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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师是条鱼(110)

作者:噩霸 时间:2018-10-09 02:43 标签: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年下 天作之合

  看着他这样,江殊殷脸上的笑,骤然消失。心,猛然间仿佛被绑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哗!”得一下跌进深谷。
  不是萨德星…那便只可能……是毕擎苍和花惜言。
  没发现他的变化,和这名长老的头已经默默低下,沈清书自顾自的问:“谁杀了他?”
  风,轻轻拂过他们的衣角和发梢。
  此时的空气,静得如同死了一般。没有任何一个声音回答他的问题。
  ——不是萨德星?
  显然沈清书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于是有那么一刻,他的眼睛大大的睁着,一副很不可置信的样子。浑身颤抖,从头到尾,无论是指尖还是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最后这些颤抖,汇聚成一句几乎失声的话:“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们!”
  这话,犹如一滴砸入湖中的水滴,但又更像是泪水。只是顷刻之间,便荡起惊涛骇浪般的波涛!
  长老的头,埋得更低:“回来的修士说,掌门和九阳尊被萨德星双双打入悬崖之下,必死无疑。”
  他似乎极不忍心,最后深深呼气后,选择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说出最后的话:“而在这之前……掌门已经被萨德星练成一具驱尸,受他驱使。那日悬崖之上,萨德星故技重施,夺了九阳尊的魂魄。可不想出了意外,掌门与九阳尊,最终被他打下悬崖……”
  那一瞬,沈清书漆黑的眼睛内闪过一抹痛色。
  可他还是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终于抛弃自己往日的波澜不惊,抛弃自己的骄傲抓住江殊殷的手,尖细的指甲几乎陷入江殊殷的血肉中:“不会的对不对?你只说过他会死,可没有说过他们。”
  感受着他的颤意,和冰凉的手。江殊殷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甚至他自己也是懵的:虽然他算是知道结果。可也仅仅只是知道结果而已,甚至这个结果,也只不过是他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至于过程,他也犹如生在迷途,蒙在鼓里。
  见他也是一副迷茫和惊讶的样子,沈清书放开他的手,站在高高的楼台之上,不住的后退。
  他的步伐受到情绪的影响,变得混乱踉跄,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低着头,一手捂着胸口,微微弯着腰,仿佛极为痛苦一般。激动之下,在江殊殷和那名长老惊慌的目光中,“哇”得吐出一口鲜血,倒下了。
  在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丝清醒中,他听到江殊殷的大喊,感受到他将自己小心的抱入怀中。
  也看到染在自己胸前,那猩红的颜色。
  一如天上的残阳一样,红得凄艳惊人。好似地狱盛放的灼灼彼岸,又像是寒风中,凛冽傲骨的红梅。
  他想起江殊殷方才的话:“事实上,并非是他仇恨大,亦或是放不下过去。只是老天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这样的情况,天下间还有许多。就比如,你,还有我。”
  此时此刻,即便他再如何大方和波澜不兴,他心中,也终于染上一丝怨念。
  ——阿黎嘉,师父死了。可你为何只为你的一己之私,就将一切都给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今天改了删,删了改,前前后后弄了好几遍,现在终于弄好了,所以有点晚了……
  另外,教主那边,我昨天看了下正文和存稿,感觉始终是哪里怪怪的,所以很可能明天教主那里,会出现大改和重写。


第134章 四脉祖师(七)
  九黎曾说, 沈清书此生共有两段至痛的回忆。
  可现在江殊殷才蓦然发现,九黎错了。他最痛的记忆, 其实一共是三段。
  一段是柳溪婉的死,一段是师门中的变故,至于最后一段……便是江殊殷的不告而别。
  得知毕擎苍和花惜言的消息后, 沈清书昏睡了一日又一日,江殊殷也守了他一日又一日。从每日辰时, 到每日夜幕,再到悄无声息的深夜, 每时每刻,都不敢合上眼睛。
  生怕他醒来后, 会独自一个人面对无边的黑暗。
  极地宫和各家各派, 都派出众多弟子深入他们坠入的深崖下寻找,可找了许久都毫无音讯。每一次深入崖底,都只能得到他们生存的机会更小一分。
  这样的结果, 不止他们,就连江殊殷都不禁深深怀疑:难道后来的毕擎苍和花惜言,只是同名同姓, 又极其相似之人?
  毕竟如今得到的一切消息, 都是毕擎苍成了驱尸, 花惜言被萨德星夺了魂魄。
  可两千年后的毕擎苍花惜言, 除了模样和姓名,除了大致相似的性格之外,与现在的这一切全然对应不起来。
  又怎会说是, 一个成了驱尸,一个没了魂魄?
  这些日子,沈清书一次也没有醒来。只不过有时,会皱起清秀漂亮的远山眉,嘴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毁了一切……”
  每每这时,江殊殷除了守在他的身旁,拉住他的手,表明着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之外,毫无办法。
  他很怕,很怕他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师父…殊殷错了。殊殷当年不该不辞而别,不该连见都不见你一面,更不该在讨伐西极的那一战中,遵守那个荒唐至极的诺言……如果当年我不曾说出那样的话,便不会遵守,就更不会被封印整整一百二十年。”
  握着他冰冷的手,江殊殷声音微微颤抖着。哽咽许久他试着张了张嘴,满目凄哀:“师父,求求你,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冰冷的人世之中。”
  倘若没了你,江殊殷,会发疯的。
  后来,整整半月!
  沈清书终于睁开了双眼,他睁眼的时候,双眸之中仿佛承载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那水虽深,却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
  平静的,让人害怕。
  他睁眼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江殊殷布满血丝的眼睛。
  两人无声的对视片刻,他终于开口道:“辛苦了。”短短三字,不知道出多少哀愁,那声音虽是足够的淡然,却还是沾染着少许褪不去的沙哑。
  江殊殷勉强对他一笑:“醒来就好。”
  此语说完,两人之间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
  双方似是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又更似无话可说。对视了良久,久到窗外的月都微微偏斜,沈清书才又一次打破沉默:“你曾说,萨德星最后死了。”他的语气恢复到曾经的波澜不惊,微微一停接着道:“那我想问你一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江殊殷对他即将要说的话已经了然于胸,只是微微垂下纤长漆黑的睫毛,用鼻腔轻轻的应了一声。
  听他答应,沈清书却又沉静下。他似是在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杀他的人,是不是我?”
  江殊殷将头低下,顿了许久才缓缓一点头。
  因为他低着头,看不到沈清书的神情。虽然看不到,但他却知,他此时的神情,一定是痛不欲生的。
  低了许久的头,江殊殷始终都没勇气抬头去看他的神情,只敢轻然道:“师父,假若你想哭,那就哭出来吧。”
  出乎意料的,沈清书只是轻轻闭上眼睛,声音虽酸涩不已,但还是将满腔泪水深深咽下:“不会了。”
  又隔几日,萧瑟灼红的秋终于过去,大地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曾经在江殊殷眼中,一直是很美的景色。可如今这美景依然,但他却从以往喜欢的美景中,看出了冰凉彻骨的凄。
  大病一场,沈清书的身子仍旧不曾好完。江殊殷曾强行将他按在床上静养,可终究还是拗不过他的执着,还是叫他在冰天雪地间,披着一袭如雪的披风,穿梭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
  太极宫中,种满了洁白似雪的梅花。如今大雪依依,白色的雪落在雪色的花上,竟叫人分不出谁是花,谁是雪。
  只能得知那花,铮铮傲骨,迎寒傲放。
  即便是再严酷的霜雪,也不得将它打败。
  此种傲骨,此种清丽不染的颜色。不由得叫江殊殷想起曾经的仙门废柴阿黎嘉,如今的四脉祖师,萨德星。
  他的衣角上,不论曾经还是现在,都绣着敖红似血的梅花。
  同一个人,两个不同的名字。
  一个是仙界瑶池的清清雪莲,一个是地狱的灼灼彼岸。
  他明明象征逆境的梅花,却为自己取名白梅老鬼。白梅白梅,现在的他哪里还是白梅?——还是说,他的内心,其实一直是那朵无瑕的白梅,只不过是被妖红的彼岸所包裹,因而迷了道路?
  可不论怎样,不论他是否无奈。恐怕萨德星自己也知,他杀了那么多人,连从小长大的师兄弟都不曾放过……所以这老天,只怕早已容不下他。
  长长叹息一声,江殊殷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看向雪地中的人时,目中只余一片温柔: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幻境,甚至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不论这些事在他的突然出现后,是否会有少许影响。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真正的萨德星已经死了,真正的沈清书也早已独自承受过了。
  现在真正最重要的,是与沈清书携手度过此次劫难。
  当他看向沈清书时,雪地中烧纸钱的沈清书也发现他的目光。
  “为什么不为他们设灵位,与师祖一起放在祠堂里呢?”江殊殷缓缓向他走去,只见他因身体尚未恢复,一张俊秀的脸难得冻得有些通红。这样的他与平日比起来,总感觉更和善亲人了些。
  “他们与师父略有不同,只要一日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我便不会相信他们死了。”
  江殊殷也蹲下与他一起烧那些白白黄黄的纸钱:“那为何要为他们烧纸钱?”
  沈清书的鼻尖红红的,一边脸被橙色的火光映得有了几分颜色:“我虽烧纸,却并不代表,我承认他们已经死了。”
  听此话语,江殊殷忍不住笑起来——果然,是我的师父啊。


第135章 生灵涂炭(一)
  这场雪, 像是纷扬的鹅毛,只才是眨眼之间, 整个天下便都已是银装素裹了。
  太极宫位处高位,与纷乱的世间相比,就好似一处静好的世外桃源。也正是因为如此, 只要沈清书不去留意外面的一切,那么外界的纷扰便传不到太极宫中。
  沈清书醒来之后, 没有像江殊殷所想的那样消极。而是比曾经更加爱护自己的身子,让喝药便喝药, 让静卧就静卧。从不需要任何人多说一个字。
  曾经为了他能静心休养,江殊殷与众多长老自作主张, 将上门求助的人一一打发。
  可到了现在, 江殊殷与众位长老猛然觉得是自己多此一举了。
  对此,江殊殷欣慰的同时,却也感到阵阵担忧。
  所幸不等他担忧多久, 沈清书的身子便恢复如常。恢复后,与江殊殷所想的那样,他第一件要做的事, 就是走出太极宫, 打算看看时隔一年半后的天下。
  虽说, 江殊殷也说不清现在的天下是个什么样。
  但从前来求助的人、以及太极宫中出去寻找毕擎苍花惜言下落的弟子的口述中, 江殊殷能隐隐猜到,现在的天下,恐怕已是行尸走肉、巫蛊四溢的天下了。
  此次出行, 沈清书只带上江殊殷一人。
  两人出了太极宫的大门,走至太极宫门外,看到一道已被大雪掩埋的青石路时,沈清书突然沉默了许久。
  曾经,萨德星便是从这里重新回来的。
  之后,毕擎苍与花惜言也是从这里下山,至今未归的。
  到了现在,一年多以后,师门中最小的他,也要将从这里去到百余年都不曾踏足的红尘。
  看着蜿蜒难行的青石路,看着身后巍峨高耸的太极宫。沈清书突然觉得前路茫茫,有些感到迷茫难行。
  身边的白衣男子似是看出他的困境,突然伸出一手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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