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经路上,我和情敌搞了个基(7)
在梦里,他的容貌要比现在年轻些,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
他感到一阵无拘无束的自由,他在天地间飞来飞去,没有任何被拘束的感觉。
然后,他见到了一个紫衣青年和红衣女子,他见到红衣女子头上的龙角,见到他们亲昵地相拥在一起。
祈越觉得浑身血液都灼烧起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冒犯他的尊严。
紫衣青年和红衣龙女连忙遁走,盛怒之下,抓不到人的祈越本能地变为龙形。巨大的龙尾扫过一排架子,“当”的一声,什么东西被他打破了。
祈越浑身的热血被瞬间冷却,他听见一声巨大的呵斥,然后他的灵魂上被套了一个枷锁。他再也不是那条翱翔于天地间的银龙。他从龙,堕为了一个和尚的坐骑。
他是龙族的太子,他生来就是不受束缚的存在。他宁可死去也不愿成为一匹马,但他偏偏连自己的死亡都掌控不了。他无时无刻不在许愿脱离苦海,愿力越来越大……
第11章 硕鼠(五)
第二天一早,祈越在饭点准时睁眼。但他昨天宴席上吃太多,吃不下早饭,于是又倒头睡下。
等到午饭时,他才又醒,洗漱一番后坐在饭桌前。
吃饭前,唐僧总是要发表一番讲话。尽管每次讲的东西不同,中心思想却换汤不换药,都是些提高取经队伍思想觉悟之类的话。
“今天,是咱们四人,哦,不对,五人。”唐僧显然不太习惯饭桌上多了一人,“来到祭赛国的第二天,时间紧,任务重,大家要尽快拿回舍利子,交给金光寺,早日离开祭赛国,完成西天取经的任务。”
几个徒弟纷纷点头,依次发言。
“是啊,早日取回经,回山看看那群猴子猴孙怎么样了。”
“我还要赶紧回去高老庄呢。”
“师父说得特别对,大师兄说的也很对,二师兄说的也对。”
轮到祈越,他说:“赶快取回真经,我不想再给师父当马了。”
众人一致看向祈越,孙悟空等三人没想到他竟敢说这种话,唐僧则面色尴尬,讪讪地干笑一声。
祈越望着唐僧,双眼里满是真挚:“我想变回龙驮师父,这样速度快,坐着又稳,让师父多享享福。”
唐僧刹那间由阴转晴,忍不住弯起嘴角:“难为你有心了。但骑马也是一种磨练和修行。”
“但见到师父骑马受累,我心里真是难受。”祈越可怜巴巴地说。
唐僧笑意更盛,他拿起筷子,亲自给祈越夹了块萝卜:“为取到真经,当然要受些苦累了。来来来,快吃饭吧。”
孙悟空等人心里暗骂,这马没啥本事,走路偷懒,打怪偷懒,把所有功夫都拿来拍马屁了吧。
……
饭后,师兄弟四人来到碧波潭。
经过一番讨论,分工安排如下:猪八戒负责下水,把敌人引上岸,孙悟空待在岸边,见到敌人,就一棍子一个敲死。沙僧跟在孙悟空身边打酱油,至于祈越,则跟在猪八戒身边打酱油。
每个人都见不得自己忙碌时别人偷懒,但又喜欢别人忙碌时自己偷懒。
猪八戒就是这样的典范。他愤愤不平地说道:“好逸恶劳,吃得多又不干事,还不如我老猪呢。”
说完,他拍拍肚子,拿起上午被唐僧加持过的钉耙,当先沉入碧波潭中。
祈越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潭水绿蒙蒙的一片,虽然不影响视线,但就像戴了一个绿玻璃眼镜,视线里绿油油的,非常诡异。
两人沉到了水底,潭底铺着整齐的绿色琉璃砖,晶莹可鉴。
“难怪这潭水是绿色的呢,原来是潭底地砖映的。这九头蛇当真奢侈,等老猪去他水府好好教训教训他。”猪八戒自言自语,回头问祈越,“那九头蛇的水府在哪个方向?”
“我不知道啊。”祈越说。
“你们昨天不是来过吗?”
祈越撒起谎来有鼻子有眼:“我们昨天只在水潭上跟他们交手,打得洪水滔天,涌起来的浪差点把旁边那雪山都淹了,但没有下来打。”
“你还真当自己是共工啊?”猪八戒笑了一声,伸长鼻子。
他四处嗅来嗅去,有些疑惑:“咦?这水潭子里有龙?我怎么闻见一股龙味儿?”
“龙有什么味儿?”祈越说着,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
“你自个儿感应不到。”猪八戒说,“龙乃鳞虫之长,每一条龙,都有龙威,这是龙对周边野兽的威压之气。”
祈越突然想到昨晚梦见的红衣龙女。
一些乱七八糟的后面纷涌而来,在他脑海里晃来晃去。祈越脑袋一抽,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走在前方的猪八戒一边探查前面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地游着,没注意身后留在原地的人。
等祈越回过神来,只见眼前一片翠绿,哪还有猪八戒的影子。
祈越心里暗骂一声,上岸还是继续往前?他纠结一番,还是决定既不往前,也不退后,就呆在原地不动。
如果猪八戒打赢了,就上去帮忙,如果猪八戒输了,到时候再跑也不迟。祈越想的挺美,说到底,其实还是懒,想停在原地歇歇腿。
他站了一会,嫌站的累,于是蹲下身子。
面前翠绿的砖块怪好看的,祈越看了一会,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
他手贱地拿出银枪,把枪尖刺进砖缝,轻轻使力,翘起一小块绿砖,半个巴掌大。
该不会是翡翠吧?祈越拿在眼前瞅着,突然听见身边有人叫道:“咦?这是谁?”
祈越忙把砖块收进兜里。
又听一人说:“这位小哥,我们曾见过的。”
祈越抬头,见到两只又黑又粘的鱼精,实在是丑得不忍直视。
稀奇的是,两只鱼精手里竟各捧了一卷书,很有些文质彬彬的样子。
祈越望过去,见封面上写了个红什么梦。
“可又是胡说,我们又何曾见过他?”奔波儿灞说。
灞波儿奔笑道:“虽然未曾见过他,然我看着面善,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祈越虽然是来砸场子的,但他的任务只是打个酱油,他现在没精神,就算真要出手,目标也是正主九头蛇,懒得去收拾这些小兵。
他挺奇怪两只鱼精还会看书,便随口问:“哟,你们俩居然还看书识字?”
“读什么书,不过认几个字罢了。”奔波儿灞说。
“驸马爷教的。”灞波儿奔说,“虽然我们记忆不好,但学了这些年,也些许认得几个字。”
祈越觉得挺稀奇的,点点头,和两只鱼精聊了几句,然后又蹲下身,继续研究起绿砖。
突然,一阵烦躁之意涌上心头,祈越心有预感,猛地往后看去。
一人朝着他走来。
来人身上,依旧是昨日的那袭紫衣。
第12章 硕鼠(六)
潭底无风无浪,水波不兴。
祈越站起身来,和紫衣青年隔着段距离,各自静静地站着。
放眼望去,全是绿蒙蒙的一片。地上的砖石是绿的,漂浮的水草是绿的,连充盈的春水也是绿的。
只有眼前的一点紫色装点了视野。
祈越的目光由上至下,扫视着紫衣青年,他从对方的脸庞,一直看到紫色衣摆下的黑色靴子。
这东西还挺人模狗样的,只是从头到脚都看不顺眼。祈越想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妖怪,难不成真的是蟑螂精?
他挺想上去戳对方几枪的。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技不如人,打不过人家。于是他只能安安静静地站着,很不耐烦的睥睨着对方,把厌恶之情通过眼神传达出去。
只可惜,紫衣青年只收到他的视线,却没收到视线里的感情。
见祈越望来,紫衣青年朝他一笑。这笑容温和而灿烂,像发自内心似的,连眼睛也弯成了两道月牙。
祈越突然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碍眼了。
这一次,紫衣青年读懂了他的眼神,于是眼睛更加弯了。
很多年后,祈越忘记了他们初见时的场景,只记得碧波潭中,满池绿意,一袭紫衣。
紫衣青年站了一会,斟酌半晌,先开口打破沉默:“敖玉,当年的事……”
祈越还没去想对方说了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打斗声,紫衣青年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莫非是猪八戒和九头蛇交手了?祈越抬头望去,但本来就不太透明的潭水被搅动翻涌,他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只听见猪八戒大呼小叫的嚷嚷,似乎不占上风。祈越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淌这浑水,上岸打酱油。
他身形一动,往岸上而去。
紫衣青年面露踌躇,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一咬牙,喊了一声“敖玉”,追了上去。
祈越以为对方要打架,他哪肯回头,只埋头游的更快了。
祈越刚一钻出水面,视野还没习惯从绿变蓝,就看见一根棒子劈头盖脸地朝自个儿扫来。他赶忙一低头,把脑袋缩回水面,同时大叫道:“大师兄,是我!”
孙悟空收了棒子,祈越连忙蹦出水面。
祈越一回身,就见到身后的水里一团紫色的身影。他忙指着这身影道:“打他!”
孙悟空二话不说,一棒子朝水下的紫影打了过去,同时随口问:“什么妖怪?”
“蟑螂精。”祈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给了一个极不靠谱的答案。
“什么?”孙悟空大叫一声,连忙在这一棒还没完全劈下去前,又硬生生地抬手收住,“蟑螂也能成精?稀罕稀罕!这可不能打死了!”
于是,紫衣青年在飞出水面后,就看见一个猴脸妖怪往自个儿迎来,眼神颇为诡异,嘴里还“啧啧”地念叨着。
“在下崇九。”紫衣青年微一躬身,“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孙悟空。”
“原来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久仰久仰。”崇九刚要再说几句客套话,就听见对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蟑螂是怎么成精的?”
崇九一脸茫然:???
孙悟空不等崇九回答,自个儿眨两下眼睛,使出火眼金睛来,打算好好地观察观察成精的蟑螂。为啥花果山的那群蟑螂就不能成精?难道碧波潭的水土适合蟑螂?
“啧啧,好高大的蟑螂。”孙悟空看着崇九的本体,黑乎乎的,有鳞片,果然成精的蟑螂不同凡响,居然还有九个蛇头。
好像有哪里不对,孙悟空想着,这蟑螂精的本体怎么这么像蛇呢,还是有九个头的那种。
自己不正是来碧波潭打九头蛇的嘛!孙悟空一拍脑袋,棒子马上抡了过去:“好你个妖怪,居然还敢欺骗你家大圣爷爷!”
欺骗?崇九躲开这一棒,脑子里不停思索。自己除了报名字,就没再说话,哪里骗对方了?
他默默地把刚才对话的逐字推敲一遍,莫非是“久仰”这句话出毛病了?
平心而论,崇九虽然知道孙悟空,但仅仅是知道这么个人而已,绝对谈不上仰慕。但这一听,谁都知道是句客套,而不会当真,难道就算欺骗了?
崇九觉得有些冤枉。
孙悟空又是一棒砸了下来,重重棍影,虚虚实实的看不真切。崇九不及再想,变出一把钢叉,专心挡住孙悟空的招式。同时,昨天他见过的大胡子和尚也挥着一把月牙铲上来了。
“打得好!”祈越像看戏似的,在旁边叫了一声,那态度悠闲的,就差拿一把瓜子磕着了。
“上来帮忙!”孙悟空也很讨厌自己忙碌时别人在旁边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