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对头种下情蛊后(66)
空气凝滞的几乎要喘不过气,闻清音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谁,时间好像就静止在这一刻。面前人的足尖似乎有移动的迹象,闻清音迅速眼疾手快地抓起一团雪还没来得及捏成雪球就往这人砸去。
松软没被捏实的雪被扔到半空中散开一圈白色的雪雾,甚至还没落到人的身上就全散落了。
没来得及管这团障人眼目的雪雾,闻清音只想飞快窜走,他辛辛苦苦在雪中跑了这么久,不能前功尽弃。
不然还不如乖乖待在木屋呢!现在他连和裴君珩决斗的力气都没有了,累的甚至想要仰面躺到在雪地中,可站在面前的人和外头的寒风冷雪让闻清音不得不打起精神。
扔完这团雪,闻清音就飞快从雪地上撑起来,半跪在雪中的这一小段时间恢复了一点体力,现在准备拔腿就跑。
然而天总不遂清音愿,他才刚踩着雪中绊他的那根枝条站起来,一阵剧痛从右脚踝传来,竟是直接疼的闻清音站不稳仰面往后倒去。
闻清音实现了他想要躺到在雪地中的想法,虽然是意外,他仰面摔在了松软的像是一团棉花的雪中。
闻清音:算了,懒得挣扎了。
脚踝上针扎似的火辣疼痛疼的闻清音两眼昏花,几乎无法移动半分,他躺倒在雪中,仰面看着白的和地面的雪一样天空,喘出的白气消散,落下的鹅毛雪花却越来越接近。
有冰凉落在闻清音乌黑的眼睫上,是几片雪花,好像在他的睫毛上化作水珠,闻清音忍不住眨了下眼。
再睁眼时视野中少年剑修站在他身边自上而下地俯视他,面容冰冷的比落在闻清音脸上的雪还冷。
嘴角那一点被闻清音砸出的破碎还在往外渗着鲜红的血液,这张俊美的面容破了相。
始作俑者却毫无愧疚之心。
没想到在裴君珩年少时,他还打不过裴君珩。
不过这不是他实力的原因,想到那突然绊倒他的雪中枯枝,闻清音咬了咬牙,都是他运气太差了。
脚踝疼的闻清音快要怀疑人生,连呼吸都染上了疼痛,惹的本就娇气的闻清音一抽抽的疼,他自暴自弃般的将两只手摊开,干脆整个人都陷在雪中。
“我是药修,惩罚我吧。”闻清音咬着唇说。
虽然嘴中这么说,但闻清音抓着雪的手捏紧了。
这次他要将雪捏的紧实,狠狠砸裴君珩一通。
年纪小小,居然还敢说要抓他?!
裴君珩垂眸看着仰面倒在雪地上的闻清音。
少年牛奶般的皮肤差点分不清和雪是哪个更白,乌黑的头发像海藻散开,柔顺地贴在脸颊两侧,上头落着许多片雪花,像是自此开出了洁白的小花朵。因为前面快速的奔跑脸颊泛起胭脂红晕,在白皙的脸上更艳的惊人。眼睫微湿泛着水光,不知是落雪化作的水还是因疼痛而流出的生理性泪水。
可即使是这样狼狈的境地,面若春花的面孔上仍是倔强,比镶嵌在剑上的宝石还要亮的多夺人眼目。柔软的嘴唇吐出宛若求饶的话语,眼珠子却转着似乎还有其他诡计。
嘴角被砸出的伤口已经不疼,或许说身体早已适应了这种疼痛,以至于麻木。只有舌尖舔到尝到的腥甜味提醒着裴君珩前面发生了什么。
“药修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的阴狠,狡诈,惯会惑人。”裴君珩含着冰雪般的话语砸下,砸的闻清音表情一愣,捏着雪的手都差点松开。
先是言语攻击是吧?士可杀不可辱,闻清音手中捏的紧实的雪球就要砸去。
但眼前落下阴影,身体乍然腾空,手中抓的雪球一时不察落在了雪中,将雪面砸出一个小小的坑。
悬空感让闻清音没有安全感,握雪握的冰凉的手不得已搭上裴君珩的肩。
肩头瑞云的刺绣花纹又一次磨到闻清音的手,他挪了挪,小声抱怨:“就不能换个地方绣嘛。”
感受到裴君珩转了个方向,沿着闻清音一路而来的方向往回走。
岱舆的雪下的太大,才一回就将闻清音踩出来的一连串脚印快要覆盖。
裴君珩这是……就这样带他回去?
在裴君珩的怀中闻清音仰起脸,恰好对上裴君珩垂眸落过来的眼神,吓的闻清音连忙低下脸,甚至还没思考那一瞬间裴君珩眼神的含义。
好在裴君珩的步伐平稳不停,一直往木屋的方向走去,没有将闻清音就地正法的意思。
剑修的怀中温暖,连落过来的风雪比之前少了些许,闻清音在屋外冷着的身体得以在怀中渐渐回暖,被冻的僵硬的思绪也活泛起来,他在想等下该如何脱身。
怀中的药修终于安静下来,垂眸的模样是难得乖顺,鲛纱制成的华贵衣服因为在雪中的奔跑都变得凌乱,足上的袜子也被雪打湿了,瞧着可怜无比,惹人怜爱。
如果不是嘴角的破损残留着裴君珩前面发生的事情,都要以为前面在床榻上砸人的是另一个少年。
目光在闻清音苍白漫着病态红晕的小脸停顿几秒,裴君珩移开了目光。
药修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的阴狠,狡诈,惯会惑人。
眼前的少年并不是金笼中的金丝雀,也并非任人抚摸的白兔,而是有着毒牙惯会伪装的蛇,一被他瑰丽秾艳的外表迷惑,就会被狠狠咬住连皮带肉的撕下一块。
可他明知如此,却还是忍不住的被欺骗。
心甘情愿。
这一条路闻清音跑过来总觉得自己跑了许久,跑出来的时候张皇失措什么都来不及多看,可是此时被裴君珩抱在怀中这样慢慢走回去,闻清音反倒安心许多,甚至都有心情观察一下沿路而来的风景。
其实看久了发现这一片松林的景色也这样,无数的松树沉默地伫立着,铸成一片松林的海,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风吹过,吹的闻清音的发丝飞扬,衣袂在裴君珩的手中就像开出了花。松叶被吹的掀起松浪,轻轻的坠落声响起,一块雪色坠下。
砸在了抱着闻清音的剑修头上,黑发都被雪染白,像是白了大块头发。
这从天而降的一砸砸的裴君珩停下脚步,而裴君珩怀中的闻清音却骤然笑开了花。
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看来上天都在为他闻清音抱不平,给他补上那一个没成功砸到的雪球呢。
“小乖乖,可是砸疼了?”闻清音笑着伸手去拂开裴君珩头顶上的雪,动作细心却在离开时不知有心无心地拽了下裴君珩的头发,疼的裴君珩嘴角抽动一下。裴君珩脸一僵,因为闻清音的触碰白玉做的脸上莫名浮上绯红。
竟然这么容易害羞。
宛若发现了新大陆,闻清音变本加厉地伸手又想去磋磨裴君珩的脸,但手才刚伸出就被裴君珩扣着手抓了回去不能动,但即使手被抓着也无法改变闻清音此时的表情。
还在为前面的意外发笑的闻清音嘴角的弧度就像下不来一样,清亮的眼睛看戏般的瞅着裴君珩的臭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根本无法掩饰。
但闻清音才咧着嘴刚乐几下,就感到侧脸被人一捏,虽说是很轻的力道但还是让闻清音龇牙咧嘴。
裴君珩专门腾出来捏闻清音脸的手收回去,揽着闻清音的腿弯往上颠了颠,闻清音的手忙又揽上裴君珩的肩,生怕自己掉下去。
如果裴君珩将他扔在地上,他的脚还疼着走不动,到时候可不能爬回去。
裴君珩抱着闻清音的动作很稳,闻清音自顾自地缩在裴君珩的怀中,看表情估计还在偷偷嘲笑裴君珩被从天而落的雪砸到这件事。
因此完全没注意到裴君珩看着他的视线,裴君珩的眼神中难得带上纯然的疑惑。
明明他与怀中的药修没见过几次面,但却总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与他应该已是熟知许久。连闻清音对待他的态度都是这样,时冷时热,有时他感觉他们的距离很近,有时却感觉很远。
好像闻清音在隔着他看着谁。
这个念头让抱着闻清音腿弯的手更紧了些。
他们很快就走回木屋,闻清音看着裴君珩将木屋的门给关紧了,还顺带扣紧了锁,好像在防着什么似的。
闻清音止不住撇撇嘴。
屋中还是一片狼藉的状态,满地的棉絮没有任何被清理的痕迹,闻清音被裴君珩抱到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