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修为尽失后(95)
青年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瘦削的脊背在楚佛谙眼皮子底下打了个寒战。在他的手掌落到腰际时,更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怕什么,楚佛谙不禁叹气。
待他如珍如宝,恨不得放在心尖上供着,结果这人还是怯怯怜怜的,还没四面受敌时大胆。
“他摸了你哪里?”
楚佛谙低头注视着怜爱,对方仍不肯抬头,也不做声,只是微微抖着任他摆布。
他的目光凝滞在麟岱窄细的腰上,被殷红宽带束的紧紧的、挺挺的腰,侧面一段挠人心弦的曲线。
“……他摸过你这里吗?”
麟岱感到覆在腰上的大手微微发热,他努力回想那日的情形,不确定地点点头。
“好像……没有?”
楚佛谙苦笑不得,点点头然后说没有,麟岱这是被吓蒙了。楚佛谙之前总是听人说自己看着不好相与,他不明白有多不好相与,可现在他明白了,几句话就把小爱人唬住了,还吓得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这样胆小的人,是如何在十几岁就因实力强劲而名冠上修界的。
麟岱以为楚佛谙此时该生气极了,他脑中思绪一片混乱,听到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
“所以你那时忽然同我传讯,是因为被吓到了?”
麟岱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地抬头,有些胆怯地与楚佛谙对视。
“嗯。”
麟岱移开目光,解释道: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才冒昧打扰前辈的。”
楚佛谙脸色没有半点缓和,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冲去太阿宗杀他个寸草不生。
被青年这么一望,纵使有千丈高的怒火也被浇灭了。楚佛谙叹了口气,道:
“小麟岱,你做的很对,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言罢,他将青年小心搂住,温柔地抚摸他瘦削的脊背。
“以后也要找我好吗?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乐意至极,我只是难过,你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却从未告诉我。”
男人平稳有力的声音极大地安慰了麟岱,他吸了吸鼻子,道出一句委委屈屈的“嗯”。
调子拉得长长的,楚佛谙心口一酸,将他高高举了起来。
麟岱一惊,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第71章 剑尊的身体
“前辈!”
楚佛谙看着掌中挣扎着想下来的青年, 笑着给他举得更高。
男人有时和顽皮的孩童没什么区别,举动更是幼稚可笑。
麟岱上不上下不下,又打不过他。挣扎了好一番, 又被男人拍了下屁股,考虑到可能有来往弟子看见二人让他颜面尽失,这才老实,乖巧地攀着楚佛谙的双臂, 两脚悬着不动。
“前辈,我怕高。”
麟岱知道楚佛谙喜欢听什么, 于是放软了调子,黏糊糊地喊他。
楚佛谙心头软得和水一样,将青年向上高高抛起, “呜呼”一声,然后一把搂住。
麟岱下巴磕在了男人肩头,他可不想再飞一次了, 于是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许楚佛谙再随便举起他。
怎么回事, 难道是这法子使多了?男人居然对此免疫……
楚佛谙双眼被麟岱的手臂蒙住,也没想着放下他,居然嘻嘻哈哈的抱着麟岱往前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脚步急促还走得东倒西歪, 迎面就要撞上那珐琅彩饰的扶阶。
麟岱连忙拍着他的肩膀喊道:“前辈看路!”
楚佛谙重见光明,一声坏笑,抱着青年稳稳地绕过扶阶, 向佛谙殿走去。
“放心, 前辈绝不会摔着你。”
麟岱这才发现他在戏弄自己, 红了耳廓,在男人肩头咬了一下。
可楚佛谙肩头装饰着鹰头护肩,还有银链玉环等物,麟岱“哎呦”一声,舔了舔自己发疼的牙。
楚佛谙爽朗大笑,声音传出好远。幸亏此处没什么人,麟岱的担忧没有发生。
————
支开麟岱时,月亮也挂在了天边,楚佛谙离开寝宫,面见言清。
没见到挂念已久的青年,言清整个人都是副无所谓的样子。见男人推门而入,也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随后就平躺在榻上不动了。
楚佛谙:“……”
“起来。”楚佛谙坐下,指了指另一张椅子,示意言清坐上去。
言清哼笑一声,意外地听话,晃晃悠悠地坐起,又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椅子边。
他大爷似的跌坐于椅子上,顺手理了下自己干枯的头发,将几根碎毛甩到身后,悠哉悠哉地翘起二郎腿。
楚佛谙挑眉,说道:
“你体内的闭口决我会替你取出来,但接下来,你必须和我说实话。”
言清不置可否,催动符咒,道:
“我并非人族奸细。”
“何需你说,我自然看得清。”楚佛谙见他识相,便接着说:
“我要知道太阿宗内发生了何事,还有,你这身伤是谁造成的。”
言清不答,却伸出手,指了指屋顶。
楚佛谙没有抬头,他看着言清,目光里满是寻味。
什么意思,天罚?
“你这是天罚?”楚佛谙也不掩饰,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
言清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楚佛谙心领神会。
“舌头才是人为拔出的。”
又是点头,言清做抱头状,肩膀颤了颤。
楚佛谙道:“你在怕什么?”
言清不答,楚佛谙便问:
“因何降下天罚?”
言清正欲使用那随语符,忽然惊恐地看向屋顶,随即窝在椅子里缩成一团,疯疯癫癫地抖起来。
他急促地喘着气,像被什么吓到一样,
楚佛谙见他眸光散乱,显得不大正常,于是定住他,凑近观察他的眸子。
引灵气自上而下扫过奇经八脉,正当楚佛谙疑惑皱眉时,眼前形同枯槁的瘦弱男人忽然暴起,空手插穿了他的胸口。
楚佛谙嘴角微颤,鲜红的血滴到衣襟上,又滚落在地。
他冷冷地看着言清,身形丝毫未动,心脏处的血如泉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淌下。
地上很快就汇聚了一洼血泉,将二人鞋底染红。
“呵、呵呵、呵……”言清满脸疯狂,他张开嘴大笑,发出一种类似于木门被风吹动的声音,继而转动手臂,将楚佛谙胸口的伤撕得更大。
楚佛谙不怒反笑。
“你以为,这样便可伤了本座?”
言清摇头,他咧开嘴,符咒替他说出了那两个字。
“结界。”
楚佛谙握住言清的手臂,硬生生掰断了它。
“蠢货……”
言清见他还没到,先是愣神,随即尝试再一次攻击。
楚佛谙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开口道:
“你想多了,结界有人镇守,不至于倒塌,当然……”
“本座不至于被你这种玩意伤到。”
他一脚踹开言清,胸口的血猛地炸开。楚佛谙草草画了张符,镇在了胸口。
男人被踹出好远,“咚”的一声撞到墙壁才停下来,又在地面滚动几圈,歪着头原地抽搐。
言清偏过头,那符咒被沾了血,已经不能用了。他见符咒未出声,便用口型对楚佛谙说:
“你完了。”
楚佛谙祭出伉侠,随手挽了个剑花。
“你完了,还是先送你一程吧,本尊看着恶心。”
言清嘿嘿笑着,丝毫不怕那柄旷世闻名的宝剑。他挣扎着坐起,无声说道:
“麟岱归我了。”
楚佛谙失去了方寸,伉侠威力无边,剑气海浪般向言清袭去,将本就脆弱的人割裂。
一剑穿心,丝毫不拖泥带水。见言清歪着脑袋倒下,楚佛谙才分神捂住自己的胸口。
这人死到临头还有如此力气,好生奇怪。楚佛谙几乎要以为他是魔族了,可蹲下来左右看看,终究只是个人。
“绵锋,结界如何?”楚佛谙传讯绵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