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祂(85)
一是因为确实过于羞赧,二则是……冷静下来一点后, 陈山晚有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答应。
可他就是拒绝不了郁睢。
尤其……
陈山晚抿着唇用自己还有点发软的手揉了一下通红的耳朵,低头去看坐在他旁边高高兴兴甩着鱼尾的郁睢。
其实从第一面开始, 陈山晚就莫名在郁睢身上感觉到了熟悉感。
随着相处时间慢慢增多, 这份熟悉感也越来越浓郁。
就好像……
他和郁睢早就认识、早该如此。
陈山晚眼底浮现出一抹茫然。
陈山晚动动唇,本能地想要说点什么, 就忽然感觉自己肩膀一沉。
他微怔,垂眸扫了眼, 就见郁睢把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
鱼人的耳朵特殊, 郁睢的耳鳍很漂亮。
陈山晚第一次看见时,就想摸一下, 他很好奇摸上去是什么手感。
但因为毕竟物种不同, 陈山晚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垂眼第一时间看到耳鳍上长出的细碎闪着光的如珠宝一样东西, 又有些意动。
陈山晚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下。
可陈山晚很快就感觉到了郁睢的不对劲。
鱼人原本翘着摇晃的尾巴不知何时落了下来, 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也几乎不可觉地颤了一下。
陈山晚捕捉到了。
他一惊:“…郁睢?”
陈山晚皱起眉, 声音里是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急色:“你怎么了?”
这话问出口时, 郁睢又轻轻抖了一下,这一次是全身。
陈山晚也在随后听见了一点很奇怪的闷出来的轰鸣声。
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陈山晚:“……?”
这是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看看, 郁睢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这一次“他”握住陈山晚的力度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大, 用力到陈山晚不住拧了下眉。
手被挤压的发疼。
陈山晚没有甩开郁睢。
因为他感觉到了郁睢在发抖。
像是陷入了恐惧的幼兽, 连声都不吭,只有身体在一下又一下地轻颤。
陈山晚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郁睢?”
他放轻了声音, 另一只手覆盖在了郁睢的手背上, 察觉到郁睢的体温变得异常滚烫,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烧一样:“…你怎么了?”
他还在想难道是因为刚才“他”用鱼尾缠着他的脚纾解了一次, 反而引来了更大的……?
就听郁睢用低且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声什么。
鱼人的人类语言到底学得不是很好,陈山晚没有听清楚“他”呢喃了什么。
所以陈山晚下意识地抬起手,将郁睢揽入自己的怀中,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将耳朵凑得离郁睢更近一点:“郁睢?”
他的询问才出口,郁睢就猛地翻身。
少年鱼人结实有劲的胳膊搂住了陈山晚的脖子,赤着的上身也隔着衣物贴上了陈山晚的胸膛。
郁睢的整条鱼尾都很烫,甚至在轻轻发着颤,压到陈山晚的腿上时,陈山晚能够清晰地感知到。
他被郁睢这一抱冲击得不自觉往后仰了一下,靠上了软榻的靠背。
郁睢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这回陈山晚终于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
“…疼。”
那低冷空灵的声音都好像在战栗:“好疼。”
陈山晚一愣。
他本能地抱紧了郁睢,感受着自己怀里滚烫到好像被丢进沸水里煮了的鱼人,不知所措。
外头沉闷到好像很遥远的轰鸣声还是若隐若现,陈山晚混乱的大脑忽然抓住了什么似的:“…是不是变天,在打雷闪电?”
郁睢好像是疼到难以忍受,鱼尾绷着发颤,最后胡乱缠上了陈山晚的一条腿,将陈山晚的双丨腿分开。
“他”贴着陈山晚乱蹭着,仿佛这样就能够缓解自己的难受。
陈山晚的身体僵住,但更在意郁睢现在的状态:“郁睢?”
郁睢应了声,声音里似乎都染上了哭腔:“好痛。”
陈山晚心脏也跟着一痛。
他一只手按在了郁睢的脑后,纤细修长的手指没入银蓝色的发丝,想要安抚郁睢:“为什么你会那么痛?”
郁睢努力回答陈山晚:“电,劈到海里。”
电劈到海里其实并不会朝整片海域扩散,因为海水里的电阻也很强。
可问题是终究会劈下来,要知道要是有鱼正好在被电劈到的地方,也是会被电死的。
郁睢是海洋之灵,是海神,每次大海遭遇雷暴天气的时候,最难受的就是“他”了。
因为对于“他”来说,无论会不会扩散,只要电劈下来了,那一道道就是劈在“他”身上的。
郁睢仍然记得有意识开始,第一次挨劈时“他”直接被劈得失去了好久的意识。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他”也习惯了。
这么多年,“他”经历了无数次电闪雷鸣,真不至于展露出这样的姿态。
这么可怜,当然是只给陈山晚看的。
郁睢搂紧了自己的人类,痛到感觉自己全身都被不停地在被碾压是真的,但因为压着陈山晚,嗅着陈山晚身上散发出来的甜美气息,感受这身下这具身体的美好,不可避免地有了些反应也是真的。
还好“他”现在因为被电劈得浑身滚烫,陈山晚又全是担心,所以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他”的人类啊。
郁睢埋在陈山晚颈窝里的宝石眼闪过和在陈山晚面前展露出来的纯真完全相悖的算计。
怎么这么心软呢?
轻易地就掉下了“他”布置的陷阱里。
郁睢一边可怜兮兮地喊着疼,一边装作难以忍受的模样胡乱动着,被电劈的滚烫的尾巴用力地蹭了一下陈山晚的月退缝。
本来还小心安抚着“他”的陈山晚倏地一僵,耳朵连带着耳后一片几乎是瞬间就漫起了红。
郁睢蹭到他……了。
陈山晚声音都绷紧了:“…郁睢。”
他试图让郁睢冷静一点,别在他身上乱点火:“你别动了。”
可郁睢好像疼得丧失了理智,除了时不时地弱弱喊一声疼,还有在他身上乱蹭,用尾巴紧紧缠着他摩挲以外,就给不了别的反应了。
陈山晚被“他”的体温烫得也浑身发烫,整个人像是被火炉子贴上了一样。
甚至就连郁睢挨的那些电,都好像扩散到了他这儿。只是不像郁睢那样疼,反而是酉禾麻的,叫陈山晚手脚发软。
没几下,陈山晚的火就彻底被点燃。
他受不了似的闭上眼睛,轻咬着牙,呼吸也跟着屏起,心跳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分外混乱。
绯色都蔓延到了他的脖颈,烘出更为诱丨人的气息。叫某条鱼实在是垂涎,蠢蠢欲动地想还要品尝一口。
郁睢的舌尖扫了一下自己的尖牙,有些难耐地吞咽了一下。
陈山晚被“他”摁在软榻上,一只手已经离开了郁睢的脊背。
他的手背贴着自己的眼睛,受不了当下场景一般,想要掩耳盗铃。
海上的风暴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结束的,陈山晚知道。
郁睢要被电劈很久,陈山晚也知道。
所以他到底还是没有推开郁睢,只是另一只穿丨插丨在郁睢发丝里想要安抚郁睢的手多少有点无力。
毕竟郁睢的鱼尾真的很重。
隔着两层衣物压着,因为地方特殊,陈山晚都能够感觉到每一片鳞片的边沿。
他被挤在其中,今天醒来时换衣服还觉得这衣服面料光滑舒服,现在终于品出来点不太好受。
主要是光滑如丝绸的面料真的弄得有些折磨。
陈山晚从没自己碰过,对这方面也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却在这一天里经历了太多。
陈山晚被郁睢抱着,神思都很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