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总想和我谈恋爱(98)
血浆溅了出来,顺着阶梯蔓延。
原本正期待着主人说话的宾客纷纷看向唯一的异类,他们的身体变得扭曲,像是膨胀的肉球,正要撕裂那皮囊。
一阵优美的乐声再度响起,原本要挣扎起来的宾客们纷纷恢复了原形,僵硬着自己的身体又开始跳动。只是他们怨毒的眼神紧盯着兰斯不放,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皮。
声音,才是关键。
兰斯握着法杖看向二层平台,看向那蠕动再生的怪物。如果护卫都能再生,身为这宴会主人,当然也可以。
“不演了吗?”
重重叠叠的声音响起来,似男似女。
“你们的舞,跳起来真好看,我想看你们给我跳一辈子的舞……”
随着话音响起,整个大厅的灯光暗淡下来。
嘶吼从四面八方响起来,在主人的驱动下,这些被乐声控制的怪物咆哮出声,拼命想要挣脱音乐的束缚,扑向生人。
“茉莉,你去接替塞拉斯演奏,达里尔,你护送茉莉过去。”嘶吼声里,兰斯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来,“其余人,自行戒备,我发现目标了。”
零零散散能听到有人应答的声音,至于扎比尼他们……早在进来前,他们就已经各有约定,无需兰斯多言。
“想要看我们继续跳下去?”一道又一道的光自兰斯的脚下荡开,让他平步走上高空,“那你可以试试看。”
他笑了起来,法杖指向重新凝聚的宴会主人。
“看你能不能留下我们。”
“那还是让他去死吧。”平静带笑的叹息声里,塞拉斯重新出现在兰斯的身后,“毕竟,我只想跳给兰斯一个人看。”
第75章
轰——
暗夜城堡外, 原本驻扎在营地里的职业者纷纷冲了出来,看向声音的来源地。只见高|耸的城堡塔尖正在滑落,大块大块的黑色碎石跌落下来, 将整片大地都笼罩在内。
月光更盛,遍地都是震荡。
怪异的嘶鸣声响起, 像是暗夜城堡内藏着无数只可怕的怪物。绿意杂草疯狂滋长,很快蔓延到了城堡的墙壁上。原本看似寻常的、随处可见的杂草扎根在石头里,粗壮的根须膨胀, 硬生生挤出本不该存在的空隙。
营地里的职业者不得不紧急撤离, 不让也不会被这些疯狂的植物袭击?
“是异种吗?”
“不, 并不袭击人。”
“真是奇怪……”有人说,“难道是有生命女神的教徒?”
议论纷纷。
只是比起讨论, 更让他们在意的是暗夜城堡内发生的事情。
暗夜城堡出现不过几天, 进去的人已有三波,只是从没有人出来,留守在外面的人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偏偏红蔷薇小队一进入,就有了这样的变化, 这些人心中多少是有猜想。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次……可这也太快了!
不管他们心中是什么想法,最终这场震荡还是蔓延到了附近的山峰,地动山摇间, 有人看到了高塔彻底碎裂的模样, 那栋阴郁压抑的城堡在激烈的晃动里被裂开的大地彻底吞没。
在那漫山遍野的绿色里, 月光正盛。
…
半个月后, 扎比尼带着人回到了德约塞城。丹尼尔和西蒙早在进城前就和他分开,都有各自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扎比尼刚进城, 就被等在城门口的自家人拦住。
“少爷,家主正在公馆内等着您。”拉姆家族的人毕恭毕敬地等待着扎比尼。
扎比尼微微皱眉, 倒也没说什么,就跟着人去了。回来的路上,明里暗里跟着他的人不少,扎比尼估计都是他那老爹在操心。
公馆就落座在德约塞城的中央,越过广场,有不少人在喂养白鸽,放飞雪白的翅膀里,扎比尼收回了视线。
马车一路到了公馆前,就看到了拉姆家主背着手等在门前的模样。
扎比尼心中一软,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他老爹横过来的眼睛,冷冷地说:“就爱往外跑,差点连命都丢在外面了!”
扎比尼:“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不过侥幸!”
扎比尼懒得理他,下了马车就往里面走。父子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这么别扭,见面就是吵架,伺候的人都已经熟悉得不得了。
两人一路吵到了公馆内,还是因为拉姆家主要喝水润喉,这才堪堪停下来这场争辩。
扎比尼背着手站在书桌前,冷声说:“你特意过来,不会就只是为了看我活没活着吧?有话快说,没事我就走了。”
“……你在暗夜城堡内,见到了什么。”
他老爹被扎比尼这话问得眉头紧皱,不过倒也不是个藏着掖着的脾气,直截了当就问了起来。
“听说,你见到舍弗阁下了?”
“不用听说,据说,我不是已经写信回来了吗?”扎比尼撇嘴,“金西要塞就是兰斯和舍弗阁下护住的,暗夜城堡也是他们毁掉的,至于他们在暗夜城堡里做了什么,我也说了,我不知道。”
“你之前和几个朋友巴巴要去暗夜城堡,结果就什么都没做成,任由着这过去之地坍塌?”拉姆家主呵呵笑了声,“这可不是你的脾气。”
“谁说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扎比尼扬起眉,直勾勾地看着老爹,“起码,我知道了真相。”
父子两人对视良久。
“真相?扎比尼,我有什么瞒着你的地方吗?”
“那可真是太多了。”
扎比尼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强硬。
“父亲,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大地母神还好吗?”
拉姆家主骤然沉默,没有立刻回答扎比尼的话。
扎比尼多么熟悉他父亲的性格啊,一看他这个反应,便笑了起来。
“果然是这样。”
“你特地去走这么一遭,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问你,你就会回答吗?父亲。”扎比尼摇头,“我想知道亲眼看到。”
“哪怕会死?”
“父亲,在现今这个时刻,早死晚死,难道有差别吗?”
拉姆家主皱眉:“不要胡言。”
“父亲,你清楚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扎比尼往前几步,胳膊撑在桌面上盯着拉姆家主的眼睛看,“事态都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为什么官方却还什么都不说?”
又是更长的沉默,沉默到了扎比尼觉得还是等不到答案的时候,才听到拉姆家主沉沉叹了口气。
老拉姆看着扎比尼:“隐秘之所以为隐秘,就有它不可外传的道理。三年前的秩序崩塌,你也是亲眼看到的。如果将一切都肆无忌惮地公布在民众面前,你猜他们是会理智思考,还是会被恐惧的本能拖垮?”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就任由着他们无知无觉地等死吧!”扎比尼厉声道,“而您连我都瞒着!”
“徒增无劳的忧愁。”老拉姆淡淡地说,“扎比尼,你觉得你能比教会那些高阶教士厉害到哪里去?你能比审判长,教皇,甚至是……”他收住声,没再说下去。
可扎比尼却知道老拉姆暗指的是什么,他也跟着沉默。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老拉姆趁着扎比尼不说话的时候反问,“就算你真的去了丰裕草原,窥探到了附近土地的问题,可是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