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经路上，我和情敌搞了个基(14)

　　刚一进入结界，就见一个小和尚朝他们招手，叫道：“敖三太子！”
　　“小师父好。”祈越从云上下来，朝他合十。
　　“两位这边请。”小和尚合十还礼，在前面领路，“佛祖知道你们要来，已经在等你们了。”
　　道路两旁，是耸入云端的菩提树，以祈越的眼力，仰起头来，也看不见树的顶端。
　　地上是片片莲花，无风，却漫天纷飞，像大片大片的带着清香的白雪。每一片莲花的飞舞，都遵循着某种有序而玄妙的轨迹。
　　有的花瓣落在水中，随水而逝，不知漂向何方。
　　水中有莲，水边有沙。
　　一花，一沙，都是一方世界。
　　佛祖端坐在莲台上，莲台悬浮在一粒沙中。
　　祈越和崇九走入这个小世界，恭敬行礼：“小龙（崇九）拜见佛祖。”
　　祈越仰起头来，望着佛祖。
　　佛祖也在看祈越，眼神里非常和善。他的眼睛就像夜里的星空，看似什么都没有，又似乎能包容一切。
　　佛祖朝他微微一笑：“三太子和崇施主前来，是有何事？”
　　重要的事情，要放在后面讲，装作临走时突然想起，然后轻描淡写地随口说出。这样的话，让别人觉得你没当回事儿，就不好意思在这种小事上拒绝你。
　　所以，祈越就先问他觉得不重要的事：“佛祖，小龙有事相询。请问祭赛国的佛舍利子被谁拿了？”
　　“舍利子是我的肉身所化，一共八万四千零八粒。”佛祖说，“而祭赛国中，自始至终，从没有过佛舍利子。”
　　“什么？”祈越睁大了眼。


第22章 硕鼠（十六）
　　“佛舍利子只是一具皮囊的遗骨，完全无用。”佛祖摇着头说，“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那祭赛国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呢？”祈越懵了。
　　“我不知道。”佛祖一笑。
　　什么？祈越有点失望，他还以为佛祖什么都知道呢。
　　佛祖看出了祈越所想，便神神叨叨地说：“我无所不知，我也一无所知。万事万物，莫不混沌，故天道有常亦无常，世界有序亦无序。”
　　祈越完全听不懂，旁边的崇九也一脸茫然。
　　“你若有缘，日后自然能体悟。”佛祖笑道。
　　祈越长长地“哦”了一声。
　　祈越也没深思，向佛祖躬身：“多谢佛祖，小龙这就告辞。”
　　佛祖微微颔首。
　　祈越走了两步，突然一拍脑门：“对了！”说完，他转身，用很随意的口气说：“还有件小事想麻烦佛祖。”
　　“三太子请说。”佛祖笑道。
　　祈越一指崇九，冲佛祖露个星星眼：“这个人是个九头虫妖，他很仰慕佛法，想和我们一起取经，不取就要寻死觅活。可以请佛祖加一个名额吗？”
　　佛祖点头笑道：“这种小事，当然可以。”
　　这就行了？这真是小事？说好的员额制改革呢？说好的限定取经名额呢？怎么就能这么随随便便地同意！
　　祈越惊喜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作了个揖：“多谢佛祖。”
　　崇九彻底认命，幽怨地说：“多谢佛祖。”
　　“天色已晚，三太子和崇施主用一顿素斋再走。”佛祖笑道，一扬手，就把祈越和崇九送去了佛界的食堂。
　　领他们进来的小和尚忍不住问：“弟子见崇施主明明和真经无缘，佛祖怎么就同意了呢？”
　　佛祖笑道：“他和真经无缘，但和取经之人有缘。”
　　……
　　佛界的伙食非常不错，任取任拿的自助餐，多拿了也没人管。
　　祈越嘴上吃着，还和人家要了几个食品袋，干起打包的活儿。
　　回去的路上，祈越喜不自禁，觉也不睡，趴在云上翻来覆去。
　　到金光寺，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其他几个徒弟早就都回来了。
　　唐僧听说佛祖同意加名额，当即就决定召开大会，吸收崇九。
　　他拿出一本厚厚的书，郑重地交给崇九：“这是取经的章程，你要仔细阅读。”
　　然后，唐僧叮嘱祈越：“日后，你要每天监督他背诵默写。”
　　崇九接过来，依着唐僧的指挥，在众人的围观下，一手拿书，一手举拳，庄严宣誓：“我志愿加入取经队伍，拥护取经纲领，遵守取经章程，履行取经人义务，执行大唐和佛界的决定，严守队伍纪律，保守任务秘密，对大唐和佛界忠诚，积极工作，为取经事业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大唐和佛界牺牲一切，永不叛变。”
　　他的誓言念得干巴巴的，但唐僧还算满意，拍着他的肩：“以后，小九就是我们队伍的一员了。”
　　大家鼓掌，表示欢迎。
　　唐僧清清嗓子：“我们队伍里，不养闲人，不养懒人，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尤其扫了猪八戒一眼。
　　“小九虽然新加入，但也要安排任务，大家各抒己见，小九也谈谈自己的看法。”
　　祈越冲孙悟空比个手势。
　　孙悟空便举手发言：“师父，小白这马，腿细蹄软，走的不快。依我看，不如让小九变成蛇，师父骑蛇去取经。”
　　“骑蛇？”唐僧一愣。
　　祈越再冲猪八戒一瞥。
　　从佛界打包回来的几麻袋食物，全进了猪八戒肚子。猪八戒吃人嘴短，于是拍着肚子：“猴哥所言甚是。骑马一颠一晃的，师父坐着也不舒服。骑蛇平平稳稳，比坐轿子还舒坦呢。”
　　“大师兄说的很对，二师兄说得对。”沙僧照例没有主见。
　　唐僧想了一会，骑蛇好啊，他早就听说天竺的人都是骑蛇的，自己一骑，不就跟天竺高僧一样了嘛！
　　但他还要问崇九的意见：“小九，你觉得呢？”
　　崇九说自己初来乍到，愿意当坐骑，为取经队伍做些贡献。
　　“你真好。”祈越一片含情脉脉的目光望向崇九，“还是你心疼我，愿意为我分担些活儿。”
　　崇九僵硬地点头。
　　做丈母娘的，最乐见女婿关心自家闺女。唐僧也是这种心理，见崇九关心自己徒弟，那当然不会反对。
　　于是，大家就崇九当坐骑一事举手表均，全票通过，皆大欢喜。
　　“那小白不当坐骑，他干什么呢？”唐僧提出新问题。
　　祈越便道：“师父，我当司机！”
　　“何为司机？”
　　“司机者，司掌载人之机器，说白了，也就是赶蛇人！”祈越说。
　　唐僧心想，对啊，自己堂堂高僧，怎么能亲自赶蛇呢？于是，大家又表决，一致通过了祈越当司机的动议。
　　搞定了崇九的事，唐僧问起佛利子的事。
　　祈越就把佛祖的话如实相告。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唐僧虽然聪明，但把所有心思都拿去读佛经了，对于人情世事一向不太懂。
　　其他几个徒弟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连“人”都不是，对人的事，那更不了解。
　　最后，这件事被交到了崇九头上。因为他是新来的，要多干活。
　　……
　　散会后，祈越非常高兴，悠闲地爬床上，打算补个觉。
　　刚闭上眼，就听见有人敲门。
　　“进。”祈越懒洋洋地说。
　　进门的是崇九。
　　“干嘛？”祈越翻个身子。
　　“这玩意儿。”崇九指指自己头上一个发箍，“你说了找人解开。”
　　“哦。”祈越起身，穿衣下床，领着崇九去找孙悟空。
　　孙悟空一见那箍，马上认了出来：“这就是普陀山出厂的东西，老孙头上也有一个呢。”
　　祈越一拍大腿，果然不出所料。
　　“不过，和我的不一样。”孙悟空说，“我这个更帅些。”
　　祈越看了一下，确实，崇九的这个一看质量就不行，像某宝的盗版货。
　　弄明了厂家，自然好办，祈越和崇九驾云直奔南海。
　　南海有山，山名普陀。
　　山外，空气清新，雾气萦绕，一看就是个仙家的洞天福地。
　　祈越和崇九停在山下，拾级而上。
　　山里空气清新，有海风，花香，佛音，一草一木都透露出逼格。
　　近了山顶，突然有些乱糟糟的。
　　祈越心里纳闷，越往上走，愈发嘈杂。
　　转个弯，登上山顶，只见一方莲池，一行大树。
　　池畔，树下，全是各种仙人妖怪，你推我攘，乱哄哄一片，全挤在一个摊位前。
　　说好的普陀山呢，说好的逼格呢，怎么就变成了城乡结合部的大卖场？
　　叫卖声适时地响起：“普陀紧箍厂倒闭了！三界最大的紧箍厂，普陀紧箍厂倒闭了！老板娘观世音，欠下3.5个亿，带着她的小舅子跑了！我们没有办法，拿着紧箍抵工资。原价九十九的紧箍，通通九块九，通通九块九！”
　　另一个声音响起：“观世音，你不是人！我们辛辛苦苦给你干了几十年，你不发工资，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第23章 硕鼠（十七）
　　“观世音，还我血汗钱！”
　　每一个字都饱含血泪，久久回荡。
　　听声音，还是个儿童。尖锐的童声中，夹杂了哭腔，听起来就像被黑心奸商虐待迫害的挖煤童工。
　　当真是闻者悲戚，怆然泪下。
　　祈越脚步一顿，呆滞在原地。
　　“不买的，让个道，别拦着啊，什么素质！”身后，一个老头子一把将祈越推开，直往人堆里冲去。
　　祈越回过神来，扯着崇九，也跟着老头挤进人堆：“走，我们也去看看。”
　　到处都是人，大家不排队，凭本事挤。
　　人挤人，妖挤妖，人妖挤妖人。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越人山人海，挤到前面。就算祈越龙筋龙骨，也快被挤成了一张龙肉饼。
　　在他面前，是一排供桌。
　　桌上一堆的发箍。
　　桌后，立着几个香炉，炉里却没烧香，而是插着几杆长幡。
　　黑的幡布，四周用金丝细线绣出古怪的咒语，幡面上隐约可见几个素白的大字。
　　莫非是招魂幡？祈越一惊，普陀山难道变冥府分部了？
　　吹来一阵风，带着阴气的风。
　　幡展，猎猎而响。
　　祈越抬头，见到幡面上的大字，“吐血价”“最后两天”“跳楼清仓”“假一赔十”……
　　“亏本大甩卖，只要九块九！”祈越把目光僵硬地从幡布上挪开，见到叫卖的是一只高大的黑熊精。
　　黑熊精挥舞着一个蒲团，扯起嗓子大叫：“九块九，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挤在祈越前面的老头擦着眼泪，连声哭诉：“俺家那老太婆，整天跟一群妖怪赌色子。俺不给她钱，她就打俺。俺想给她套个箍，中不中啊？”
　　“中，很中！”黑熊精叫道。
　　这个不中！祈越心道，这应该拉去戒赌吧，或者给杨x信电一电，准能见到色子就吓得发羊癫疯。
　　老头还不放心，问起产品质量。
　　黑熊精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举在老头前面：“看看，三界驰名商标，赵公明亲自认证的免检产品。”（注：赵公明，即财神，管理和财富相关的事，比如市场交易）
　　“可俺家老太婆是个大罗金仙，能箍得住不？”老头说。
　　“玉帝就是在俺这买了个箍，才收服了他婆娘，养了几房小妾。”黑熊精拍着胸脯说，“王母那种准圣都被箍得服服帖帖，何况你家那大罗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