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修为尽失后(93)
“就算我直接取了他的灵根,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麟岱却没有楚佛谙想的那样生气,他皱眉很认真的思索了一番,道:
“前辈,是我们先说的灵根,他才绑我去幻境的。对我所做之事是果,并非因。”
楚佛谙哑然,过了好一会,才小声说道:
“他欺辱你,小麟岱难道不生气?”
麟岱高高挑起眉,“当然生气,我都要气死了。”
“每次人家欺负我,我就想着总有一天要百倍报复回去,教他也体会一番我这样的痛苦!只是此次……”
“此次如何?”
麟岱低下头,声若蚊蚋。
“此次若真不用害人,就得了他人灵根,那我……是不是就能同前辈长相厮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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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故人不言
楚佛谙愣了好一会, 似乎没想到麟岱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以为青年会唾弃他的自私与狠毒来着?
没想到……麟岱也有如此私心,同他一模一样。
两人都不算什么光明磊落真君子,想到这楚佛谙莫名笑了出来。
他微微收紧双手, 将青年的腰掐得紧紧的,稳稳扶在身上。
两人对彼此似乎都没那么了解,楚佛谙想。他吻了吻青年的肩,不由得觉得自己给青年的陪伴实在是太少了。
“小麟岱恢复得不错, 不妨……将外出游历提上日程?”
楚佛谙试探性地问。
没法再等了,他始终不安, 觉得大厦将倾,许多事情不受掌控。
就连睡在身边的爱人,他也总绝对会失去。
与其满怀遗憾掩埋废墟之下, 不如珍惜大好时光,将年华痛饮,也算不负此生。
听到楚佛谙的话, 麟岱眉梢一挑,想起了那群小崽, 还有天资奇佳的许桐桐。
他在涅罗宗作为丹术讲师已满一月,算不上兢兢业业,但也是付出了一份心血。
与那群孩子日渐熟络起来,现在抽身离开,岂不是教许宗主错付信任?
“你不用担心丹术课。”楚佛谙揉他的发梢, 道:
“我另请了炼丹师,一直备在那,虽不如小麟岱厉害, 却也够用。”
“前辈!”麟岱最近真是被夸麻了, 能吃会被夸, 能睡也会被夸,就连头发长了一点都会被夸。直白毫不拐弯的夸奖令他羞赧不已,可楚佛谙分毫不在意,溢美之词张口就来,仿佛生来就写在他肚子,就等着哪日上下嘴唇一碰,不要钱似的哗哗吐出。
听见身上人低低的笑声,麟岱不由得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麟岱不傻,他柔和的桃花眼里闪出敏锐的,探寻的光,直直迎上楚佛谙。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青年的眼睛在问。
楚佛谙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思索片刻,道:
“春天要到了,小麟岱,我们该去看看。”
麟岱就知道他没有说真心话,但麟岱也没有逼问,他明白楚佛谙的苦衷。
如果此时麟岱还是那个上修界新秀,被称为“莲帝转世”的天才术修,那么楚佛谙一定会向他倾诉近来的困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隐瞒。
他修为尽失,无法为男人分忧,就连炼丹都得依仗他灵力的支撑。麟岱现如今能做到的最大努力,就是不给他增加新的麻烦。
至于分忧,他想都不敢想。
如果能早几年遇上就好了,麟岱后悔曾经对他的偏见,因外界的几句传闻就认定楚佛谙“轻狂浪荡”“不好相与”,始终没有主动上前,赠男人一枝花,或者一卷书。
他受困于偏见,却也以偏见伤人,将这缘分生生拖了好几年。拖到自己不复当年好风采时,才破破旧旧地接受命中注定的爱。
如果能再来一次,他一定会早早与男人结识,然后倾尽全力的协助他,完成他的宏图大业。
麟岱都懂,尽管心中有微微酸楚,但他只是浅浅一笑,弯下腰,埋进楚佛谙怀里。
“好啊,我们去看花。”
楚佛谙嗅到了一抹清苦的香气,这味道苦涩得像是从麟岱心里飘出来的一般,萦绕在鼻尖怎么都散不去。
他摸上青年窄瘦的肩头,眼眶莫名潮湿。
青年在伤心,在自责,在妄自菲薄。
他薄薄的胸腔里,涌动着悲哀的情绪,像一口痛苦的河,粘上一滴便令人泪流不止。
楚佛谙觉得自己不该瞒他,可是他亦不能全盘告诉青年。
要告诉青年什么呢?
说他楚佛谙刨出了心脏,如今胸腔里装着的不过是个赝品,哪天人魔结界一破,他就一命呜呼轮回转世去了。
说上修界结党营私,内鬼频出,他的好友立于仙尊之位却毫无作为,似乎想熬死他并向魔界求和。
说他被天机录除名,也放弃多年信仰不再占星卜卦;说他除了换骨,再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为他续命;说他厌倦了争执不休的生活,想携麟岱偏安一隅。
说他累了,他是个无用的仙尊,他不值得麟岱敬佩。
楚佛谙就让麟岱睡在他的胸膛上,梦中他变成了一尊沉静的青铜大鼎,里面供奉着他的心上莲花。
两人约好三日后南下赏花,提前同许鹏莱说了一声。壮汉没多大反应,楚佛谙向来飘来飘去的,他习惯了。
麟岱去学堂同那群崽子告别,楚佛谙则去了莲池查看言清的情况。
————
瘦削的男人喝下一大口烈酒,斜着眼看楚佛谙。
“麟岱呢?”他蘸着酒水于桌面上写下三个字,楚佛谙看了,挑眉道:
“你什么身份,敢随意称呼我仙君的名讳。”
楚佛谙对言清可是十二分的不客气,这玩意从前没少欺辱麟岱,要不是怕把人弄死,他真想一剑过去给他亮个相。
言清“呵呵”笑出声,干瘪的唇瓣微微展开,空旷的口腔展现在楚佛谙眼前。
他的舌头被割掉了,牙齿也落了两颗。
楚佛谙看向言清的右眼,那里也是空空的,眼球不知何处去了。
这言清被折磨的不似人形,可任凭楚佛谙怎么问,他都毫无反应,只是要见麟岱。
楚佛谙哪能让自己的心肝宝贝见这种东西,便将双眉一横,道:
“言至白,趁本尊尚有耐心,你……”
言清忽然跪在了地上,楚佛谙一愣,不明白他为何跪自己。
很快他就发现,言清不是要跪,他是准备站起来往前走,但又忘了自己腿瘸了一只,滚到了地上。
楚佛谙:“……”
楚佛谙扶额,起身向后看去。
能让言清这般激动的,除了麟岱他想不到还有谁。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陪许桐桐说说话吗?”
“小孩能听的下什么,说两句她就困了。”麟岱十分自然的将披风交给他,并坐在了男人方才坐的椅子上,捧起桌上的茶准备喝一口。
楚佛谙不记得自己是否添过水,连忙盖住碗口,麟岱的嘴唇轻轻印在了他的手背上。
掌心温热,茶水不烫不凉,正宜入口,楚佛谙松了口气,收回手。
麟岱觉得男人实在是大惊小怪,瞥了他一眼,这才饮下一口。
春日将近,天气仍是冷的。茶水入肚,麟岱周身暖了起来。
他放下茶盏,看着跪坐于地的言清。
昔日同门再见,竟是这般光景。麟岱微微偏过头,避开言清的视线。
“不回去休息吗?”楚佛谙询问他的意思。
麟岱摇摇头,看了眼言清。
“我来看看……故人。”
言清目光微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佛谙没从言清口中撬出什么,见他这般盯着青年,不由得心中无名火起,手掌微微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