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恶魔(200)
在小安德鲁·迈卡维的视线全被大海吸引时,角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爷们衣服还没穿好,一系列电话录音又爆了出来。
一边是疑似摩羯洲最大慈善机构执行总裁,另一边是尾区地下势力的头头。录音中能听出双方十分熟稔,显然勾搭了不止一次,内容更是劲爆。有在小安德鲁·迈卡维委任下来之前就提前泄露他行程的,有在走私生意里捞偏门的……相关人士还没来得及否认,录音中提及的“尾区鸢尾湾”里,就突然浮起了大批秘族尸体,身上还留着各种血族天赋物的气息,疑似杀人灭口,给这扑朔迷离的丑闻增加了些许恐怖氛围,将水搅得更浑。
以迈卡维家为首的鹰派本以为这次大选没戏了,谁知对手千里送人头,当即感觉自己又行了,开始上蹿下跳。
对手当然也立刻反击,一时间,所有杀人犯仿佛都改姓了“迈卡维”,先前星耀城地下城那场违禁品大爆炸也被拖出来反复鞭尸,刻意制造恐慌。
“违禁品的污染影响千年”“违禁品的杀伤力”“违禁品会造成浆果变异,全身长满鳞片”“污染将渗透生命石”“违禁品污染大海后,污染物即将进入水循环”……每个耸人听闻的标题后面都是一串惊叹号,好像整个摩羯洲即将因为淋雨而不孕不育。
小安德鲁·迈卡维电话快被打爆了。
他在仿佛开了静音的地下室里,听着外面沸反盈天,感觉很荒谬。
“你以前每天都在跟这些东西打交道?”迈卡维说着,在卡弗棺材里找了个不影响法阵的地方,贴了张“动物园园长”的贴纸,“看起来我欠了你好多精神损失费。”
“那你欠我的精神损失费呢,准备什么时候给?”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乔凡尼医生木然开口。
迈卡维治安官……哦,现在是迈卡维将军,要求她开一张“病假条”,对外宣称他伤情复发,无法见客,一应事务由医生代为转达——而他本人要亲自去腹区出海,寻找个什么上古遗迹。
“你干什么去?”医生问,“出海访仙山,寻找长生不老药?”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我不理解!你等等!现在尾区好几种常备药断货了,各种偏方满天飞,都问到我头上了……两天出了三起因为生命石起的斗殴,连迷迭香价格都翻了十倍……就因为有人说那玩意防辐射!”
然而她的老板对愚民愚行毫无兴趣,只捕捉到了关键词,撂下一句“你看着处理,反正生命石不会短了你用的”,就奔着腹区绝尘而去了。
高高在上的少爷看不到的地方,因为违禁品污染恐慌的“愚民”们展开了纷呈的想象力与创造力。
有人说“白色吸污染”,一时间,原本因为防晒能力有限、不怎么受底层人士欢迎的浅色浆果皮衣脱销。实在无法换工作服的,也在皮衣制服外面扣了白色假发……还有把假发贴满全身的,老远一看像个行走的墩布。
各种据说能“净化污染”的法阵护身符在民间疯狂扩散,地下世界里所有的邪教都拓展了相关业务。
最后,不知哪传出来的歪理邪说,根据“没妥善处理的违禁品会污染浆果”这原理,推论浆果能像那除味的活性炭一样,吸收污染能量,所以要随身携带浆果身上的东西——活浆果的,人造的克隆皮衣不行。
于是血族平民们纷纷寻找门路,从浆果养殖户那里讨要头发、遗骸……甚至排泄物。没有门路的就去花高价买平时不舍得喝的纯血浆,装在小瓶里随身携带。
一时间,整个尾区都是浆果味。
每个神经兮兮的血族闻起来都像披了皮的浆果。
在这样的群魔乱舞掩护下,尾区的“野怪浆果”正在进行一场胆大包天的迁徙。
罗兰长老利用自己“守护神域”的火种能力,在尾区各大物流仓库都放了一个隐形的折叠空间,让人们可以穿梭其中。即使中间有叛徒也不要紧,这不是匠人造物,是罗兰长老用火种能力撑起来的,一个废了,大不了再建一个。
与此同时,最先潜入血族社会的人小心翼翼地调动起资源,趁着浆果皮衣市场被层出不穷的抢购潮扰动,暗中囤货,源源不断地送到自己人手里。
一时间,连罗兰长老本人都被这场面惊呆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乌鸦到底是怎么操作出这种局面的。
而圣地的达米安诺斯长老想法就简单多了,他认为罗兰完全是想多了,眼下这种局面不可能是人为操作的,肯定是人类的“大运”到了。
从圣地出来不到一个月,达米安诺斯长老已经从“恨不能踮着脚走路”,膨胀成了“天命在我”。
“圣地方面目前的行动过于激进,让我有些担忧……”
罗兰长老在给乌鸦的信里写——迷藏给所有人趟了一条路,每一处,乌鸦都事先留下了足够安全的血族身份和职位,但一个萝卜一个坑,数量有限。神圣方面反应快,先一步行动,意味着他们能拿到更大的份额。
达米安诺斯长老多“精明”,意识到神秘这边失去了先机之后,很快“格局很大”地将视线放在了外界,声称“不和自己人抢蛋糕,而是要把蛋糕做大”。激进的神秘火种们开始效仿乌鸦他们,暗杀落单的血族,替换身份。
“作为神秘方面的机密,圣地拒绝向我们透露详情,但看起来收获颇丰,可是这似乎也增加了我们的暴露风险。我认为他们走得太快了,期待您的回复。”
信件用匠人造物发出去,罗兰长老叹了口气,拧紧的眉头没打开——
迷藏那边不知什么情况,自从鸢尾湾爆出发现大量秘族尸体的事之后,乌鸦再也没有回过他的信。
第138章 利刃(十四)
此事要从几天前说起。
鸢尾湾港口,来往货船留下的细碎白沫和垃圾挤挤挨挨,海水的咸腥扑鼻,也许是心理作用,里面好像还夹杂着一点经久不散的尸臭——就在不久之前,没用的尾区安全署警察拉起什么都遮不住的围挡,抬出一具具半兽人尸体,全都被摘取了部分器官。
安全署的警车和港口的货运车互相添乱,堵成一团,一道矮小的身影从看热闹的人群里一闪而过,钻进了一艘不起眼的船。这人头戴兜帽,长宽差不多,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像一颗过度包装的土豆。
一步一弹地深入船舱,“土豆”掀开兜帽,露出一颗舍舍迦人的脑袋。
这兔人头顶灰毛几乎掉秃,两条大耳朵垂着,高度类人的五官长得很凶恶,一道疤穿过左眼,从额头一路延伸到鼻子——正是鸢尾湾港的传奇兔人雇佣兵,埃德蒙。
兔人来到走廊尽头,在一副油画前站定,红光一闪验证了虹膜。随后挂着画的整面墙裂开,露出一部电梯。
电梯载着兔人进入船舱最底部,再开门,里面别有洞天——这里终年不见一点阳光,安全感十足,昂贵的熏香扑面而来,混着迷迭香和鲜血的气息,兔人咧开三瓣嘴,骂骂咧咧地打了一串喷嚏。
一只“高级血宠”听见动静走出来,好奇又胆小地打量着和她差不多高的兔先生。这是只刚买来的雌性幼崽,才十一岁,可能是还没太适应环境,人偶似的小脸有点苍白。
兔人却没有像平时一样无视浆果,在这脆弱得几乎无法自理的小家伙面前,兔人居然不自在地后退半步,凶恶呲出了大板牙。
这时,一双没穿皮衣的手伸出来,大费雪少爷的天赋者保镖“木偶师”打着哈欠出来,懒洋洋地搂过浆果幼崽,乜了兔人一眼,“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兔人稀疏的毛奓了:“木偶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没有,只是没想到‘浆果恐惧症’也传染。”“木偶师”散漫地拖着长腔,故意夸张地弯下腰,手捧着浆果幼崽的脸转向兔人,她略带恶意地说,“真是的,她长得多可爱啊。试着摸一下嘛,不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