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总想和我谈恋爱(94)
自打大地母神教堂自我封闭,天坠流星, 太阳越来越靠近后,世界的异变也悄然发生。各国都有突然堕|落的狂徒,亦有骤然爆发的异种浪潮,更有频发的污染事故与层出不穷的邪信徒袭击,不说疲于奔波的正神教会,就连普通的民众也能感觉到那种日渐逼近的危险。
只是不管有多少灾变,最终都能解决,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完全不可挽回的事故,因而在慌乱过一段时间后,许多地方的秩序还是渐渐恢复。
只是到了扎比尼这些人的层面,他们还能看到更多。比如安纳托利亚的骤然出现和消失,这并非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如这种本来已经消失在历史里又出现的存在,在过去三年,在普通民众不知道的时候又出现了许多次。
每一次被卷进入的人要么再也无法出来,要么疯疯癫癫,能逃离的人都在少数。
他们更敏锐地感觉到了危机重重。
原本扎比尼,丹尼尔和西蒙这几个人是不可能出现在金西要塞这种前线的位置,他们各自的家族更是派人将他们看管得死紧。
他们只是追逐着一条消息而来,恰巧赶上了这一次金西要塞的袭击爆发,也正是他们带来的人协助要塞的守卫,才将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的要塞维持到了现在。
只是哪怕金西要塞再如何努力,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食物不说,就连补充的药剂都要用完了,待耗空一切,就是末日的来临。
扎比尼他们不过刚换下来歇了一会,就又顶了上去,陆陆续续到了月半中天,人声越来越微弱。扎比尼捂着受伤的腰腹,皱眉看向凌乱不堪的战场,再没有犹豫扯下了佩戴的项链。
混乱中,西蒙看到了扎比尼的动作,眼底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扎比尼手上有一个强大的诅咒物,一旦使用的确可以拯救金西要塞的危难,可作为使用人的扎比尼必会死亡。
“蒙脸的埃费雷特,我愿意用我……”
扎比尼双手捧出一个铜雕头像,正要掀开覆盖在头像上的纱巾,嘴里的使用语还没完全触发,就听到……
不,是什么都听不到。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什么汲取了般,那些吵闹,痛苦,绝望,哀嚎……连带异种尖锐的咆哮声都完全消失。
有人自半空坠落,转瞬踩在云间,一柄法杖凭空转动,重重槌向地面。
“月——”
月光越来越亮,一瞬间宛如白昼。
强光刺激得扎比尼不得不闭上眼,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能感觉到遮不住的光亮自眼缝里钻进来,他不得已将诅咒物塞回去,抓住了武器预防任何有可能的袭击。
……可仍然很安静。
之前的吵闹叫人厌烦,可是这种怪异的安静同样让人难以放松。
在感觉到那月光散去后,扎比尼立刻睁开眼,哪怕刺痛仍在,泪水盈满眼底,可是他仍然看清楚了现在的战场。
那些肆虐疯狂的异种完全消失了,若不是大地上,城墙上还残留着袭击留下来的痕迹,那就像是一个骤然出现的幻梦。
沙沙——
无端的寂静里,唯有轻轻的脚步声。
扎比尼警惕地看了过去,却见光亮最浓处有人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在四目相对的瞬间,那人的动作僵住,像是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看到他。
紧接着,他的动作失却了轻松,急急地冲了过来。
“扎比尼。”
那人叫着他的名字,搀住浑身浴血的室友,声音里满是焦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扎比尼眼前黑沉,在即将断片前他用力拽住来者的衣袖:“兰斯……要是我醒来你再跑……”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完全晕了过去。
…
扎比尼眨了眨眼,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天花板,表情非常严肃。
看到他醒来刚要欢呼的丹尼尔没忍住问:“你是哪里还不舒服?”
扎比尼:“我的确不舒服。”
这话一出,身边几个人顿时脸色也跟着紧张起来。
“是哪里?”
“我出现了幻觉。”扎比尼慢悠悠地说,“如果不是幻觉,我为什么能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在这里的人?”
……人,特指站在门口的兰斯。
丹尼尔和西蒙面面相觑,随即坏笑地看向兰斯,“兰斯,你跑了三年,以扎比尼这脾气,可是能生生气三年的。”
兰斯慢慢走进来,越是靠近,扎比尼才越看清楚他的模样。相比较三年前,现在的兰斯长高了不少,棱角也更加分明,眉间的凌厉是从前不曾有过的。
只是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尤其是在看到他们几个时,又多了几分温和。
“抱歉,扎比尼,我之前……”
兰斯的话还没说完,扎比尼就已经拽过他的胳膊抱住他,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
“蠢货,当初你就算不跑,难道我们几个还不能护得住你吗?”扎比尼的嘴角蠕动着,分明还想骂出更难听的话,可到底没说出来,只是更用力地捶着兰斯的后背。
西蒙和丹尼尔也扑了过去,几个人抱作一团,虽然没有哭,可场面看起来也有几分混乱。
直到一把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无奈:“兰斯,你和每个人见面都得来这么一回吗?”
……熟悉,那可真太熟悉了,几乎每个光明信徒都不可能会忘记的声音!
扎比尼猛然抬起头,正正对上门口的一双蓝眼。
冰凉的,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眸,正注视着他们和兰斯紧密交缠的肢体。
第72章
这是一张扎比尼从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的面孔, 他背后寒毛耸立,仿佛觉察到了极大的危险。
兰斯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声音仍是平静:“扎比尼, 你的伤势刚刚愈合,不要乱动。”
扎比尼反手抓住兰斯的手腕, “兰斯,你这些年去了哪里?”他的视线不住在兰斯和缓步进来的塞拉斯身上来回扫射,紧紧皱着眉。
丹尼尔和西蒙两人帮着兰斯, 将扎比尼给撕下来, 按着他重新靠坐在床头。西蒙开口说:“你着急个什么劲?兰斯现在在这里, 还能跑了不成?”
扎比尼阴阳怪气地说:“那可说不准,他要是真想跑, 这些年, 我们谁真的抓住他了?”
话到这里,其他两人也语塞。
说起来,他们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赶来金西要塞,也的确是源自于一条消息。
——一条和兰斯有关的消息。
而从兰斯愧疚的脸色, 也看得出来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我不会跑的。”兰斯认真地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也不会不回答。”
他浅浅笑了起来。
“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扎比尼挑眉:“那第一个问题, 你还是先回答跟在你身旁的这位……”他的眼神没敢往塞拉斯身上扫, 神情却是慢慢严肃起来, “舍弗阁下是怎么回事?他是真的吗?”
兰斯略有苦恼地皱了皱眉, “还会有人敢伪装成塞拉斯吗?”
塞拉斯圈住了兰斯的手腕,指腹不经意摩挲着刚才被扎比尼抓过的地方, 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忘了吗?也的确是有人这么做过。”
兰斯不知想起了什么,耳根微红, 恶狠狠瞪了眼塞拉斯。
而后,他清了清嗓子,对几个室友说。
“扎比尼,如果你问的是,他是不是你们知道的那个塞拉斯·舍弗,那答案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