的样子。
他有点不甘心,为自己没能参与过苏冶的童年时代。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和小小的苏冶见一面,买很多糖给他,带他去看日出日落,一起去听音乐会,指着台上的钢琴告诉苏冶“将来你也会站在这样的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