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不幸的我(19)
在三人心思各异的注视中,操无天只是冷哼了声。“不听话的家伙,给他们用玉沉也只是浪费。”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姬青龙,“手起刀落不是更爽快?”
闻言,鄞白虎终于回神。思考片刻后,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承认确实如此。“教主说得极是。我幽阳教上下少说三万余人,却只有教主一人修习得神功在身,确不能让教主如此劳神费力。”
操无天又哼了一声。“再者说了,若有人想要见识一下本座的手段,也绝不差玉沉一味。”
鄞白虎一愣,随即笑出了声。“没错!论武功智计,当世本就无人能比过教主,是属下糊涂了!”他长鞠一躬,接着从袖中摸出一只玉瓶,端端正正地将它摆在正中的几案上。“里头有足够十人份的玉沉,”最后他说明,又深深鞠躬,“属下这就告退了。”
操无天虚虚地抬了抬手,便有死卫蹿出来,将那三个碍眼的担架搬出去了。等到屋里只剩三个人后,他才懒洋洋地开口吩咐:“去把玉瓶给本座拿过来。”
楼春山正想动,姬青龙已经抢在他前头完成了这件事。
但对于主动奉上的东西,操无天并没伸手接过。“本座瞧着,白虎把玉沉做出来,青龙你不怎么高兴啊?”
姬青龙面色一肃,立马就跪了下来。“属下只是觉得,即便是玉沉,也不能叫教主免于受伤。”
躺着也中枪的楼春山不由盯了对方一眼。姬青龙觉得这惩罚对他轻了,他还怀疑姬青龙在担心操无天让自己也吃一粒玉沉呢!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姬青龙不想嗑毒|药也无可厚非,但是为啥非得拿他这自身难保的泥菩萨当挡箭牌啊?
操无天对此的反应是……没有反应。凝视姬青龙片刻后,他的视线转到楼春山身上。“你过来。”
楼春山勉强停了腹诽,依言半蹲在榻边。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姬青龙手中的玉瓶就飞到了操无天手里。他拔开瓶塞,还凑近闻了一闻:“不错,还挺香的,应当挺好吃。”
……再好吃也是个毒|药啊!
楼春山简直要无言以对了。“师父……”
未曾想,他刚张这个嘴,就感觉唇边有温热的指腹拂过,什么圆圆甜甜的东西随之落入舌面。那指尖顺势沿着脖颈下滑,触感痒丝丝,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吞咽了下,轻微的咕咚一声——
喉结移动,药丸下肚。
这跟楼春山之前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师父……”他本来还想主动吃药,看看能不能挽救下师徒等级呢!
“行了。”操无天重新把瓶塞盖回去,没再看他,“青龙,把人送下山去罢。”
本该剑拔弩张的场面实际发生时却如此轻描淡写,姬青龙有点懵。听见操无天吩咐,他条件反射地应了是。
而被火速打包扔到山脚的楼春山也有点懵。刚才的事情是不是哪里怪怪的?还是说,这才是操无天的本性,所谓深不可测?
作者有话要说:
操无天:糟心徒弟还要哄,趁早扔下山得了。
楼春山:……
PS:下一更周六。
第16章 乾与坤
半刻钟后,神都城中,玉壶春。
“操无天竟然还真让你一个月内下山来了,”虞晚空刚进御衣黄的包厢门就忍不住啧啧有声,因为他一眼看见白衣剑客正端着个天水碧青瓷杯轻抿,“看来达摩为此做的一二三套应急方案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你说这个的话,我倒是宁愿没有用武之地。”被提到的人跟在后头走进包厢,反手把门掩上,回身坐下。“时间不早了,赶紧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楼春山放下茶杯,大致总结了一下过去十来天里发生的事。主要就四点,闾丘吕、雁负水、四个护法,以及玉山沉毒。
“我说怎么你刚上山去的时候,闾丘长老气得暴跳如雷,最后却莫名其妙地又消停了。”虞晚空听了十分无语,“他该不会以为,操无天死了,他就能对付幽阳教了吧?”
“简直是做梦。”达摩面无表情地接过话头,吐槽则犀利得完全相反,“依我看,幽阳教四个护法,哪个他都搞不定。”
楼春山回忆了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给他的印象,不得不赞同这话。“姬青龙没弄死传口信的那个微月门弟子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接着,他把自己被关押时听到的守卫议论说了说。
有关姬青龙如何让人老实交代的秘辛里都是些足以登上十大酷刑的手法,虞晚空听得直起鸡皮疙瘩,不由使劲揉了揉手臂。“怪不得姬青龙是大护法,他这手段也太吓人了!”
楼春山点了点头。“我想,这是其一。其二是,他应该对操无天很忠心。”
“……什么叫‘应该’?”达摩微微眯眼。
楼春山对这种敏锐投去赞许的眼神。“就是,虽然他忠于操无天,但他同时心里也在考虑自己什么时候能当上教主。”他停顿了下。回忆起姬青龙问“我会允许你像以前一样出现在教主身侧”时对方的阴鸷神情,他觉得自己似乎还忽略了什么。“你们瞧,教务一直是他在打理。可说他只甘于做代理?我是不信的。”
“很有道理。”达摩缓慢地点头,皱起的嘴唇表明他已经陷入了思索,“其他人知道吗?”
“另外三个护法不好说,”楼春山回答,眼前又浮现出操无天问姬青龙为什么对研制出玉沉不高兴时的神情,“但操无天八成知道了。”
“他知道还让姬青龙全权处理教务?”虞晚空顿时大为惊讶,“他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其实楼春山很怀疑,以操无天的实力,他极可能不把除风微生外的所有人放在眼里。而假使姬青龙的武功对操无天来说称不上威胁,那同样也就称不上养虎为患了。
但话再说回来,操无天这次意外受伤,底下人可能会因此产生以前不敢有的违逆想法。如果再放任下去,真的翻车也不是不可能……
换做别人,大概就会开始收权了;可操无天没有反应。因为他有必胜的绝对信心,还是他根本不在乎教主之位?
“这也太难揣测了,”最后,达摩的总结说出了三个人的心里话,“我真的不懂他在想什么。”
虞晚空跟着泄了气。“要不是这么难,大概早有人通关了……算了,”他不耐烦地一挥手,“说点其他的——雁负水替人上幽阳教总坛给操无天送信?这事儿怎么那么古怪呢?”
达摩对此深有同感。“她能替谁送信?而且她怎么偷摸摸上去的?我把灵荒山地图翻遍了也没发现从哪能避开守卫啊?除非从那个没人能爬得上去的……”
另外两人一起转向他,三人同时得出了最不可能的、也是唯一的结论:“天书崖?!”
“我想我们忘记她是个偃术师了,还是个全服第一的偃术师。”虞晚空猛然间醍醐灌顶,左手跟着往右手掌心一击,“她手里必定有些别人没有的偃甲!”
“只剩这种原因了。”达摩承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考虑里竟然出了这么大一个疏漏——要知道拉拢雁负水这主意还是他出的呢——“那就只剩一个问题,谁的信?”
“肯定不是玩家的,”虞晚空立刻笃定地开口。
达摩点点头。“和操无天有联系的玩家只有春山一个,而那时你就在他附近……”说到一半时,他转向楼春山,却意外地发现后者眉头紧蹙。“……你怎么了?”
“成德。”这俩字几乎是从楼春山牙缝里挤出来的。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成德就是给操无天写信的那个人,他们刚听说了;但那又怎样?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虞晚空小心翼翼地追问,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