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大佬是我的小公主(46)
江璨后知后觉,没搭话, 急匆匆就连忙抱着人转身往楼下走。
急诊在一楼, 他跑得太快, 直接冲二楼上面来了。
眼见着裴与墨眉眼间万念俱灰的色彩更为明显,江璨急得眼圈都红了, “医生, 医生救命, 救救他!”
大半夜的,值班医生吓了一跳,连忙接过人, 一群人乌泱泱就围过去了。
江璨本以为裴与墨会像电视里久病的人一样,浑身戳满机器, 再弄个电击除颤器一下一下地心脏复苏。
他紧张地看着医生和护士们, 几乎要把人家白大褂都盯透, 但检查半天, 一个护士摸出个葡萄糖吊瓶,一挂一戳,好了。
说这就好了,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江璨怀疑,“真的只是普通的病?”
护士点头,“真的真的,低血糖而已,明天睡一觉就醒了,不用担心。”
裴与墨眼睛紧闭,脸色依旧苍白,生病时的模样像一块易碎的琉璃,江璨把人塞在怀里护得紧紧的,还是很不放心。
不,不可能,这么多天都没有爱的贴贴爱的呼唤,小人鱼怎么可能没什么大碍?
…说不定是内伤。
江璨严肃地问:“会不会有什么大病查不出来,一查出来就是大病?要不做个全身检查吧。”
护士:“全身检查?”
她的神情也渐渐变得沉重,有很多病单纯看是看不出来的,莫非真的还有别的需要机器才能诊断出来的什么病?
江璨认真点头,“对,牙齿也要拍个牙片,看看有没有蛀牙那种。”
二楼,手术室门口。
两个男人一站一坐,他们嘴角都抿得紧紧的。
护士推开门出来,“母女平安,妈妈一会儿就能出来了。”
看着那个浑身皱皱巴巴的小孩儿,宁成终于松了口气,许凌云也凑过去,拍了拍衣服,到底没伸出手。
他衣服乱七八糟的,上面还有泥浆和划痕,写满了跋山涉水的艰辛。
小婴儿被送去幼婴室,许凌云就一把给宁成抱住,“谢谢你成哥,要不是你,小檬和孩子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许凌云来的时候,医生说要是再晚些,母亲和孩子就危险了。
宁成把妹夫扒拉开,还是很嫌弃,“知道就对小檬好点,要有下次就揍你,不过…”
许凌云:“什么?”
手术室里又出来一个护士,宁成问道:“诶你好,你知道今天还有个孕妇和他家属在哪个病房吗?我得谢谢人家给我领路。”
他身体好,小病小痛又有家庭医生,百八十年没来过医院了,以至于他把宁檬一放下,就又是挂号缴费各种排队的,等晕头转向地忙完,那个救命恩人早没影了。
但还是得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护士茫然,“没有啊,今天来的孕妇只有一位。”
宁成诧异,“诶真稀奇。”
许凌云摸不着头脑,宁成就解释给他听:“我没来过这医院,又看不清字儿,是跟着一好心人过来的。”
顿了一下,奇道:“也真的神了,别人我可能还注意不到,但那人染了金色头发,挺明显的,别不是神仙吧。”
这时候,宁檬就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了,许凌云扭头说了一句,“感谢金色头发的神仙,我明天就去把我头发染成金色…阿檬你还好吗?”
就直接朝着孕妇过去了。
另一边,金色头发的神仙坐在椅子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流。
他的肩膀微微抖动,鼻尖和眼角覆着薄薄的一道红,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泪光,眼睫垂得低低的,片刻,就有一道晶莹的泪痕从脸颊滑落。
指尖更是紧紧地捏着那张病历单,像是在掐住命运的喉咙,问它为何如此狠心。
此情此景,真是男人看了要沉默,女人看了要流泪。
江璨分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纵然是见惯了生死离别的医生,也忍不住仍旧这份难过动容。
裴三裴四过来时,就见到这个场景,裴与墨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江璨坐在椅子上泪流满面。
他们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又是一道眼泪落下,江璨抬眼:“与墨、与墨他呜呜呜呜…”
裴三裴四的心沉沉地坠下去,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在他们看来,眼泪这种东西,是生死存亡之际的特供品,而江璨哭得如此悲伤…
他们对视一眼。
要是裴总死去,要怎么控制住局面呢?
裴家那一堆老东西虎视眈眈,那位林绛林总至今还没出院,更重要的是,没有裴与墨,谁扛得起,又可以扛那个才打了一半的江山?
算了,还是看看裴总能活多久吧。
裴四咬了咬牙,将那个病历单接过看了两眼…
再看了两眼。
再再看了两眼。
裴四茫然,“我是瞎了吗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裴三:“…我也。”
江璨一把将病历拿过,“你们根本没仔细看呜呜呜你们没有心呜呜呜。”
京都中央医院的同一条街道上。
高楼外是车水马龙,高楼内的玻璃阁间坐着几位打扮精致的贵妇人。
这地方很漂亮,三三两两摆放着藤椅鲜花,较为散开的边缘位置,坐着个容貌清秀,嘴角时时挂着一抹笑的女人、
赫然是江璨的养母,柳文冰。
柳文冰时常要参加或者举办这种活动,同行的人,家族地位总要略高于江家,所以她就只好放下那点自傲,权当一把捧花的绿叶。
原本很多公司和集团都很乐意捧江老爷子面子了,连带着他们的妻女,也很愿意给柳文冰面子。
但自从江老爷子病重退居幕后,江家就越发走下坡路。
这也就算了,前段时间,也就个把月前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宋家和江家下面两个小老总之间闹了一通,你抢我的生意我抢你的生意,给圈里人看了好一堆笑话。
连带着柳文冰再出来宴会交际,都要受到冷淡,没脸许多。
好在旁边还有个宋夫人一直陪着说话。
但说着说着,味儿就变了,“文冰,不要管男人间的事,我们关系好,我们孩子关系也好,就够了。”
宋夫人微微笑着,“我家宋越脾性软,以前跟江璨关系好,现在和阿和也亲近,等江璨嫁进裴家,你们省心,我们也省心了。”
柳文冰勉强笑着应了。
她并不是多么有见识的女人,从小就被教育着靠婚姻上位,在她看来,父母辈怎么说怎么是,这事八成就定下了。
但江璨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裴家那边也说是还没完全松口,那什么联姻不联姻的,拖到现在,八字连一撇都没有。
却不能再多说什么,江家如果再连裴家都搭不上,当真就是等死的命了。
她们另一边坐着个今个才来的贵小姐,眼界颇高,听说是言家的一个什么旁支的表亲的女儿。
那位言小姐原本一点都不想搭理柳文冰,正和其他几个人说着谁家的限定礼服剪裁最漂亮,但忽地听到裴家两个字,眼神便亮了,“…你家要和裴氏联姻?”
柳文冰微笑,“是的。”
裴氏近来风头无两,但真真够得上联姻这个年龄又没有妻子的,只有新任家主裴与墨。
原本裴氏几个老人将消息放出去后,并不是没有和其他家联系,但由于彼时裴与墨容貌丑陋的传闻实在太甚,说得比地上的泥还要难看三分,稍微有些傲骨的人家,都不愿把孩子送入火坑。
只江家,当时江老爷子倒下,令全家人惊慌害怕,又知晓了江璨不是亲生孩子,干脆卖个人情送给裴家,也正好巩固一番两个家族间的关系。
如今却发觉泥里包裹着真金,裴与墨权势之外,用好看形容都过于局限。
知道裴家和江家定亲的人是少数,但裴与墨近日在言家筵席上的惊鸿一瞥,却被圈子里不少人议论。
众人再看向柳文冰的目光,就有些艳羡和嫉妒了。
言小姐有些酸:“你家江和倒是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