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88)
幻境里的时光弹指一瞬,还不等江殊殷稀罕够年幼的沈清书,他便在江殊殷的注视下长为一个翩翩少年。
看着容颜姣好,甚至可称得上惊艳的沈清书。江殊殷即欣慰又苦恼。
欣慰的是,沈清书终于在他的精心照料下,愉快的长大了——虽然似乎只是转换了几个场景的事。可这些并不影响江殊殷:江家有师初长成的激动心理。
苦恼的是,沈清书长大后,不论模样、修为、还是品德,都处处都是招、蜂、引、蝶!才只是一小会的时间,便有四五个模样温婉的女子红着面颊找他诉情!
看得一边的江殊殷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群女子生吞活剥:我等那么久都没出手,你们凑什么热闹!
也是这时,身为西极首恶的他,一改呼风唤雨的时代。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醋坛子,随时随地都飘散着浓烈的酸味。
即便沈清书躲到三里之外,也感到那股浓烈的酸味依旧是扑鼻而来,丝毫未散。
实际上在这件事中,沈清书也算一个受害者。
他现在的性情,并不像后来那般温和恬静,而是清冷安静,就仿佛一汪清澈的冷泉,默默无闻。
对于那些女子的爱慕,他从未设想,也从不应允。
可谁料,明明这些都是他的私事,不该被人知晓!
那些女子本就害羞,每每与他诉情告白都是见他一人时,悄悄过来的。
可谁能想得到,他除了洗澡如厕时,就从来没有一个人过——某个犹如灵魂般的人,时时刻刻都在一边盯着他!
因而那些女子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神态动作,都被他一点不漏的听见、看见!
对于这一点,沈清书也很无奈。
可偏偏明明不是他的问题,待那些女子走后,他都得独自一人面对某人的眼神杀。
就比如此时此刻。
“沈公子……我我,我爱慕你多时,不知你可愿来我家小坐?”粉色衣裳的少女,羞红了洁白的面颊,绞着手中的香帕,轻轻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而在一堵看似无人的墙边,却站着一个俊美的黑衣男子。
他白发,剑眉。身形伟岸坚挺,一如一个顶天立地、雷打不动的英雄。
宝石似的黑眸,此时正如狼似虎的盯着这位娇羞的粉衣女子,狠戾的犹如一把锋利冰冷的刀,深深的剜着她。
同时却也用自己的余光,愤愤的瞪着沈清书。似乎只要他表现得有那么一丝欣喜,就会立马冲上来,揍他一顿。
可以说,这醋坛子翻的很彻底。
沈清书甚至可以保证道,如果此时他答应这位女子到她家小坐。江殊殷真的会毫不客气的出手收拾她,不论代价。
还可能,连带着自己一起……
然而这极其瘆人的一幕,粉衣女子看不到,但沈清书看得到。
他不光看得到,还得独自承受来自“醋坛子”省视的目光和滔天的怒意。
这种感觉,莫名的就像是被“捉奸在床”,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抱歉。”不动声色转过头,忍受着后脑勺冷冽的视线,沈清书都感觉自己额上滑下点点汗滴:“最近功课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还望姑娘体谅。”
他的拒绝虽温柔,可里面的含义却是很明确的。
果然,粉衣女子红着的面颊迅速一白,惶恐不安的抬头看他一眼,又再次慌慌张张低下。小小的手握着手里的香帕,仍旧是不死心:“那,那等下个月初赛结束,你能不能来。”
她一说出这句话,沈清书就暗叫不好!
果然,后脑勺上那道冰冷的视线愈发明显,几乎快要戳穿他的脑袋!
仿佛就在骂他:你拒绝的干脆点,会死吗?!
沈清书一向又不善于拒绝别人,如今被这女子一问,不禁默不作声,实不知该如何说才能委婉不伤人。
一旁看着的江殊殷脸色几乎铁青,简直快要咬碎一口银牙。
几番忍耐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捡起一块石头往沈清书与粉衣女子旁边一抛!
方才刚刚下过雨,地面上还余留一些小水坑,如今这块石头猛地飞来,突地溅起污浊的泥水,溅了粉衣少女一身。
女儿家,本就无法忍受自己在心上人面前出丑,如今江殊殷正仗着她们的这种心理,力度拿捏的刚刚好,趁着她一直低着头的机会,巧妙的将泥水溅到少女净白的脸上。
这一溅,粉衣少女吓了一跳,立马将头埋得更深,用手中的香帕捂着自己的侧脸,慌慌张张看了沈清书一眼,又飞快低下头,最终转身就跑。
见她逃走,沈清书着实松了一口气。
江殊殷抱着手走上来,眼里一片省视,口吻又霸道又嚣张。全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不许喜欢她!”
沈清书蓦然一愣:“为什么?”
听他这么一问,原就在气头上的江殊殷眉宇一横,微微抬起头,模样异常自负,抱着手霸气道:“因为,你是我的!”
沈清书猛地瞪大双眼,往后一撤。
“现在的你,真是让人火大!”极俊的男子唇角一抽,他的声音透着灭顶的怒意。
可能就是沈清书向后撤的这一小步,彻底把江殊殷的醋坛子一脚踢个顶朝天。
叫那邪魅的男子怒火达到顶峰,最后终于做出自己无法控制的行为——一手揽着他的腰肢,狠狠的、用力的拥入自己怀内。
另一手则不容反抗的抬起他的下巴,最终对着他水润的唇瓣狠狠吻下!
第106章 喜欢
这是江殊殷第一次那么霸道的吻他。
也是第一次不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 而是使劲的撬开他的牙齿,狠狠的、深深的加深这个吻。
几乎叫沈清书感到窒息。
追逐着他躲避的舌头, 最后勾住,拼死的一阵缠绵。
直到两人口中传出一阵血腥味,才终于叫江殊殷松开一点。惊惧下的沈清书恼怒异常, 几乎是用尽浑身的力气将他推开。
他推的毫不客气,甚至是极具失礼的。
被他一推, 江殊殷的背部狠狠撞在坚硬的红墙之上,一阵生疼。也是这一阵不容忽视的疼痛, 终于将他从妒忌吃醋的情绪中拉出,使他清醒过来。
看着沈清书羞愤的眸子, 他的心底一沉:完了!
果然, 羞愤的退后几步,沈清书清亮的眸闪过一丝讨厌的神色,紧接着使劲一咬牙, 转身便走。
见他要走,江殊殷连忙去拉,妄想拉住他雪白的衣袖。却不想, 终究是慢了一步——那一尘不染的衣袖从他手中轻轻滑过, 而他并未抓住。
“等等……”抬起的手僵在空中,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 他心中一阵抽痛:“我只是…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从前你在的时候,江殊殷从未想过失去的痛苦。
因为总以为你无所不能,是整个修真界中最强大的人。
可此次出事, 你悬命一线。也是这时,江殊殷才终于明白,大家都是人,都会有离开彼此的一天。毕竟生命的脆弱,是让人无法想象的。
故此,可以说,江殊殷怕了。
他怕有一天你会离开他,因而再不能慢慢打动你,只能主动出击!
其次也是他没能想到的:嫉妒真的,会叫人做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出了此次事后,江殊殷难得没有时时刻刻跟在沈清书左右。
即便跟着也是躲到树后,亦或是其他的地方。
碎月山风景优美僻静,很适合清修冥想。这天,碎月山中的长辈召集各处的弟子,让他们下山到浅湖渊中历练修行。
在此之前值得一提的是,沈清书因为来这的时间与毕擎苍等人不同,其次年龄也比他们小,故而他们师兄弟四人并不在同一处地方修行。
去浅湖渊之际,长辈将碎月山的弟子分为几队,耐心的告知他们在浅湖渊中可能碰到的危险,以及三番五次的交代一定要团结互助。
此时的沈清书年纪尚小,修为断断不可与今后相比。若说厉害,也不过是在同龄人中,资质优秀,勤奋刻苦罢了。
江殊殷一直躲在树后,静静听着长辈交代的事。
此次任务若说危险,对此时的沈清书而言,倒的确有些难度。故此为以防万一,江殊殷还是决定悄悄跟上。纵然很可能被沈清书看到后,他会不开心,甚至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江殊殷仍旧是不能掉以轻心。哪怕,此时只是在幻境之内。
可眼睁睁看着他出事,不论是否真实,也不论是否是已经发生的事,亦或者即便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江殊殷也绝不允许沈清书在自己身边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
虽说此地乃幻境之地,可纵然如此却并未限制江殊殷的修为。
因而若有他一路尾随,这对沈清书而言不失为一层保护。
沈清书所在的队伍,有二十人左右,皆是清一色的世家子弟。这些弟子若说修为,其实也并不算低,甚至还有那么一两个,即便是极为严厉刻薄的江殊殷来看,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大肆夸赞他们好。
这些世家弟子总的来说,为人也算谦和,并没有摆多高的架子。
对待毫无背景的沈清书,也不曾说看不起,或是排斥他。反而与他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
见此,悄悄尾随他们的江殊殷心中道:看来那时的人们,除了对苗疆之人有较深的敌意外,其他风气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他此时侧身藏在几人身后,思虑这个问题时,隐隐有些失神,故此,当沈清书转身之际,正好与他撞个正着。
见他也跟来了,沈清书表面上虽并未有什么表示,可心底却已是掀起惊涛海涛。
江殊殷跟来。
除了顾忌他的安危,沈清书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让他跟来的理由。
想到自那次他推了他一把后,那人便总有意无意的避开他。
就仿佛不希望惹他生气一般。
对于他的无微不至的体贴,沈清书自己都无法说清楚,自己到底是抱有什么样的感受。
是逃避?是感动?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习惯了?
人们常说,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这句话来到沈清书这里,依旧如此。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那一日,江殊殷竟会霸道的拥着他狠狠吻下!那个吻霸道而疯狂,透着一股强制的占有欲,曾莫名的让沈清书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就好似只要被他爱上,那便是再也逃不掉了。
沈清书记得,在他吻下的那一刻。自己心中竟并无半点的讨厌,只是感到惊讶。
惊讶他的强制,以及他当时的愤怒……
“清书,清书?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一个白衣少年伸手在他面前轻轻一晃,神色十分古怪。
沈清书回过神来,轻轻将头低下,淡淡道:“抱歉,我不小心走神了。”
那少年一手搭在他的肩头,轻轻摇头笑道:“嗨,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看看四周三五成群的世家弟子。他向沈清书轻轻一眨眼睛,架着他的肩头去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笑容愈发暧昧:“看你这失神的模样,莫非是有心上人了?”
沈清书心头一跳!连忙摇摇头,否认道:“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见他想跑,白衣少年一把揽回他:“哎呀,你别忙着跑呀!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给我说说碰到什么情况了?我好给你分析分析……诶,不过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他一手搭住沈清书不让他跑,一手摸着尖巧的下巴做思考状:“你们吵架了?还是……有什么误会没有解开?没事,大胆的告诉我!我可是情圣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