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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瘾(70)

作者:花卷 时间:2022-02-03 11:09 标签:女装 民国

  “我的宝贝儿是有大志向的,”容述看着谢洛生,蹭了蹭他的额头,喁喁私语一般,低声道,“我折了你的羽翼,总要予你一方天地。你如今在沪城,可以去医院,平日里也可以来学校看看这些孤儿。”
  容述道:“这是其一,其二——”
  “我生于沪城,长于沪城,母亲去世前曾对我说,我因容家而显耀,我是容家人,容家就是我一辈子的责任,是我必须担着的。沪城是容家的根,所以我不会离开沪城,除非我死,可真要说对容家,对沪城有什么感情,那也是假的。”
  “后来我在沪城火车站亲眼见了战火残酷,方觉出切肤之痛,我做这些,”容述说,“就当是略尽绵薄之力,行善积德了。”
  “洛生,我以前不信神佛,不求神佛,”容述看着谢洛生通红的眼睛,道,“如今我求他们,佑着我的宝贝儿远离灾厄,佑着你我白头到老,平安顺遂。”


第80章
  日子过起来快得很,转眼冬去春来,又是一秋。沪城之外战火不休,沪城租界内有洋人庇佑,日本人顾忌洋人不敢闯入租界,租界俨然成了一座孤岛。
  自沪城沦陷之后,容述就称病在家休养了,容家明面上的几个产业都在南市,毁于战火,又几家后来也因着容述在容公馆内养病,无心管理,渐渐退出了所有人的视野。容家仿佛退出了沪城的商界,容述和谢洛生也自沪城的上流圈销声匿迹。
  容述称病时,李耀泽,薛明志都来看过,他让谢洛生替他寻了药剂,注射入体内,整个人都折腾得面色苍白,羸弱不堪。又是隆冬,裹着厚厚的披风,手上也多了串佛珠,倒真像是伤了元气,半点不复昔日艳冠沪城的半点风姿。
  谁都知道容老板信佛了,好像是真的见了沪城的杀戮,碍于年轻时手段狠绝,如今生出几分畏惧,不想死,便只好仰赖于神明庇佑。他还将容家的一处庄园改成了学堂,收容了一些孤儿。
  容述没想将学堂挂在别人的名下,挂不了,法租界如今寸土寸金,这偌大的庄园谁都知道是容家的地,索性摆到明面上去。容述还请了几个洋人做老师教授学生,洋人是谢洛生去联系的,他会英语,又擅法语,和洋人交流起来可谓信手拈来,竟也被他说通了。
  有洋人这层关系,倒也鲜有人敢打学堂的主意。
  时局迫人,谢洛生愈见成熟了,他已成为医院里独当一面的谢医生,在沪城颇有些名气。
  外头都传容述病重,活不了几年了,苏寒声挂念容述,竟亲自去了容公馆一趟。容述听闻他来,挣扎着下了床,谢洛生刚替他打了针,眉头紧锁,说:“这药用得太频繁了,再这么用下去,当真会伤身的。”
  容述咳嗽了两声,道:“不碍事。”
  “薛明志和李耀泽是替日本人来探虚实的,他们信了,日本人才会信,可难保他们不会上门,”容述一口气说了长串的话,有些喘不过气,缓了缓才道:“戏要做就做全套。”
  谢洛生不吭声,将他领口的衣襟系紧了,又裹上羊绒围巾,才扶着他下楼。
  容述笑了笑,道:“不要担心,走,带你见见我师父。”
  谢洛生一听就知道在容述心里,容述很看重这位师父。容述亲缘淡薄,一旦将什么人放在心上,那便是真的上了心。一时间也有点紧张,他抓住容述的手,道:“容叔叔,我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谢洛生有点儿不自在,这可是容述的师父,是他的长辈,还是头一个,不知怎的,谢洛生生出几分见家长的窘迫和无措。容述莞尔,捏了捏他的掌心,道:“别紧张。”
  谢洛生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对容述道:“容先生,我头发乱了吗?”
  容述笑出声,道:“很好。”
  “今儿只是见师父就这般紧张,要真带你去见我母亲……”他顿了顿,谢洛生眨了眨眼睛,勾了勾容述的掌心,玩笑道:“那容叔叔可得早点和我说,我一定要收拾收拾,让容姨见我最好的一面。”
  容述定定地看着谢洛生,嘴角浮现笑意,道:“好。”
  苏寒声端着茶,看着面前的春迎,这丫头是他给容述买的,见了他,依旧叫他一声苏老板。苏寒声问起容述,春迎眼睛一红,笑都变得有些勉强,看得苏寒声心里也有些没底。
  要说他这个徒弟改了秉性,畏死信佛,倒不如让他相信容述换了一个人。容述是什么人,苏寒声再清楚不过。
  当年他不想收容述,除了容述的身份,还有就是因为他的性子,太独,太冷,半点都不像个少年人,骨子里就有股子狠劲。后来他母亲去世,容述以铁血手腕将整个容家快速地拿在了自己手里,其霹雳手段,就是苏寒声也难免皱眉。
  所幸容述行事有分寸。
  苏寒声乍听容述重病,只当是他明哲保身的幌子,可流言听得多了,到底挂念。
  他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容述下楼,看见他孱弱的模样,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道:“怎么突然病得这么厉害,看过医生了吗?有没有说是什么情况?”
  容述咳了一声,对春迎说:“你先去同青姨说做些师父爱吃的菜。”
  春迎应了声,当即就下去了。
  偌大客厅里只剩了三人,容述说:“师父,我没事。”
  苏寒声将信将疑地看着容述,容述捋起手腕给苏寒声看,他皮肤白,隐约可见几个针眼,“我自己弄的。”
  苏寒声哑然。
  容述笑了笑,说:“师父,这是谢洛生。”
  话题一下转到谢洛生身上,谢洛生有些无措,干巴巴地叫了声,“晚辈见过苏老板。”
  苏寒声看看容述,又看看谢洛生,青年干干净净的,一副钟灵毓秀的好相貌。他看得久,谢洛生耳朵都红了,苏寒声心下了然,看着容述,容述坦坦荡荡道:“内子。”
  苏寒声:“……”
  谢洛生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
  他端详着容述,容述脸色苍白,有几分病态,可眉宇间的神态不似病重将死之人,一颗心也放了回去。苏寒声目光转到谢洛生身上,嘴角也带了几分笑,点头道:“是个好孩子。”
  他身上穿着长袍,腰上悬了块玉,索性摘了下来拿给谢洛生,道:“今日来得及,这个玉佩就当是师父给你的见面礼了。”
  玉是羊脂白玉,成色极好,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谢洛生愣了愣,容述道:“收着吧。”
  谢洛生这才双手接了过去,道:“谢谢苏老板。”
  苏寒声笑道:“叫什么苏老板,和毓青一样,叫我师父就好了。”
  “这小子,也不早些和我说。”
  谢洛生抿嘴笑了笑,叫道:“师父。”
  容述道:“本来想年前带着洛生去见师父的。”
  提到年前,几人都顿了顿,没有再说什么,苏寒声看着容述,说:“你这个病怎么回事?真不要紧?”
  容述:“不要紧。”
  苏寒声松了口气,“那便好。”
  容述看着苏寒声鬓边的白发,苏寒声老了许多,他低声说:“让师父担心了。”
  苏寒声摇了摇头,“你们都没有事就是顶好的事了。”
  几人聊了许久,吃过饭,容述和谢洛生将苏寒声送出容公馆。天已经回暖了,花圃里的花开得极好,极尽妍丽。
  苏寒声叮嘱道:“是药三分毒,不论你弄的什么药,还是要当心些。”
  容述说:“我晓得,师父,洛生是医生,有他在你不用担心。”
  谢洛生也道:“师父不用担心,我会看着的。”
  苏寒声满意地笑笑,他看着容述,自己这个徒弟,本是最无情的人,如今竟多了几分寻常人的烟火气。他心里有些感叹,半晌,道:“毓青,以后还登台吗?”
  容述一怔,看着苏寒声,他已经许久没有登台了,可即便是不唱戏,身体好时也会吊吊嗓子,不将功课落下,京戏已经融入了他的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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