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总想和我谈恋爱(47)
扎比尼:“有什么不能问的?”
西蒙:“人总是会有自己的私事,大少爷,你还是长长脑子吧。兰斯不愿意说,就随他去吧。”反正有他们盯着,也不可能出什么大错。
最后下楼的丹尼尔幽幽地说:“只是最近的兰斯看起来……”
是的,最近的兰斯看起来不对劲。
或者说,应该是这几个月的兰斯看起来越来越不对劲。
一开始兰斯孤僻,只是因为他幼时生活特殊,很少与人来往。在大半年过去后,早已经不是之前孤僻的模样,总是和其他人有说有笑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苍白,瘦削,来去匆匆。
虽然在他们面前还是一切如常,但有些痕迹是会逐渐显露的……他变得有些敏|感谨慎,总会反复检查周边的环境。他不怎么爱说话了,只是默默在身旁听着。有时候,扎比尼甚至觉得兰斯的气息在变得……无声无息,好像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让自己的存在感消失。
这些渐近的、难以觉察的变化就在这几个月里发生,他甚至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神诞日后?他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感觉,却捉不住具体的灵感。
兰斯的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
“梦”是稀奇古怪的。兰斯去图书馆查过的资料是这么说。每个人做的梦,都是自己潜意识里的反应,有些时候甚至是灵感的反射。要是按照这资料书的意思,那兰斯现在的脑子,应该是混乱极了。
毕竟,他时常一边做着美梦,一边又做着极致的噩梦。
那美梦里的接触越来越过分,有些时候甚至让兰斯分不清真与假。
昨天晚上,兰斯梦到他和塞拉斯在德约塞城买东西。
“我觉得,你穿这样的衣服会更好看些。”塞拉斯轻巧地取出一件衣服在兰斯的身上比划着,淡淡地说着,“你之前穿的那些常服,我早就想说,它们的归宿应当是垃圾堆。”
兰斯一边觉得新奇(因为他觉得塞拉斯不会说这样的话),一边又有点绝望:“我觉得,学长,我真的不想再试衣服了。”他们一路走过来,也不知道经过多少家店——尤其它们都金碧辉煌,如果不是在梦里,兰斯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进来的地方——也不知道换过多少件衣服,一想起来,兰斯的小脸就垮了。
“最后一件。”
“真的是最后一件?”
“我骗过你吗?”
塞拉斯看着少年可爱地噘嘴,像是不满,又是无奈,最终还是接过他手里的衣服进去换,弄了好久才出来。
“学长,这衣服,会不会有点太奇怪?”兰斯的声音细细的,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它太紧了……”
“你的身体很完美。”塞拉斯轻易就说出让人羞耻的话,“是这件衣裳的问题,,这里的放量不太足。”他的手指抚摸过兰斯的胳膊,随后下滑握住了手腕,“算了,成衣到底比不上定制。”
兰斯下意识抱住塞拉斯的胳膊,几乎是挂了上去(他没有意识到这过度的亲密)然后痛苦地说:“不要衣服,也不要定制。”
塞拉斯的胳膊挂着个人,根本不影响他的动作,他甚至抬了抬胳膊,兰斯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踮起脚——不踮起脚不行够不到了!!
扑哧。
兰斯猛地抬起头,盯着塞拉斯的脸,他甚至都没有掩饰一下刚才偷笑的行为,朝着他懒洋洋地扬眉。
可恶,学长怎么这样!
……那是梦。
兰斯无比清晰地知道,这只是梦。
这是他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可他还是无法克制地沉沦,因为如果不这样,他就要持续不断地面临另外一个炼狱。
在兰斯发现教堂里有神像的那一夜,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兰斯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蜷|缩在床底,脸蹭得有点脏兮兮的,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躲进去的。他奇怪地爬出来,飘忽地去刷牙,直到用波比的坏习惯照镜子的时候,才被那冰凉的寒意冻到。
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就好像雾蒙蒙的镜面突然被一只手抹了干净,一瞬间,兰斯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盯着自己抓着波比的坏习惯的手指。
他两只手的指尖都磨破了皮,指甲崩裂,血肉模糊得有点可怕。可是在兰斯意识到这点前,哪怕他的眼睛里明明看到了伤势,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甚至正常地去刷牙洗脸,冰凉的水流冲刷在伤口上,都没有意识到疼痛。
直到这一刻,剧痛袭来。
在这迟来的剧痛中,兰斯脸色苍白,急急出了盥洗室几步冲到了自己的房间——当然,在遭遇了这么多事情后,兰斯当然采购了能够在半夜监察自己的道具——尤其是在每个月的十六日这天。
他没顾得上治疗自己的伤势,就在柜子的顶端取下一个记录仪,经过简单的步骤后,兰斯打开了录下来的影像。
那天晚上的最开始,兰斯一直在睡。
只是从频繁的翻动里,能看出来他睡得不太|安稳,尤其是一脚给洛踹下去的时候,更是让兰斯猛地想起来,早上他的确没看到洛。
兰斯停下画面,匆匆忙忙找了一圈,发现洛就躺在床底。
……奇怪,他从床底爬出来的时候,没看到它吗?
把洛找出来,摆在床头拍了拍,然后兰斯才继续看下去。影像里的兰斯动得更加频繁,身体也不自觉做出了踹动的反应,好像是在梦里奔跑……直到后半夜的某一个瞬间,他突然坐了起来。
兰斯皱眉,他半夜醒了?可他为什么没有这个记忆……等等,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他不是应该会做“梦”……对,是梦,他在梦里看到了光明之钥的神像……然后呢?他捂着头,不管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
而那影像还在播放,坐起来的兰斯下了床,然后一直在床尾打转,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就好像被操控的木偶,或者其他什么的东西。他在说话,含糊,扭曲,破碎的呓语,听不出任何的含义,兰斯的耳边嗡嗡响起来,好像也有什么在他耳边嘶鸣着。
“%$#……¥#@*……”
惨白的月光照亮了方寸大的地方,却始终无法照亮兰斯的侧脸。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画面中的人有点扭曲,他的轮廓模糊起来,好像要融化。
等等……为什么会有月光?
兰斯反射性抬头,看向拉得紧紧的窗帘。
他房间的窗帘和窗户,应该从来都不打开才对。
他缓缓转头看向影像。
那洁白纯净的月光就匍匐在兰斯的脚下,它缓慢移动(或者说蠕动)着,蔓延到了兰斯的脚背上。就在月光和兰斯的皮肤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在墙角和床尾游荡的少年突然惨叫了一声,然后飞快地钻进了床底。
嘎吱——
房间安静下来。
嘎吱——
但开始响起了间或的抓挠的声音。
嘎吱……嘎吱……
就好像有人持续不断地在抓挠着床板,比如,用手指。
兰斯的脸色惨白,他僵硬地停下影像,深深地吸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他才动起来。
尽管动作有点缓慢,可他学着画面里的自己钻进了床底,然后侧过身平躺下来。
他抬头,僵住。
整个脑子都彻底木掉。
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祂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