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爱的战士宇智波(120)
不能回头。
不能回头。
回头就前功尽弃了。
我狠狠握住拳头,指甲刺在掌心的软肉上,有着阻碍的触感,而我却感觉不到什么痛意。十指愈发施力,指甲绷断在了皮肉中。我的手指上和掌心中全都是血,也分不清这些血到底是从哪个伤口流出来的。
“为什么你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
绝瞥了我一眼,轻飘飘道:“你和另一个佐助君,还真是一对奇怪的兄弟啊。”
“一个恨宇智波鼬入骨,恨到与他不死不休。而你嘛——”白绝轻浮的声音顿了顿,他半阖起眼,视点落在了我身上。将我上下都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白绝又继续道:“你好像完全不把复仇的事放在心上,你一点都不恨鼬,要不然……斑也不会特意让你来见他最后一面。”
你知道什么。
我木然的看着他。
绝迟迟没有等到我的回答,缠人的凑了上来,我不耐的伸出手将他那张黑白分明的面孔推的远了些。血顺着我的指尖滴下去,蹭在了绝的脸上。惨白的皮肤衬着他脸上的血痕,又诡异又刺眼。
他不太在意的伸出舌尖舔去了唇畔残留的血,绝哼笑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吧。我也该走了。”
树木的枝干对他来说犹如畅通无阻的液体,他的身体缓缓没入了树木当中。
树干上再也寻不到一点叶片的痕迹,我脱力的蜷了起来。手心还在汩汩的冒血,我便用手背蹭了蹭有些酸疼的眼角。
他们的战斗在建筑物的深处展开,从我这里往过看,我看不见佐助,也看不见鼬哥。而我不灵光的耳朵也听不到什么声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有打斗的声音传来,传进我的耳中也变成了柔软到使人痛苦的风声。
佐助之前受伤了吗?
他会不顾自己的伤势,一意孤行吗?
哥哥的身体还能撑下去吗?
他会……会因为无法看清眼前弟弟的面孔,怀揣着遗憾死去吗……
我凭空想象着手足相残的画面,越想越觉得绝望。
鼬哥大抵会用他最为擅长的幻术作为开场,将丑恶剖开直白的展现在佐助面前来激化那孩子的仇恨。他早就做好了化身为鬼的准备,极力抹黑自己,一力担下所有的罪孽,小心翼翼的盘算着,计划着,来塑造一个被荣光簇拥的……英雄。
我遮挡住疼到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睛,眼底渐渐起了热意,我想这是我又在不知不觉中开启了写轮眼。
废弃建筑赤红的屋顶被火遁忍术炸开,滚滚烟尘裹着雷光迸发。本该是另一个我的少年挥着大蛇丸赐予的扭曲羽翼一跃而出,从我这里终于能窥见那场战斗的影子。
鼬哥还是那副平静的相貌,不提及自己分毫苦楚,只垂手立在高处。呼啸的风卷起他的衣袍,黑袍上的火云时舒时卷,在风里有了生命。
明明视力已经被写轮眼蚕食的几乎失明,他应该看连面前的佐助都看不清才对。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总觉得鼬哥与我对上了视线。他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清俊温和的眉目衬着万花筒写轮眼近乎妖异的红色,显得异常艳丽。
……可哥哥的神情是放松的。
他不在意被唯一深爱的弟弟……或是佐助,又或是我亲手葬送。
因为我知道,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值得恐惧。他带着污名以死赎罪,事情过后,宇智波一族的过往只会在佐助心底化成一块疤。旧伤已经愈合,伤疤不痛不痒,过去的终将成为过去……佐助会一无所知的幸福下去,过后再提起时也能波澜不惊。
‘我曾经有一个哥哥,他是宇智波一族的罪人,是我亲手了解了他。’
也许过后佐助会这样平静的把鼬哥的痛苦与罪恶说出口吧。
可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我想告诉佐助一切,告诉他住手吧,宇智波鼬没有任何罪,他才是本该荣耀加身的无名英雄。然而却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气流穿过肺部,穿过喉管,最后脱口而出的只有嘶哑的气音。
我不甘心。
但我又什么都做不到。
天照的黑火骤然腾空,将宇智波一族废弃据点周边的植被也一点一点吞噬进火焰当中。
眼前硝烟冲天,厮杀中的两个人都被杀意和深意扭曲了脸。可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却是连不成段的画面,是欢笑,是温存,也有可能是我在绝望的时候幻想出来聊胜于无的安慰。
是哥哥微笑的样子,是哥哥安慰我的样子,是哥哥牵着我的手走过长街的样子,是哥哥诉说着雷霆风雨都要挡在弟弟面前的样子。
那画面都太细碎了,最终反而什么都没有留下。
第一声雷鸣在天际炸响,桎梏住声音的最后一道枷锁随着雷鸣而消散。耳朵深处是撕裂一样的疼痛,有热流从耳道中流出来,我抬手蹭了一把,全都是血。
声音比以往清晰了数十倍、数百倍、数千倍。
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血脉鼓动的速度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渐渐加快。哥哥的声音、佐助的声音、带土的声音、以撒的声音、八寻的声音、父母的声音、卡卡西的声音、鹿久老师的声音……他们在我脑子里互相争吵着,声音清晰可辨,比起让我不胜其烦的绝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在声嘶力竭的咒骂着我,就像是隔着久远的时间与空间,透过佐助的身体,虚幻的留在我灵魂上的那些伤口一样,一刀又一刀,深可见骨,咒骂着我对哥哥的见死不救。
他们骂我不得好死,他们骂我不通爱恨。
可是,我爱啊——
我爱我的哥哥在冰凉晨雾中柔软浓艳几欲滴出鲜血的赤红双眸,爱他诉说着“想让我的弟弟活下去”时希冀又绝望的平静模样,爱他背负起罪孽与责骂还能在事后的波澜不惊。
我爱另一个年幼的自己是那样一个苦难缠身却依旧冷淡温柔的少年,爱他在旧时光中被杀死的脆弱,也爱他至死不渝的偏执和疯狂。
但是,我又是恨着的——
恨自己无能,恨命运不公。所有感情如数化为感觉在五脏六腑内翻涌成了灼烧一样的疼痛。
和着雨水将痛楚一口一口咽下,说谎者吞下了千根针。
我骗了我自己,我也骗了他。
和另一个世界岌岌可危的最后一点联系,在如数千根针搅破血管刺出皮肤的痛苦中破成碎片烟消云散。
我回不去了。
我这条命,就赔给他了吧。
他是我终其一生都放不下的舍不得。
我就这么被放不下三个字,拉进深渊里,心甘情愿的陪他一起撞得头破血流。
——可是我好疼啊。
佐助病态而尖利的放声大笑被阵雨的声音淹没,几乎要撼动天地的雷鸣与焚天燎原的黑炎终究平息在了这场大雨里。
他奋起打破了黑暗,而我却沉默着走进雨幕。
雨打湿了我的衣服,水珠顺着皮肤往下淌,像是那些不存在的伤口里渗出的血。
我跌跌撞撞的站着,终于嚎啕大哭。雨水混着眼泪一起,把眼睛浸的生疼。
就到这里吧。
回去的路我已经找不到了,也走不动了。
就到这里吧。
我好疼啊。
我好疼啊。
有谁,谁能来……
救救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这可能是目前一百多章里最压抑的一章吧,拼死拼活拖延了的便当我还是给发出去了,鼬哥死了。从恰啦助穿越,到恰啦助背负不属于自己的仇恨,再到选择瞒住佐助为止,这章是第一次明示恰啦助哭了,还是终于憋不住的嚎啕大哭。
之前我一直很纠结鼬哥的便当到底要怎么写,毕竟我这是第一人称,第一人称视角的主角没有看到的东西我写了那是上帝视角,我也不能随便写。鼬佐战恰啦助并没有像绝那样围观全程,他一直都在远远的看着,其中有一部分发生过的事他是不知道的,我也不能写。结果通宵一晚上写完之后我才意识到,这章我足足写了两千字的心理描写,原本在纠结的部分也被我给用心理变化的描写给带过去了。
写到这,我也得回去补一补原著剧情了。原本的设定在我刚写到一百章左右的时候我就发现已经行不通了。后面的剧情……且看吧,总之会是HE没错的。
第116章 比如说,杀了我?
我这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不知摔了多少次,才终于从藏身地走到了那片废墟。
佐助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我几乎要咬烂了舌尖,这才勉强没让自己也跟着他一起失去意识。
雨水把我身上的血冲了下来,流到地上,和他们的血混成了一滩。那两个人就躺在血泊之中,渐渐被大雨洗刷去战斗的痕迹。
我踉跄了一下,在鼬哥和佐助之间跪了下来。血水浸透了族服长袍的下摆,藏蓝色的布料被洇湿后染上了一层浓郁的紫。我手指颤抖着,去摸了摸哥哥的脸。
他连眼睛都没合上,墨色的双目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霭。冰凉的雨水渐渐带走了他的体温,这具冷透了的身体上,最后却带着终于解脱的释然。
我不忍再看。
可是我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小声的提醒我。
提醒我再看看他吧,好好看看他。
再不看看他,以后,就只能在梦里见到他了。
手指抖的厉害,鼬哥眼下血泪的痕迹被我失手抹开了一道难看的划痕。我把嘶哑的悲鸣声咽回肚子里,反手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
手掌和脸侧双双剧痛,好歹让我稍微醒过了神。
别哭了。
别哭了。
……不能再哭了,没时间留给我哭。
还有……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扯着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雨水血水又或者是泪水统统抹掉。族服偏硬质的布料蹭的挨了一巴掌的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烧痛,连大雨都消不去这阵灼烫之意。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要带佐助回木叶。
路已经为他铺好,两位顾问和志村团藏已经身死,皆命丧于我手,而纲手又不会阻止一个杀死“叛忍”的“英雄”回归。
待他回去,回去后,他就能用哥哥的眼睛看得更远。
还能回到视他如同亲人的第七班。
还能……得到救赎,从此以后,好好的活着。
我两手哆哆嗦嗦,抓挠了数次才勉强从腰后的忍具包里拿出一卷被我的血给染得污脏的封印卷轴。血色在封印卷轴朴素的外皮上洇开了花,我将卷轴打开,铺在地上。脑子就像是被刀切掉一块似的,连思绪都断了层,追忆了足有数分钟我才好不容易收敛了鼬哥的尸身。
一枚小小的卷轴在装入了尸体后仿佛凭空多出了千斤的重量,我跪下去虔诚的隔着卷轴落下一吻,与我的哥哥彻底道了别。
这些都处理好,我反过身又去查看佐助的情况。
他的状况似乎不太好,按照绝所言,他这是之前重伤未愈又添新伤,鼬哥在战斗中用十拳剑拔除了大蛇丸在他身体上施加的咒印,咒印一去他的体质便突然虚弱起来,现在眼看着就已经发起了高烧。
我就着雨水擦净了他眼下的血痕,想要把昏迷不醒的佐助抱起来带离这里。
“你在做什么。”
我猛地回过头去看,那人站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不辨喜怒的垂头望着我。
是宇智波带土。
大雨掩盖了他的脚步声与气息,直到宇智波带土发出声音,我才发现了他的接近。
我不着痕迹的把佐助往身后揽了揽,自己挡住了他大半的身体,这才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我要带佐助离开这里。”
“是吗。”
宇智波带土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为什么我的听觉忽然回复,他只是拢起火云袍宽大的衣袖,转头看向背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那就快走,木叶的追兵要到了。”
“……木叶的追兵?”
那么一瞬,我的语气有些复杂。
不过宇智波带土很快就理解了我微妙的语气是什么意思,橙色旋涡状的面具背后,他那只血色的独眼冷冷的凝望着我的脸。
“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想着带他回木叶吗?”
宇智波带土的语气似笑非笑,听上去只让人觉得嘲讽。
“哈……哈哈哈哈——”
他莫名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一时间盖过了大于倾盆的水声,听上去倒是愈发狂妄:“你竟然,还想着带他回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