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总想和我谈恋爱(18)
而塞拉斯发现了它,并穿过了它。
于是,空隙后的空间天翻地覆,无穷的伟力开凿出了高耸的空间,两侧都有形状各异的壁画,它们都带着曼妙的身姿与诡异的身体,仿若在轻盈地跳舞。就好像这不是地下通道,而是一场盛大的舞会。
那些奇怪的咔嚓声,由此而来。
此刻,又有奇异的乐声起。
它们美妙又动人,只有最高端的乐手,才能演奏出这么动听的弦乐声。
仿若一场宫廷舞会。
莫特轻声:“是安纳托利亚的风格。”
自安纳托利亚跟着■■■■一起陷落后,就再也没有人演奏安纳托利亚的乐章。
多少年了……
“尼尔,低头。”塞拉斯忽而说,“带着兰斯退出去。”
莫特一听到塞拉斯这么说,立刻就低下头颅,而后倒退两步提溜着兰斯的后衣领。
这倒是把兰斯吓了一跳,生怕藏在他身上的洛被人发现。
不过洛并没有出现,只是无声无息将他缠绕得更紧,好像恨不得将他藏起来。自从进了这地下通道后,洛的反应似乎活跃起来。
兰斯闭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
他说:“学长,莫特学长,月影花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是啊,在进来的时候,莫特也看到了。那些月影花长满了墙壁,它们盛开在缝隙间,花团锦簇,是如此的妖艳美丽。
只是深处如此地下,它们是从哪里获得的养分?
风声在耳边呼啸,仿佛是莫特要提着他出去,可是紧接着,却是莫特冷硬的声音:“舍弗阁下,空间被封锁了。”
塞拉斯似乎低笑了声:“哈,那不要靠近就是。”
莫特似乎知道塞拉斯想做什么,声音急切了起来:“舍弗阁下,您单凭自己一个人……”
“尼尔,血祭之月选定了伊丽莎白教堂的原因,是为什么?”
兰斯听到莫特似乎沉默了一会,这才慢慢地说道:“他们是试图窃取……”声音戛然而止,是不想被兰斯听到更多,还是因为接下来的话无法说出来?
兰斯隐隐觉察到,那是一经出口,便是亵渎的言语。
“是啊,”他听到塞拉斯平静地说道,“而他们也的确做到了。”
兰斯能感觉到,莫特抓着他的那只手在颤抖,很快,他意识到那种情绪是极端的愤怒。
“他们怎敢,这群亵渎的疯子!”
难得从冷漠的莫特嘴里听到这么激动情绪的话。
“既然出不去,尼尔,切记,不要抬头。”塞拉斯平静嘱咐了句,而后声音更温和些,“尤其还有你,兰斯。”
兰斯和莫特两人齐齐应了声。
紧接着,便是一声尖锐的嗡鸣。
仿若琴弦崩裂,如同乐器崩裂,那群原本还在演奏的雕像如同被惊醒那样,活了过来。它们舒展着身体,活动着四肢,如同魔神自墙壁脱落,朝着在场的活物袭击来。
哪怕莫特没抬起头,那丁点动静早被觉察清楚。他抓着兰斯的衣服将他丢到更后面去,厉声道:“不要乱跑。”而后一把光剑显露在莫特的手里,他并起手指,最终默念什么,骤然闪现的光芒锋利地劈向活动的雕像。
兰斯捂住心口,安抚着躁动的洛。
血味变得越来越浓郁,如同醇香的美酒弥漫过来,让他的脑子昏昏沉沉,有那么一瞬间,兰斯觉得自己应该伸出手……做什么?他猛地晃了晃脑袋,摸向自己的耳朵。
波比的坏习惯可以被存放在赤焰石耳钉里,他这次出门也带出来了。
只是,兰斯侧耳听去,却没有听到袭击的声音。
就好像,那些东西都无声避开了他。是全部都被莫特给拦下来了,还是那些东西,的确都不会袭击他?兰斯的心跳莫名变快,有一种奇异的窥视感……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吗?
他并不担心塞拉斯的安全,却害怕自己在这里会碍手碍脚。这让兰斯有点后悔,早知道之前就不强求出来,让得他们还要顾忌自己的安全……说起来,塞拉斯一开始就应该知道,为什么还会答应带他过来……
咚!
咚咚!
像是一面大鼓被敲响。
兰斯突然觉得自己的血液好像跟着沸腾起来,一种又冷又热的感觉困扰着他,让他恨不得撕开自己的衣服。
扯下自己的束缚,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个浑浊的世界,他应该,他必须……眼皮不以人的意志颤抖起来,仿佛想要撕开所有的黑暗……那泄露的光芒刺痛着眼睛,一瞬间眼泪流淌了下来。
兰斯捂住自己的眼睛,手掌也跟着痉挛颤动。
就好像有另外一个意识在他的身体内复苏,与他对抗着……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如同那一夜,那场血腥的献祭。
“洛。”兰斯近乎无声开口,“捂住我的眼睛。”
他没有任何思索下了命令。
那瞬息,一直静止的藤蔓终于倾巢而出。
而乐声,也随之急促。
如同进入了最高|潮。
第14章
月检度假福肺
在兰斯看不到的地方,雕像全都活了过来,大部分的雕像都冲着前头去,但也有小部分在攻击莫特。可奇怪的是,那些攻击全部都避开了兰斯。
莫特在交手的过程中抽空看了眼兰斯,发现他正老实听话闭着眼,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一动不动。而他的眼睛被一圈奇异的藤蔓包裹着……等等,那藤蔓触须的数量,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肉眼可见,它们正以一种癫狂的姿态在抽长,很快蔓延到了兰斯的身体以及四周的环境。这是兰斯豢养的以撒兰草?不是说那株以撒兰草已经失去了活性?现在这种疯狂的模样,可完全不像是没有杀性的样子!
只是现在,莫特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个问题。这些活过来的雕像都太过难缠,他必须尽可能拖住它们,才能让舍弗阁下那边的敌人少一点。
越过莫特这里的混战,再往前头看,那的确是一场怪异瑰丽的对抗。
年轻教士如同光明的造物,光自四面八方奔袭而来,为他化作尖锐的利器袭向雕像,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随心,甚至不用他费心在意。
而他就在那些凶物的中间坦然走过,仰头看着最里面的墙壁。
在这面墙上,没有过于繁复的雕刻,只余下一具流畅、庞然的人体。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塑造的,它的四肢细腻洁白,如同纯洁初生的□□,漂亮的肌肉纹理覆盖其上,远远望去这片高耸的墙壁只容纳下这唯一的造物。
只是这巨大的人体上,存在着缺漏。
它没有脸。
完美的存在,就在这一刻被破坏。
当塞拉斯走近这硕大的石像时,光芒也随之笼罩在它身上,奇异的是,原本光洁无物的面孔下却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起来,就好像受到了刺激。
塞拉斯仰头,轻笑了起来。
“没有的东西,再挣扎多少年,还是不会有的。”他的身后,光芒幻化成长枪,“祂说,此地唯有光。”
话音落下的瞬间,肆意长满地底墙壁的月影花突然凋谢,它衰败得好像被人掠夺了生机,变作枯萎的尘埃。在纷纷落地成为尘土的时候,那些根须所在的空隙缓慢渗透出了血红。
墙壁上的庞然大物显然有所觉,它缓缓地挪动头,“注视”着站在地底渺小的年轻教士。
轰隆——
那是无尽雕像的哀鸣。
原本凶残疯狂的石像怪物在年轻教士一句神烟下,被抹除了所有的生气。它们在失去力量来源后,蜕变成最原始的石像摔落在地上,彻底粉碎成几段的残骸。
藤蔓抽打开差点袭向兰斯的碎块,听到动静的兰斯略动了动,想要让洛移开触须,却想起之前塞拉斯的嘱咐:“莫特学长,我能睁眼了吗?”
“不能。”莫特冷冷地说,“还没结束。”
他这么说,自己也从没有抬起眼睛。反而在听到塞拉斯那话后,跟着倒退到了兰斯的身旁。他挪过身背对着那面墙,免得自己一个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与此同时,他也没忍住观察起兰斯外围的这圈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