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总想和我谈恋爱(100)
茉莉则是拿着个本子在统计今年去过多少个地方。她向来有这样的习惯,总是喜欢记着发生过的事情,就好比处理金西要塞的土壤问题, 就在她的笔记里被大书特书。
毕竟那是一段和大地母神教会起了争执的日子, 在他们过去的几年里, 也算是少有。
茉莉只要一想起那时候,那些来找他们的大地母神教会的教士, 就忍不住打着哆嗦。
在这之前, 茉莉从来没想过,人会异变成那样。
这也间接证实了兰斯的猜测。
大地母神的确是出了事。
不然信仰祂的教士是不会有这样的变化。
只是奇怪的是,相比较百年前那场灾变,这一次母神的堕|落污染似乎没有那么强劲的危害……至少这些教士都还保留着理智, 除了外表的奇特外,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攻击性。
他们之所以阻止红蔷薇小队,也不过是以为他们是寻常的赏金猎人一流, 想要驱赶他们离开这片已经被诅咒的土地。
然后……
后面发生的事情, 茉莉有些记不清了。
她所能知道的就是, 兰斯和塞拉斯一起帮着大地母神的教士解决了这个问题, 让那枯萎的、无法生长的土地重获生机。
这样记不得、记忆出现空白的事情,在过去几年出现了很多次, 那庞大的次数已经让红蔷薇小队的成员学会不去在乎。
也就只有达里尔偶尔想起来,还会锲而不舍地追问。
茉莉隐隐约约有个猜测, 关于兰斯到底还是不是……或许,那不是猜测,而是事实。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兰斯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他的作为都只有一个目的。他奔波与忙碌的方向,都是为了护住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
在红蔷薇小队的这几年里,给了茉莉从未有过的满足。
很忙,很累,很折腾,也很奔波。有时候会起冲突,也会有无数的麻烦。有生命危险,也会有追杀。一路上并不是一帆风顺,很多时候也有苦难。
可那种满足……每一次、每一次在挽救了什么,拯救了什么后,那种自内心蔓延出来的满足与快乐,是无论什么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茉莉不知道其他人继续待在红蔷薇小队是为了什么,可只要兰斯还在,只要他还能坚持,那茉莉就会不顾一切地追随他走下去。
女法师盯着自己已经记完了大半本的笔记,心满意足地合上,看向达里尔。
“达里尔,你要是再弄不起来,就让开我来。”
“我不信,我能行,茉莉你再等等我——”
只要达里尔和茉莉说起话,红蔷薇小队就会变得热闹起来。他们两张嘴就可以抵得上别人七八张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等达里尔和茉莉折腾完,终于让整个房间都热乎起来的时候,紧闭的门打了开,出去探查的兰斯和塞拉斯一起回来了。
风雪在外面狂啸,却丝毫没有吹进小屋。
兰斯等塞拉斯进屋后才关上了门,顺手拍了拍肩膀上的雪,呼吸间都是冷冽的寒意。
“吃完东西后就休息,今晚警惕点。”塞拉斯漫不经心地吩咐下来,“要是睡死了……或许就真的要死了。”
达里尔无端打了个寒颤,在小队里,他是灵感最高的一个。自塞拉斯的话里,他莫名觉察到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危险。
汉斯一看达里尔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劲,皱眉问:“这小镇有问题?”
“是天气有问题。”兰斯摇头,“我感觉不到灾变之主。”
兰斯这话一出,其余人的脸色大变。
灾变之主,或者说沉默丧钟,同样也是稳固这个世间法则的一大正神。这种极端天气本就源自于祂的神力,可兰斯说他没能感觉到其中属于正神的力量……
巴克面无表情地抓过自己的储物项链,摸出通讯球去联系自己的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正是灾变之主的信徒。
……滋滋……
通讯球响起怪异的电流声。
滋滋——
巴克叹气着挂断了,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他以前,从来不会不接我的通讯。”
诡异的沉默降临在这个小屋里。
兰斯推着塞拉斯进屋,在最后的两个位置坐下来,捏着眉心说:“变化越来越多,以后这样的变故还会有的。”
“……光明在上……也会吗?”
达里尔弱弱地问。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兰斯明显能感觉到汉斯和巴克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看起来像是想把达里尔胖揍一顿。无论到了何时何地,这些虔诚的信徒都无法容许有人亵渎自己信仰的神明。
只是在隐忍后,他们又叹了口气。
汉斯:“……我不想接受,也不愿意这成为现实。”
达里尔在说完后就已经后悔了,正懊恼地拍着自己的嘴巴,嘀咕着说:“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可是,几年前,太阳不是已经……”茉莉怯生生地说,“……更靠近了。”
说是靠近,那就像是,它看了过来。
听着他们的对话,兰斯偷偷看了眼塞拉斯。就见他窝在窄小的沙发里把玩兰斯的手指,那认真的模样,可比他刚才说话的时候还要上心。
兰斯扯了扯自己的手指,“专心。”
他的声音轻轻的。
“专心听他们说那些废话吗?”塞拉斯含笑看向兰斯,“兰斯,难道你也在担心?”
兰斯拍了一记塞拉斯的肩膀,沉痛地说:“还我那个一本正经的舍弗大人。”
“嗯,兰斯要是想见他的话,今天晚上可以来……”塞拉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兰斯抬手捂住了。
塞拉斯的眼神越过手掌的阻碍扫向兰斯,眼底是淡淡的笑意。他打了个响指,明明嘴巴被兰斯捂着,可声音还是不紧不慢地在屋内响起来。
“倒也不用在意,就算诸神堕落,光明之钥也会是最后的守门人。”
塞拉斯曾经是光明之钥的人间使徒,他说出来的话,远比其他人要可信得多。
也不知道红蔷薇小队的人究竟从他这话里感觉到了什么,一个个看起来像是安了心似的,终于稳下来处理晚饭的事情。
他们行动起来速度很快,还没入夜就都吃完洗漱好,一个个自找了地方去窝着休息。
屋子里唯一能躺得下人的沙发,就留给了塞拉斯和兰斯。只是这沙发很狭窄,两人要一起躺着就只能侧着身,兰斯是没打算和塞拉斯挤的。
“你在这休息,我去……”
兰斯的话还没说完,塞拉斯就把人扯了下去。两人在沙发上摔做一团,塞拉斯的力气很大,抱得兰斯无法挣扎,只能用眼神杀他。
塞拉斯慢条斯理地说:“这不就能睡了?”
他略挪了挪身体,让兰斯躺在他的身上。
兰斯:“……”
这是什么荒唐法子?
“你身上硬邦邦的,躺着不舒服。”
话刚说完,兰斯就感觉身下人的身躯怪异地软化下去,一瞬间变作软绵的触感。
兰斯甚至没敢往下看就准确地掐住塞拉斯的脸——幸运的是,起码这脸没变化——他压低声音急促地说:“给我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