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对头种下情蛊后(102)
闻清音蓦地站起身,“我明日再给你答复。”
他也知道自己会如何,可是一下就是不能接受。
说完后闻清音转过身,似是不想与池非浅在这多浪费时间。
哪怕闻清音不给面子的离开池非浅也没有丝毫气恼,他笑吟吟地看着闻清音朝着外头走去头也不回的背影,主语气温柔地嘱咐道:“学院发送的甜方花不能储存太久,小门主可要早些考虑~”
闻清音脚步一顿,只觉得心中的郁闷处又被扎了一下,加快步伐走开了。
或许是心中憋着一股气,闻清音沿着路往落星院走去的时候都没心情看周围的景色,甚至连拥过来的花枝都没注意到,他步伐很快,往日要走一会的路程现在没过多久就走到了。
落星院的大杏树郁郁葱葱,从院墙内探出头,粉色杏花坠在伸出来的枝头上,好像在笑着和闻清音打招呼。
杏树还是在试炼之前看到的模样,一半缀着累累的花,另一半则没半分粉色。
闻清音在树前停住,他伸手碰上杏树,终于将杏树缺少的另一半杏花给补齐。
这下满树都是杏花,粉黛一片,看着和谐极了。
可是嘴角才现出和谐的笑意,闻清音面上的僵住,他想要若是自己更换院落的话,那这耗费他灵力开出的一树杏花也不知便宜了谁。
着实郁闷的闻小门主踢走地上的一块小石子,他就不应该拒绝药修们吃酒的邀请,喝的醉醺醺的状态比他现在不停烦扰的模样好多了。
于是闻清音攒了一肚子的烦闷走进屋中,薄薄一层的纱帘微动,月白制服的剑修正倚靠在榻上,一腿伸长一腿折起,手中拿着一本册子,正低头专心看着。
听到进门的动静,剑修从手中的书页上移开眼,俊美的面容完全显现在闻清音的视野中,他的嘴角牵起隐秘笑意:“玉笛。”
前头还在肚中烦闷的郁气突然就散了。
闻小门主薄薄的面皮上浮现出殷红,嘴角还没勾起,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又萎顿下来,像个垂头丧气的小可怜。
小可怜慢吞吞地走到床榻前。
“可是发生什么事?”
头顶被人温柔的用手碰了碰,手指轻轻摩挲闻清音的头发。
明明剑修一点都不温柔,长的就是个冷厉无情的大坏蛋,可是这举动却温柔的让人好似能落下泪来。
闻清音没有说话,只垂着眼坐在床榻前将鞋袜脱了。
裴君珩只当骄傲的闻小门主还在因为试炼没能拿到第一的事情而难过,他抚摸闻清音头顶的手指动了动,诱哄道:“想要喝些什么?裘三尺刚拿来一些好酒和酥点。”
在掉入地陷之后裘三尺和申屠坚很快找到了出口成功出去,但没有找到裴君珩的裘三尺在周围犹豫了一会要不要继续返回寻找裴君珩,毕竟不知道裴君珩下落如何。但好在他们没有犹豫多久就收到裴君珩发过来的短讯,告知裘三尺一切平安。
裴君珩在万昼剑宗弟子的心中是宛若神明一般的存在,他们少宗主不仅天赋卓绝,而且不死不灭,无论多危险的劫难,裴君珩都能自己扭转。
少宗主是海内第一仙才,天生就是用剑的天选之人,是不会有危险的。
就算遇到危险,少宗主也一定会扭转局面,劫后余生。
但裘三尺也自知没有帮上忙,心中有愧,便在试炼结束出来后带着特地买来的好酒与酥点前来送给裴君珩,顺便来看一看裴君珩的情况。
“我才不要喝他送的东西。”
一听到裘三尺的名字闻清音就皱了脸,他讨厌裘三尺那个家伙,连带着讨厌裘三尺送来的东西。
“好,玉笛不想喝就不喝,若是玉笛想要,我给你寻些来。”裴君珩几乎是哄小孩一般的语气,但闻清音却意外的受用。
他才刚上了床榻手腕就被倚靠在床榻上的人牵住,朝着裴君珩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拽。
怎么之前没看出裴君珩这么会讨人欢心。
闻清音斜眼飞了裴君珩一眼,手早就诚实地缠上交握,他嘟囔道:“我才不需要你来寻。你们剑修都那么穷,我想要的可都是最好的。”
闻小门主红润的唇嘟嘟囔囔,明艳的脸看起来格外可爱,连话语都带上孩子气。
脸肉被轻轻掐了一下,闻清音含怒抬起眼,却对上裴君珩轻勾着唇的脸。
本就相握着的手被人抓着一带,闻清音就顺着力道倒在剑修的怀中,瞬间冷松的气味弥漫。
脸上刚才被轻掐的又被人疼惜地碰了碰,剑修含笑的声音自上而下落在闻清音的耳边。
裴君珩说:“自当散尽家财,给玉笛最好的。”
明知道裴君珩这句话是在戏谑,可是从语气之后闻清音莫名感受到了一种认真的意味,好像只要闻清音说想要什么,裴君珩就会荡尽积蓄,只为了给闻清音买到他想要的。
脸莫名其妙的发热,闻清音低头将脸躲在裴君珩的怀中,这样裴君珩就看不到他现在染上红晕的脸。
闻清音闷闷地说:“我想要的,你的灵石可都不够。”
云中仙门本就富奢,闻小门主又被云中仙门千娇万宠着长大,向来一些海内珍品不过是小门主的手中玩物,玩厌了就扔到一旁不再看一眼。
而万昼剑宗虽实力不凡,但剑修向来崇尚求道,对云中仙门那种奢靡的作风十分唾弃,所以剑宗上下都一心投入勤学苦练,向来不在意这种财力的事情。
可想而知裴君珩也肯定没什么灵石积蓄。
“若是不够,我便日夜乘舟去海上打捞珍珠,变卖灵石好供着我的小门主。”
无尽之海居住着一群又一群的鲛人,鲛人日出日落迎着太阳而歌,遇到风雨雪天就会流泪哭泣,泪水化作珍珠掉下。所以一到雨天,便有许多人乘舟于无尽之海上,跟在鲛人的群落后面打捞珍珠以售卖换得灵石。
听到这句话,闻清音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裴君珩挽着袖子,戴着斗笠,一边划船一边伸着网兜打捞珍珠的样子了。
“瞎说吧你。”闻清音的唇角勾起,脸却因为话语中的甜蜜忍不住发热,他埋在裴君珩的怀中当缩头乌龟,像个含羞草一样缩着叶子。
靠在裴君珩怀中的身躯被抱着往上提了提,脸颊更靠近剑修心口的位置。
裴君珩说:“只要玉笛不要离开我,我做什么都高兴。”
闻清音被泡在糖浆中的心忽的被注入酸水,他又想到池非浅和他说的条件了,向青宣上君申请换院落,离开落星院,离开裴君珩。
之前将脸藏在裴君珩的怀中是为了藏起自己难得的羞赧,可是此时闻清音往里头躲了些,是为了藏起自己乍然而起的难过与失落。
在从落荷屋走回落星院的路上,闻清音总是止不住的在想,他是不是应该就那样算了,就这样让裴君珩留着情蛊也没关系。
私欲几乎要将闻清音说服,他好想就那样自私的让蛊虫就此控制裴君珩的心神,只要裴君珩不离开。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闻清音的心中狠狠痛斥他那些卑劣的想法。
这一切对裴君珩不公平,裴君珩不应该忍受一个蛊虫在自己的身上,不应该被迫由蛊虫控制自己的情感。
他不应该剥夺裴君珩选择的权利。
哪怕情蛊解除后可能是裴君珩离开,和他曾经所想的那样——
和他再也不见。
一想到这个可能,前头还浸在蜜水中的心脏发起了苦,酸的闻清音的眼睛好像要落下泪来。
裴君珩低头看见闻清音毛茸茸的头顶突然沉闷下来,骄矜的小门主不知道掩藏自己的情绪,只以为挡住脸就让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明明前一刻还欢快的像马上要展开尾羽,现在却整个人萎靡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闻清音在难过什么呢?
抚摸闻清音脊背的手移上,碰上闻清音脸庞的时候剑修动作一顿。
他的指尖摸到了一片湿意。
闻清音在哭。
“玉笛。”
裴君珩瞬间慌了神,整个人坐直。他看向低着头的闻清音,不知为何闻清音突然如此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