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夫夫(98)
他要的就是掌控,所有人的喜怒哀乐和生死都掌握在他手里,就像掌握了千军万马,帮他阻挡防御,死了的人才不会进到他梦里,他才能踏实的睡个好觉。
他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紧咬住口腔里的肉,尝到了鲜血的腥甜。
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得死!!
他猛地把手里的发条青蛙朝何故的方向扔了过去!
邹青鹤离他最近,发条青蛙脱手的一瞬间,就被他飞身跃起接住,他知道这是什么。所以接住之后直接塞进怀里,扑倒在地。
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
他刚刚落地,青蛙里的弦“嗒”的一声轻响,他感觉到腹部滚烫,爆炸声在身下炸响,先是闷闷的然后炸裂开来,震得他耳鸣,身体被气流拱起,把他掀起来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原来濒死时感官会被放大,刺鼻的焦糊味和火药味涌进鼻腔,满眼的红,不知是火光还是鲜血,唯独没有疼,只有热,无尽的热,和冷,无尽的冷。
耳边传来“……青鹤!邹青鹤!”的叫声,一声声,急切又悲伤,是赫连舟……
他还没告诉赫连舟,他没有背叛兄弟们。
他眼睛模糊,意识也逐渐模糊,仿佛一切都远去,结束。
朱鹮怎么也没想到邹青鹤会蹿出来。
完蛋了!完蛋了!他脑子转得飞快!他不能被何故抓到,抓到他会被何故折磨死!
他趁着场面慌乱,浓烟未散,往没人的地方退去,刚退了两三步,就被人抓住后脖子。
“你想上哪去啊?”张波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害老子吃牢饭的帐还没算呢!”一把把人摔在地上,脚踩在他背上。朱鹮被摔得七荤八素,猛烈咳起来。
李臻走过来:“别打死了,我也有帐找他算呢。”害死了他的一个组员,害他手臂骨折,被白轶趁机强压。
他蹲下,朱鹮不敢看他,他知道李臻是个什么货色。
李臻没有动手,只是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狗都不如……”
这句话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他叫道:“李臻!你有种杀了我!”
李臻:“我不杀你,杀你会脏了我的手……”
赫连舟放下邹青鹤的尸体,走过来一脚踹在他脑袋上:“你不杀我来杀!这种人渣我见一个杀一个!”
何故拦住他:“张波,你放开他。”
“是!”张波干脆利落的收脚,把人提溜起来。
何故:“他欠的债太多了。”他拍拍朱鹮的胸口,“你走吧。”
朱鹮愣住了,反应了一秒立刻拔腿就跑。
张波:“何总!这几个意思?”
何故塞给他一个遥控,张波睁大眼睛乐了:“老大!大哥!属下佩服您!真的!五体投地!”
他欢快的按了下去。
“砰”的一声,朱鹮倒在地上捂着小腿嗷嗷叫着,腿上被炸出一个深洞,血一股股的冒着。
求生欲让他从天台门爬了进去,一路爬到电梯。
盛炎众人有说有笑的看着他。
张波:“这啥时候安上的?”
何故:“就刚才。”
李臻推推眼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总,厉害。”
朱鹮进到电梯里,缓了口气,愤怒与绝望仿佛要将他吞没,他扶着墙站起来,从地库穿到鲸蚕楼地下室。
他走一路淌一路的血,脸色惨白的往前走,后面传来电梯的开门的声音,李臻的声音响起:“我不用炸的,我还是用这个。”
朱鹮吓疯了,顾不上疼,拖着伤腿往前奔去。
李臻追了上来,提着一把大号M9军刀。
追上二话没说直接砍上朱鹮右手,薄如蝉翼几近透明的刀刃削铁如泥,从小臂处齐齐截断。
“啊啊啊啊啊!”朱鹮疯了似的举着手臂叫着。
李臻砍完一刀就将兵刃收回皮革刀鞘。从眼睛后面看着他,给他让开一条路。
朱鹮已经没力气叫了:“操你妈!你们杀了我杀了我!”
何故:“你说过你不怕死,所以我说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朱老大不记得了吗?”
朱鹮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血从手臂和小腿不要钱似的往外冒,他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崩溃,垮着脸哭了起来,一边抽泣一边往前走。
盛炎众人就跟着他,看他进了一间屋子,他拿起桌上的玩具车,转过来看着门外的何故。
何故带着些解脱的笑,轻轻说道:“朱老大,你不得好死。”
朱鹮玩具车还没脱手,房间的门砰的一声撞上。他顿时明白过来,仅剩的左手抓着门把手:“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外何故按下了按钮。引爆了小伦在商场跌倒时放在朱鹮胸前的炸弹。
以牙还牙。
他们躲地老远,还是能听见接连不断的轰鸣巨响,被闷在防爆防火的房间里,仿佛一只巨兽发出被困的嘶吼悲鸣。
所有人都没说话,直到最后的爆炸声消散。
何故拉着林冬青转身就走了,赫连舟张波李臻赶紧跟上。
奔驰后排,何故依旧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林冬青捧着他的脸,把他转过来,亲上他的唇:“何故,我们去英国吧。”
何故手附上他的手,轻轻点点头:“嗯。”
第79章 有的是时间
秋天的英国,雨后会很冷,花园里面的很多树叶都变了色,被风雨洗礼过后落在地上,佣人打扫不及,铺了一地,看起来柔软又可爱。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消散,金色的阳光穿过赤松橡树和白蜡树的树林,一束束打在草地上。
何故和林冬青手牵着手漫步,边走边采一些漂亮的秋季花卉,秋百合、西洋鹃和茶花,一人一小束拿在手里。
穿过树林,平坦的草地上有两株日本枫,一株bloodgood(血红)和一株珊瑚阁,血红在这个季节是暗红色,珊瑚阁则是橘黄。
树龄十一年,高大挺拔,夜雨过后树下落了一地的红黄。
两人走到树下,蹲下把墓碑上的树叶用手扒开,黑色墓碑上面简简单单的写着何钰和姜纯的名字,生卒日期,还有一张合照,照片上的人笑的幸福美好。
那是他们在花园里跳舞时何故抓拍的特写。一切都仿佛定格在那一瞬。
“哥,嫂子,我跟冬青来看你们……”
林冬青把花束小心的放在墓碑旁边:“何先生、姜小姐……”
何故纠正他:“该叫哥和嫂子。”
林冬青咬了咬下唇:“哥、嫂子,抱歉这么久才来看你们。”
何故从风衣外套的口袋里拿出那个红丝绒烫金封面的小本子,放在墓碑旁:“哥,你们在天上肯定看见了,朱鹮已经死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一阵安静的风吹过,仿佛安抚似的拂过两人,没有吹起一片落叶。
林冬青眼圈红了,低着头。何故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举起来:“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和冬青在一起了,嗯,其实我早就爱上他了。”
林冬青哽咽:“哥、嫂子,对不起,我……”
何故把他拉进怀里打断他:“说什么对不起,哥你还不了解吗?他肯定是支持我们的,对吧,哥?”
从天上吹来的风,吹散了红枫黄叶,卷着泥土的芬芳,带着旭日的温度,温柔地包裹着两人。
何故笑道:“你看,哥嫂在祝福我们呢!”
林冬青破涕为笑:“嗯……”他看着墓碑上欢乐的笑脸,轻轻说道,“谢谢哥嫂……”
何故:“哥,你小本子上记的怎么罚我们,我们都做了,以后每年我们都过来住几天,陪你们聊天。”
两人席地而坐,他打开两瓶酒,在墓碑下方倒了一些,没有杯子,就直接灌了一口,递给林冬青,林冬青也痛快的喝了一口。
一上午、两瓶酒、三朵云、四个人,有时前仰后合,有时义愤填膺,有时委屈诉苦,有时悲喜交加,想把何钰姜纯没有参与进来的人生和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讲给他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