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不幸的我(48)
被对方师父互相用第三人称指代的两个徒弟面面相觑。迎着楼春山早有所料的目光,代无穷终于忍不住了。“师父,您是要徒儿做什么吗?”
“你应当已经猜出一些了。”风微生看也没看他,“若你赢了对面,便算我赢了师弟。”
代无穷眨眼,又眨眨眼,一时间懵住了。师父这是什么意思?他以为只是吃顿叙旧饭,结果突然就多了一场赌上性命的决斗?
就在他还没回神的时候,楼春山对他拱了拱手,可谓礼数周全。“楼某便请代门主多多指教了。”
看着这一来一往,操无天突然有点想笑。“本座瞧着,代门主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若你们回去商量一二,再来定地点。”
风微生没接这个话头,看起来无可无不可。“那师弟是愿意赏脸吃这顿饭了?”
其实操无天仍旧对鸿门宴没兴趣,不过两边都达成了初步一致,他也不好再横挑鼻子竖挑眼。所幸遇仙楼厨子手艺还行,不至于太过味同嚼蜡。
然而,满桌子人里,大概只有操无天一个分了心思在吃食上。风微生和楼春山几乎都没怎么动筷;瞧他俩的异常情形,再加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决斗,代无穷也毫无胃口。
“饱了。”最后还是操无天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这席也差不多该散了吧?”
风微生收回目光,迎上了那双被银面具掩去一半的眼睛。“饭菜可还合师弟胃口?”
操无天才不相信风微生硬要把他拖着吃饭只是为了问他好不好吃。“你要再废话,本座现在就走。”
“知我者,莫若师弟。”从两边打照面开始到现在,风微生终于露出了个真正舒心的笑,仿佛对这种威胁甘之如饴。“故而,我想问什么,师弟必然也是清楚的。”
又跟他打哑谜?操无天皱了皱眉。但说到风微生最想知道的事嘛……八成便是雁负水送来的那封信了。他该说啥,怕什么来什么吗?
“不过一点小伤,也值得你惦记到现在?”
对这种冷嘲热讽,风微生完全不以为意。“一点小伤就能令幽阳教总坛戒严?”他依旧笑着,但此时里头明明白白地带上了寒意,“姬青龙原来是如此没见过世面的人吗?”
“听起来你倒是挺欣赏本座的大护法,”操无天呵呵一笑,完全不买账,“本座会记得转告青龙的。”
风微生目不转睛地盯了操无天一会儿。“你甚至不愿意骗我一句,说那人已经被你杀了。” 他摇头,轻轻叹息,“你竟如此回护于他……”
虽然话里并没明说,但操无天就是有种感觉,风微生早已猜出了罪魁祸首是谁,此时再问只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测。要不是考虑到外头都是人、风微生绝不可能在此时此地对楼春山拔剑相向,他就要运起轻功带徒弟飞速跑路了。“不管情况如何,都是本座的事,与你何干?”
话音落地,风微生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原先萦绕在他周边那点若有似无的战意也变得凛然,压也压不住。
就在操无天本能地朝剑柄伸手的时候,却听得对面冷声定了调:“那就定三月之后,华山之巅。”
作者有话要说:
风微生:果然还是弄死算了。
楼春山:???师父救我!感谢在2021-06-29 19:26:06~2021-07-20 19:5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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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耍酒疯
半个时辰后,归林居。
此处原先是茶楼,可经营惨淡,便在大堂后竹林间又搭了几间茅屋,做起了打尖住店的生意。光看它在官道边上还能经营惨淡,就知道这家点心味道不如何;倒是居所清幽,还能受到来往客人的几分偏爱。
在邓州城里闹出那么沸沸扬扬的一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非地不可久留。操无天本想赶紧离开,但没走几步就看出楼春山酒劲儿开始上头,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在邓州城郊留宿一夜。
“三个月,华山顶……”刚一进房门,操无天就忍不住嘀咕,“没想到他真能答应。”
这会儿,楼春山只觉得脸红耳热,头还有点晕。小二早就被挥退了,他反手关上门,才接口道:“约莫风微生觉得自己的赢面更大。”
“不是他赢面更大,是代无穷赢面更大。”操无天想也不想地反驳。但考虑到代无穷刚刚被他逼退到吐血,两个徒弟的差距可能缩小了?
就当操无天思索着捻下巴的时候,楼春山已经给自己找了张竹椅。“那师父可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倒不是没有……”操无天持续嘀咕,还在考虑风微生突然如此爽快的背后有没有什么阴谋。“不过,揠苗助长于身体有害。”
楼春山眨了眨眼。一能放松,他就感到之前强行压下的那些酒意全都返了上来,脑袋越来越重。“那就揠呗。”他顺口接道。
“……‘那就揠呗’?”操无天听着这语气不对,终于扭头看向另一人。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就发现自家徒弟正眼睫扑闪地望着他,面色酡红,眼神热切,竟然有几分可爱……
等下,可爱?
黄酒出了名的后劲强,更何况空腹灌下去……楼春山显然彻底醉了。
“让你瞎逞强,这下喝多了吧?”操无天顿时十分没好气。
“没有的事,”楼春山还在坚决否认,“徒儿还能喝!”
见他这样,操无天原本的七分火气有一半变成了好笑,剩下一半在想到楼春山是在替他挡酒后也消散了。“自作主张!”他嫌弃道,但还是走过去,拉起对方的手绕过肩膀,半扶半背,想把人带到床榻上。
也许是师父的余威仍在,楼春山还算配合。他踉跄着脚步往前走,嘴里还在振振有词:“不过是几杯黄酒,怎么能让对面随便看轻咱们呢?就算是鸿门宴,那也该他们是刘邦嘛!不对,最后是刘邦赢了,那还是让他们当项羽算了……”
操无天就没见过楼春山什么时候话这么多,心道这玩家体验还是挺逼真的,说喝醉那就是喝醉。“行了,别絮叨了。”他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徒弟的脸,好让对方清醒一些,“注意脚下,别磕着碰着了,明天又来找本座装可怜。”
楼春山摇摇脑袋,满脸迷茫,似乎完全没听懂。
操无天看得暗自好笑,心道自己跟个醉酒的家伙讲什么道理。眼看床榻近在咫尺,他正想松手让人躺下,冷不丁却被猛地一扑,先做了躺下的那个。
“徒儿才不装可怜!”
这音量对醉酒的人来说已经称得上气壮山河了,震得操无天耳膜都在嗡嗡作响。罪魁祸首还在他肩颈后挨挨擦擦磨磨蹭蹭,热气直扑耳后,似乎很是委屈:“师父……可怜的是……”
操无天一时间只想骂你知道我是你师父还不赶快滚起来,下一刻他喉咙就哽住了——那酒里到底加了几种药?怎么楼春山随便蹭两下就躁动上了?
这显然不可能再忍下去,操无天反手用力一拉,身后沉重火烫的躯体就滚到了另一边。他直起身,见楼春山眉眼紧蹙,在床榻上不安分地挪动着,嘴里还在难受哼哼。
“‘暂时无心于此’?”操无天冷哼一声,想起了床上人早前对找侠侣的回答。“真是信了你的邪!”他抖了抖身上外袍,将褶皱拍平整,扭头出去了。
等楼春山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只觉得头痛得要命。这件前所未有的事让他懵了好几分钟,等想起遇仙楼后才确切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真是失策,因为他从来不喝酒,忘记调整游戏的酒精忍耐度了……
楼春山扶着床边坐起来,按着太阳穴,却完全想不起他是怎么躺下的了。他只记得跟着操无天进了归林居,似乎还说了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