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祂(5)
想到三楼那位,陈山晚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忽略了一件事。
如果他喜欢安静,太吵闹会刺激到他,那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哥嫂住一起?
……也许是因为需要人照顾吧。
陈山晚想,这户人家挺好的,可能在为他委曲求全,尽量放轻动作和声音。
再说毕竟是血亲。
因为楼上那位没有点菜,所以晚上陈山晚按自己喜欢的做了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再加了个海带排骨汤。
他先装盛好放到了台面上给三楼那位送了上去,这个陈山晚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传送带”发出吱呀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用久了有些老化了还是怎么,反正这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听上去多少有些瘆人。
他凝视着小小的电子屏上显示“已送达三楼”,这才移开目光,却在转身准备自己就着厨房前的岛台开吃时听见了背后台面下降的声音。
“……”
吃这么快?
陈山晚蹙起眉,回头看去,只见缓缓下降的平台出现了一支被喷了点水雾做点缀,从而显得更加漂亮的黑色玫瑰,还有一张卡片,就是没有一个餐碟,甚至托盘都不存在。
陈山晚顿了顿,伸手先拿起了卡片,只见上头写着:【下午好,花是饭的谢礼。】
字比陈山晚想象得要好看,狷狂且有力。不知道是不是陈山晚的错觉,他甚至莫名觉得写字的人有几分珍重。
他迟疑地看着那支黑玫瑰,最终还是伸出手将其拿起。
很淡的花香飘入他的嗅觉,这朵黑色玫瑰比他以往在花店里看见过的任何一朵都要漂亮,黑得像泼了墨,迷人且危险。
……这一家子,都怪礼貌的。
陈山晚想。
他收了钱的,一天500…哪需要什么谢礼。
但人家都送了,还特意送的自己最喜欢的黑玫瑰,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找了个瓶子出来,放了点水插丨在里面。
陈山晚直接就将这支黑玫瑰摆在了岛台上,然后端起了自己的饭碗。
他低头才扒拉了一口饭,就拧着眉抬起了头,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那朵黑玫瑰上。
是他的错觉吗?
他实在也不是什么胆小的人,为什么总感觉有窥探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说】
特别说明一下,阿晚和郁睢的性格都会因为在每个故事里成长经历不一样而有些改变,但本质是不会变的。比如阿晚本质容易心软是个很温柔的人,比如郁睢是个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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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玫瑰②
陈山晚没有再深想。
他知道那个定律。
有些事可能不一定真的有什么异常,但越想,就越会觉得不对劲。
人在很多时候的恐惧是来源于自己。
陈山晚低头继续吃饭,冰箱里的排骨很新鲜,所以做出来的糖醋排骨口感特别好。
陈山晚只简单煎了下,再用生粉裹过肉,肉质也就格外鲜嫩。
陈山晚在福利院长大,上了大学后就用自己的奖学金和兼职搬出来住了,每个月还会往福利院打几百块钱。
不多,毕竟他的兼职也赚不了很多,还要自己留着钱供自己生活。
但就算只是几百,也是他的心意,是开始慢慢报答福利院的养育之恩的举动。
等他以后有本事赚大钱了,他再多打点给福利院。
学校只能开学的时候住,所以放假时,陈山晚要么就是找包吃住的,要么就是租短租房,总要自己动手做饭。
也是因此,他的厨艺很是不错。毕竟陈山晚也不是什么厨房杀手,他从小无论学什么都很快。做饭也不例外。
吃过饭后,陈山晚没等到餐具下来,他思索了一下——主要是喻心说过楼上那位是精神病患者,之前还出现过攻击性。
陈山晚对精神病患者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他们大多数都伴有自残倾向,因此陈山晚有点担心。
他想了想,先发消息问了一下喻心。
不知道是在外还是怎么,喻心没有回复他。
陈山晚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
毕竟如果真的犯病要自残的话,就算没有瓷器在手边,也有千万种方式自残,既然他们可以他单独放在三楼,那应该是楼上那位不会有这种问题。
这么想过后,陈山晚就把花留在了餐厅,上楼洗澡了。
今天很热,正值夏日,他天生体寒畏凉的人,下午走过来时都起了一身薄汗,所以陈山晚顺带连头一起洗了。
哗啦啦的水声在浴室里回荡,他从小在福利院都是淋浴,故而不太习惯浴缸。
陈山晚的头发有点长,打湿后额发盖住了一点眼睛,发尾也黏在了颈后,黑与白交织。
他天生身体就不太好,陈山晚待的福利院是公立的,有一个好处是自己没有独立出去前,国家是免费做检查,每年都是全套的检查——如果是残障人士,就算是成年了,国家也依旧可以免费给他们做检查。
陈山晚身体倒没有大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很差。
因此他的身形看上去偏清瘦,腹部上的肌肉都是瘦出来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陈山晚手无缚鸡之力,他不说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但也还是属于正常成年男人该有的范畴。
陈山晚后背脊柱沟靠下接近髋骨的位置有三枚红色的痣竖着并排列在凹陷里,乍一看就好像是什么奇特的封印,也像是鲜艳的红梅开在雪地,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也为他那具身体添加了几分朦胧的涩气。
如同镶嵌在白玉上的红玛瑙,点缀得恰好。
白色细密的泡沫顺着排水口往下,在陈山晚不知觉的情况下浇灌到了那片围绕着别墅的玫瑰花田里。
今晚月色姣好,黑色的玫瑰悄无声息地在清冷的月光底下晕出光泽。
藏在玫瑰丛底下的荆棘游动着,发出类似蛇游走过草丛的窸窣声,有更多的黑色玫瑰凭空出现、绽放,原本还不算密集的花丛登时拥挤起来。
因为上来后那种奇怪的视线感就没有了,陈山晚也就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因为岛台对面的置物柜上正好摆放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怪异的人偶摆件,所以他才会有这种感觉。
他素来胆大,看鬼片也面不改色——科学社会,陈山晚从不信这些。
洗过澡出来后,陈山晚低着头单手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先看了看消息。喻心还是没有回他,不过福利院的院长有给他发消息,所以他顺便先回了院长的消息。
院长问他新的兼职怎么样。
陈山晚没跟他说自己新工作是到人家里做“管家”。
主要是院长上了年纪,想也知道她会觉得住到别人家里不安全,尤其陈山晚还长得这样好。好到小时候有各方面都符合条件的人来领养,一眼就看中了他,院长都有点不敢把他送出去。
虽然国家要求年龄差摆在那,但世上的变丨态要多少有多少,年龄差只是一个保障而已。
最后因为领养陈山晚的条件太苛刻了,每周都要接受家访,很多人都觉得太麻烦,所以陈山晚也还是没有领养出去,就在福利院长大。
陈山晚自己倒是无所谓,他觉得在福利院长大也挺好。
院长对他很好,他也把院长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
至于福利院的孩子们,打闹是难免,但大多数被抛弃的都是残障儿童,无论是比陈山晚大的,还是比陈山晚小的,陈山晚都愿意让着他们,也愿意帮妈妈一起照顾他们。
因为他们对于陈山晚来说,也是他的家人。
陈山晚跟院长说自己新的兼职是在补习班做家教,包住宿和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