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64)
众人一愣,通通倒吸一口凉气,慌慌张张的四散逃走!
他身后的男子面色发白,踉跄的退了几步,一溜烟窜进酒铺中,重重将店门锁好,生怕他闯进来。
即在这时,空中突然飞来一群人,这群人中领头的是一个绿衣的翩翩公子。
他一落地,飞一般的红着眼向地上的江殊殷冲过来道:“江殊殷!跟我回去,师父他……”他在坠云山等你,等你回家。
江殊殷却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捂着耳朵疯狂的大喊着:“你给我滚!你们通通都给我滚!”
“江殊殷!”沈子珺看着他如今的模样,眼中涌出滚烫的泪水和血丝:“你给我听一句人话,先跟我回去,听见了没有!”
捂着面大声的笑出来,他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往空无一人的地方退后着,语气癫狂堕落:“沈子珺你也给我听着,我不需要你们这些人来伤脑筋,祸是我闯的,人是我杀的。世人不就是想要我给个交代吗?好,我给你们!”
众弟子隐感不妙,心头高高悬起:“殊殷你不要多想,先跟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先回去。”
知道他如今恐怕什么都听不进,沈子珺趁他不注意,对众多弟子递交一个眼神,意为让一人立马去找沈清书,其他人做好准备,就是绑也要将他绑回去!
众人会意,一人悄悄退出,绕路回去寻找沈清书,其他人则不动声色的断了他的后路。
此时的江殊殷就宛如一头暴怒的野兽,危险至极,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不可想象的严重后果。大家几乎都是绷紧神经,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激怒他。
江殊殷依旧往后退着,仿佛知道他们的计划一般,红着眼防备的扫视着众人。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大战的结果,自然是江殊殷胜利。他此时就像一个疯子,分不清敌我,也不管后果,招招致命,犹如一个逃出牢笼的猛兽。
沈子珺等人却不能像他一样疯狂,于是很快便落了下峰,接二连三的被他打伤。
乱战之中,江殊殷出手用惊煞刺了沈子珺一剑,看着剑上的鲜血,江殊殷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痛苦悲伤,穿破云霄,荡起阵阵回音。
众人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沈子珺紫色的眸中全是摇摇欲坠的眼泪,他紧紧握着拳头,杵着剑打算起来,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重新跌了回去。
翠绿的衣裳被鲜血渐渐染红,印在众人眼中无比刺眼。
江殊殷依旧屹立着,朝天大吼着:“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宛如魔头的咆哮一般,吓得躲在屋中的百姓瑟瑟发抖,
看着他抛下染血的惊煞,渐渐离去的背影,沈子珺捂着胸前的剑伤,咬牙起来,拔出被他插入泥中的惊煞,一瘸一拐的朝着他走的路慢慢追上去。
在这处不起眼的小镇边,有一处悬崖,人称残崖,又名“无底崖”。
残崖的崖底有什么,千百年来,一直是个迷。
从未有人去过残崖崖底,也没人能去的了。人们都说,残崖很高,很陡,这个地方就是老天造出的一个奇迹,里面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哪怕是修真者对它也是无可奈何。
沈子珺知道这个地方,也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会发自内心的害怕。
江殊殷果然来到残崖上,从崖底涌上的狂风划过他黑红一片的衣角,拂过他凌乱不堪的黑发。
看到这一幕,沈子珺快要疯了,抱着头朝他大哭着:“你回来,你给我回来,你如果跳下去,师父怎么办呐?”
“师父……”屹立在残崖上的少年呢喃一声,一双漆黑的眸内一片痛苦:“沈子珺我真的好恨你。”
轻轻说完这话,他转过身向崖边走去,一面喃喃道:“我也好恨上天,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沈子珺不敢顾忌身上的伤,踉踉跄跄的跟着他,岂知被脚下的石头绊倒,重重摔到地上!
抬头的一瞬间,沈子珺紫色的眸顿时一缩,握着手中的惊煞努力往前爬着,万箭穿心似的大哭道:“师兄——!!!”
凄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天际,传入世人耳中,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众所周知,自打沈子珺懂事后,再没唤过他一声“师兄”。
不料,当他再次开口时,竟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江殊殷跳崖当夜,一个红衣女子急急忙忙跑进合欢殿:“教主不好了,江公子跳崖了!”
斜倚在宝座间的谢黎昕一愣,慌忙坐起,惊愕道:“你说什么?殊殷……江公子跳崖了!他跳的什么崖?”
女子略微疑迟:“……残崖。”
谢黎昕心头一震,当即怒道:“杵着做什么……算了,我亲自去找。”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一个不小心跳章发了,实在对不住,所以今天的更新就提前发了,明日的更新也一起提前发了,我一会就把它补全,宝宝们不要嫌弃我≥﹏≤
第76章 灭世
普天之下的兵器数不甚数, 其中有一把剑为世人所惧。
此剑名曰“灭世”,乃世人公认的一把魔剑, 在千年前白梅老鬼鼎盛时代盛名一时。人们对它的恐惧,绝不亚于白梅老鬼的何欢铃。传说,此剑之所以有名, 不是因为它的排名,而是因为它杀人无数, 甚至连白梅老鬼本人,也是死于它的利刃之下。
可惜此剑在除去白梅老鬼后, 仿佛突然凭空消失,再不知下落。
也因年代太过久远, 灭世剑主一直众说纷纭, 千年来不曾有过定论。
继江殊殷跳崖后,修真界内再一次引起轩然大波——千刀门一夜之间被人攻破,门主冯融命丧黄泉。
此消息来的太突然, 惊的众多仙首纷纷前往千刀门。千刀门虽被攻破,但除了冯融被杀,并未有更严重的损失。
纪元庆等人瞧着冯融尸身上的致命伤口, 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得到肯定, 不由倍感震惊, 抿着唇一言不发静静离去。
范赫生对那伤口没有太大感触, 只知该是剑伤,且杀人的是一把极薄的利剑。
纪元庆摇摇头,思维似乎很乱:“果然是灭世剑。”
范赫生大惊失色:“灭世?”
纪元庆颔首:“不错。”
得到证实的范赫生倒吸一口凉气:“此剑盛传千年之久, 不知杀人的人,已是灭世剑的第几任剑主。”
“不,”纪元庆轻轻吐出一个字,眸中浮过一丝畏惧:“灭世剑主至始至终只有一人。”
范赫生一愣,随即立马明白什么,更是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你是说,浅阳、浅阳尊?!”他从座位上站起,试着张了好几次嘴,才终于又发出声音:“可此剑是魔剑,是一把杀人无数的不祥之剑……倘若此剑剑主是浅阳尊,那岂不是说,那些人是他所杀?”
纪元庆闭上眼,语气敬畏:“当年白梅老鬼四处开坛练尸,将天下变为行尸走肉的地狱。这些走尸正是黎民百姓,以及落入他手中的修真者。其实灭世剑所杀的都是被炼制的驱尸,可惜驱尸太多,白梅老鬼的邪术异常高超,也异常残忍。他将人们封在坛中,经受无数的痛苦,活活炼成驱尸。”
范赫生动容:“既是如此,怎地灭世剑会被传成魔剑?”
“那是因为由白梅老鬼亲手炼制的驱尸,与如今极地宫所炼制的有所不同。极地宫学艺不精,炼制的驱尸笨拙丑陋,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全凭别人的操控,算是死人一个。而白梅老鬼所制成的,却是活死人。”
“活死人?”
纪元庆道:“他炼制的驱尸,与常人无二,会哭会笑,也有自己的意识。可是那种驱尸,危害极大,即便不受他的控制,却每隔三日,自行杀死一人。不得不说,白梅老鬼是一个很残忍疯狂的人,他让驱尸保存意识,亲身体会那种无法控制自己的可怕行为,目睹亲人死在自己刀下。”
纪元庆继续道:“这些驱尸混杂在当时的天下间,祸害生灵,每隔三日便是数千条人命。据说当年,灭世剑主正是手持此剑,除去那些混杂在世间的驱尸,染血之多令人发指,也因如此才名声大噪,叫人畏惧。可惜时日隔的太久,再加之浅阳尊与白梅老鬼二人间分出胜负后,他便避世不出,再也没握过此剑。”
听完此话,范赫生突然明白方才在千刀门内,众人为何一看冯融尸身上的伤口,就立马色变走人:“如此说来,这闯入千刀门杀去冯融的,是浅阳尊。”
纪元庆闭目道:“的确如此。”
原来那日江殊殷并未伤及冯融的要害,使他大难不死逃过一劫,可惜这一次动手之人,是沈清书,冯融便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
在此时的坠云山中,沈清书屹立在漫天飞花之内,脊梁挺的越发笔直,傲若凌霜般坚强伟岸。
风,刮过他洁白的雪衣,他屹然不动,一如平日里的落落大方。
弄玉红着眼站在他身后,微微欠了欠身子:“浅阳尊还是找不到。”
沈清书剔透的目中略过一抹痛色,弄玉又道:“您……杀了冯融?”
沈清书慢慢抬起眸子,犹如一把封印千年的宝剑,缓缓出鞘。
如画的粉墨之中,他眼神骤然巨变,隐在袖内的手紧紧攥住,不似平日里的和煦,隐隐的显现出赫人的煞气:“殊殷再如何顽劣也是我的弟子,由不得任何人欺凌。”
弄玉红着眼眶:“…那千刀门……”
沈清书道:“我以师父的名义杀去欺凌我座下弟子的冯融,至于千刀门内的其余人,是殊殷与他们的仇恨,我希望这段仇恨由他自己亲手讨回。倘若……倘若此番,他已西去……”说到这里,沈清书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那便由我替他争讨!”
弄玉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那抹雪白的身影,目中惊愕,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重新低下头,轻轻道:“殊殷屠城之事?”
沈清书袖中的手紧紧握住:“弟子闯祸,乃是做师父的管教不严,此番若能将他找回,世人若要罚他,我定不会阻拦。”他的话微微一顿,纤长的睫毛轻轻颤着:“但此次是我不曾管教好他,因而他的责罚,我愿与他同担。”
“浅阳尊……”弄玉红着的眼睛大大的睁着,喃喃的唤了他一声:“殊殷闯下大祸他已是自责不已,如果您与他同担,他必定更加难受。”
沈清书也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很难有什么能让他收回这个决定。
“弄玉你不必多言。”沈清书回头,神色坚定不移,一双眼睛凛冽肃然:“他如今犯了错,总归是要被罚的,而我管教不严也逃不了失职之罪。但若是谁敢无故欺负他,亦或是拿此事嘲讽他,我这个做师父的,绝不会袖手旁观。”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来是明天的,一个不小心点错了,大家表嫌弃≥﹏≤
不过也就好处,好处就是能便宜点,我一会就把这章补全,明天就先存稿不更了,万分抱歉!
第77章 卷土来
五十年后, 皑皑白雪的街头,行走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此人一身黑衣, 随风飞散的银发不曾束起,额前金色的饰物华贵冰冷,慢慢穿行在人群中。
有人悄悄打量他, 只见他长长剑眉斜飞入鬓,面容成熟狂魅, 那是一种极其嚣张跋扈的俊美,邪的好似一个魔王妖孽。
他懒懒勾起的唇角透着浓浓的不屑, 微微抬起眼,邪恶的眼中一片阴霾狠厉, 幽幽晃过几丝讽刺。在银装素裹的冬日, 散发着淡淡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