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夫夫(45)
张波带着曹睿来到东区最大的商业区,这里有十几家家夜店、酒吧和KTV,大部分都是盛炎的资产。
曹睿第一次来巡场,其他二组组员都几人一组分散开到各个场子巡视,曹睿跟着张波走进一家夜店。
整间夜店是工业金属风格,外墙由斑驳的暗红石砖加断断续续裸露出来的钢筋骨架和管道构成。一共四层楼,一至三层中间被上下打通,天花板在十米以上的位置,裸露着的天花板上满是锈迹斑斑的管道、电线和射灯,简单粗暴。
昏暗的背景灯光和炫目的金属射灯的灯光打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墙上,光影交错,迷幻而粗旷。吧台卡座都有身穿朋克复古风格衬衫的服务员调酒师在忙碌。
这就是东区乃至整个平市最大的夜店——Monk(修道士),四米高的厚重银黑色双开大铁门在夜色下联通着平静安宁和不羁放纵。
现在是晚上七点,天刚擦黑,还没到上人的时候,只有吧台坐了几个人,年轻人一般吃完晚饭才会陆陆续续来这里玩。
张波带着曹睿刚走进来,一个光头,半张脸都是刺青的矮胖中年人小跑着迎了过来:“张哥!您这么早就来了!”
张波伸手点着这个人:“这是Monk的老板,潘柯。”
潘柯给张波点上烟:“张哥,您这么说可折煞我了。我哪是老板啊,老板是何总,我就是个打工的。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新来的吗?”
曹睿跟他握手:“潘哥,我叫曹睿,刚到二组。”
潘柯把两人往里面请,边走边说:“不敢不敢,叫我老潘就行。以后巡场您直接找我就行。怎么着张哥,喝两杯?”
张波摇摇头:“刚才何总下命令了,最近得盯严点,不敢喝!你们这儿这几天怎么样?”
潘柯正色道:“最近没啥事,严格的按照何总的要求,您放心,不干不净的东西都进不来!”
张波点点头:“条子来过吗?”
潘柯想了下说:“有阵子没来了,现在不是季末,他们没任务要赶,况且他们也知道,盛炎下面的场子一般都很干净,想找茬也不会来这儿找,您说是吧?”
潘柯这个人很靠谱,在Monk当经理有几年了,张波很放心,他拍拍曹睿说道:“你跟着老潘走一圈,熟悉熟悉地方,该巡哪里让他告诉你。”
潘柯热情地招呼曹睿:“走吧,曹兄弟,我带你看看。那张哥,您先坐,要喝点什么您叫人啊!”
张波摆摆手,找了个角落坐着抽烟。
曹睿跟着潘柯把整个Monk都转了个遍,连每层的卫生间都没放过。一二三层是吧台、舞台、舞池、卡座和小包厢,四层是办公区,前门在商业区主街,马路对面正对着几家餐厅和商场,地理位置极佳,后门出去是一条小街,死胡同,平时就是邻近的几家餐厅酒吧卸货、扔垃圾、工作人员休息、抽烟会在这里,很少有其他人走。
曹睿仔仔细细地把整个场子转了一遍,潘柯关上后门说:“后门这里也有监控,没有死角,就是怕有人在后街这……”他把手放在鼻子上吸了一下,曹睿就明白了,很多人把常去的夜店摸透了,会在监控死角吸毒。
曹睿说:“卫生间也是监控死角……”
潘柯:“老爷子下令禁毒时那段时间,场子门外都会有人检查,里面也有盛炎的弟兄巡视,逮着过几个贩毒的杀鸡儆猴,他们就知道老爷子的决心了,也不敢再来盛炎辖下的场子捣乱了。”他拍拍曹睿的肩膀,“所以,咱们可以说是从根上就杜绝了,卫生间还好,他们不敢进来,但是后门外面就出了Monk地界了,有几次我看见他们在后街交易,被我赶跑了。”
曹睿点头。
其实组员来巡场也是震慑,身穿统一黑西服的几个大男人站在那里的确很有威慑作用。
天全黑了,八点开始上人,今天周五,快九点舞池几乎满了,有人叫潘柯,潘柯跟曹睿说:“曹兄弟,您先自己转转,我有点事。”
曹睿:“您先忙,我再看看。”
潘柯走了,他回去一楼,没看见张波。找了一圈,也没有他的影子,于是拿出手机给张波打电话。
今晚的DJ是欧洲新晋的电音大师,很多人都是冲着他来的,他一上台,舞池里的人们就开始尖叫。
曹睿把手机紧贴在耳朵上捂着另一边耳朵,手机那边是忙音,他从前门出去,大铁门关上的一霎那,顿时把聒噪的音乐隔绝了,他缓了缓跟着节奏跳动的心跳,拿起手机又拨了一遍张波的电话。
还是忙音。可能是去别的场子了吧。他给二组其他人打电话,有人接了说没瞧见张波,有人不接电话,有人接了对面太吵完全听不见。
几个场子离得不远,他索性就过去找人,第一个酒吧的组员没见着张波,他刚从酒吧出来,就看见三辆警车没有亮警灯也没有响警报,停在商业区步行街外面,下来六个警察,三个小跑着进了Monk,还有三个从后街跑了进去。
他直觉不对,赶紧跑过去,几个年轻人想进去,被两个警察挡在门口:“不许进了!”
曹睿把西服外套脱了,领带解下来,走到门口,警察:“不许进,今天不营业了。”
曹睿:“什么情况啊这是?”
警察:“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快走!别妨碍公务!”
曹睿:“您让我进去,我是Monk的员工。”
警察看着他的衬衫,Monk员工确实是衬衫西裤,况且也不会有人穿着这么整齐来夜店玩吧,于是说道:“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让他来领人。”
曹睿没有潘柯的电话,正在着急时,潘柯从大门里面探出头:“诶!小曹!警察同志,这是我们员工……让他进来吧?”
警察侧身让曹睿进去。
走进去,嘈杂的电音已经停了,放着柔和的背景音乐。舞池里的人跳着舒缓的舞。
“出什么事了?”曹睿问潘柯。
“说什么来什么,刚跟张哥说条子好久没来了,这不,就上门来了……”潘柯也挺无语的。
曹睿问:“看见组长了吗?”
潘柯:“没有啊!刚才我下楼没看见你们,我以为你们回去了,张哥没跟你一起吗?”
曹睿摇头。
“那可能上厕所去了吧,要不就是在办公室呢。”
曹睿觉得不对,在厕所或在办公室,那也应该能听到电话。
他跑上四楼,几间办公室都没人。
最里面一间办公室开着窗,他听见窗外有嘈杂的声音,从窗户看下去,后街几个警察围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两个人都趴在地上,大的被警察按着,曹睿一惊,是组长!
他赶紧跑下楼,看见潘柯,脚步不停的吩咐:“组长被条子按住了,在后街,打电话给何总!”
什么情况?组长怎么会在后街?还被警察按在地上?他脑子里不停转着。
刚拐进后街,就听见张波叫道:“……我到这儿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一个警察在检查地上躺着的人,另外两个警察背对着后街入口,给张波戴上手铐。曹睿正要跑过去,张波看见了他使了个眼色,曹睿立马悄悄闪进一家餐厅后门,虚掩着门观察。警察没有发现他。
张波提高了点音量,让曹睿能听见:“我刚才出来透口气,看见这孩子在Monk门口探头探脑的,也没家长跟着,过来俩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拽着她就走,我一看不对劲就追过来……结果就看见她趴在地上……”
两个警察一个抓一个胳膊,押着他往回走:“甭跟我们说这个,一会回局里有的是时间让你说。”
“咳!”张波咳了一下:“话说回来,警察同志你们来的也太巧了……”
曹睿明白张波的意思,这件事情有蹊跷。突然出现在张波面前的小孩、来的很及时的警察,不出意外,Monk后门的监控应该也是坏的。
张波经过餐厅后门时,透过虚掩的门看了一眼曹睿,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