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对头种下情蛊后(62)
没去理会指尖蹭上的这个颜色,闻清音走进石室。
骤然从黑暗进入亮处光亮刺的闻清音眼睛疼,他的眼睛缓了一会才适应。
石室的中央放着一张挂满帷幔的床榻,帷幔层层叠得如同多层的花瓣,透露着奢靡的气息。这不像是大能留下的遗迹,反倒是专门建造的享乐之处。
在床榻边上放置着一块不小的圆镜,正从中发着亮光,之前从外头看到的石室中传出的光亮就是由这面镜子发出。
这究竟是镜子还是灯?
奇异的景象引得闻清音都没心思掀开那幽密的帷幔看个究竟,反而决定先来这似镜非镜的镜子面前。
圆镜被放置在一人高的红木木架上,刚好与闻清音的脸同高,圆镜中发出的光虽然明亮但并不刺眼,走到圆镜前闻清音能恰好看清圆镜中的画面。
并没有像一片镜子映出闻清音的面容,这镜面中的主角仍然是闻清音,但却不是此时此刻的闻清音。
而是在訾蜀之和裘三尺争吵的那时,与裴君珩藏在树后亲吻的闻清音。
镜面清晰,闻清音仿佛成为当时画面的看客,清清楚楚地看到秀美的少年紧闭轻颤如蝶翼的眼睫,泛出粉晕的双颊,少年仰面承受地亲吻,脖颈就像等待受戮的天鹅,细瘦的手腕被另一人的手掌轻松扣住,薄薄的皮肤下蜿蜒着半透明的青筋。
他面前的剑修身形高大,肩膀宽阔,喉结滑动,明明是那样冷漠无情的脸,却一样泛出情动的绯红,色与欲在这张脸上矛盾地闪现,他在以掠夺者的姿态狠狠攫取少年的唇舌。
动作凶狠的像是在给予一种自上而下的刑罚,可半垂下的眼眸中却难得闪动出温柔的光芒。
被这样禁锢着对待,剑修的动作凶的快要把人吞下。
可少年的唇瓣殷红,肌肤泛起红,连眼角都开出了桃花般的红痕,就像一汪沸腾的春水,要不是剑修扣住他的手抵在树干上,少年的腰肢定是要软的往下滑倒在地上。
訾蜀之和裘三尺就在树后的不远处,剑修与药修却在这忘我的“偷情”。
闻清音的面色难看,秾丽漂亮的一张脸上青白交错,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竟然还记录下了这种东西!
镜面中的画面还在继续,少年猩红的舌被人细细品尝,似乎还在回应。
再也看不下去,闻清音愤怒地挥手,将木架上的圆镜一扫而下。
“哗啦——”
圆镜重重地追落在地面上,瞬间碎作万千碎片,可是每一片亮光却不减,每一块碎片都停留在少年情动还流着涎液的唇角。
脸上的红意更重了,清亮的眼眸中是难以遮掩的怒意,他前面一挥用尽了力气,现在单薄的胸膛起伏,视线却受虐般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满地避无可避的碎片上。
每一片都在真真切切述说着他与裴君珩的“私情”。
“闻小门主可是十分享受?”
戏谑的陌生男声响在身后,闻清音气的直颤的身体一抖。
没想到在这石室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并且还看到圆镜上的画面。
闻清音浑身戒备迅速扭头,可站在他身后的人却像是料准了他的这个动作,在闻清音侧脸只来得及看到一片黑影时早就等在肩后的手朝着闻清音狠狠一推。
没有任何准备的闻清音就这样被往前重重推去,朝着满地的发着亮光的碎片正面倒下。
不好!
万千一模一样的镜片亮的晃人眼,碎片锋利的像是能立马刺破血肉,慌乱中他抓到了什么,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闻清音坠入了一片虚无。
像是由碎片组成的瑰丽万花镜在眼前轮转而过,闻清音的脑袋如同浸在温热的水中。
迟钝的过了一会才开始转动。
闻清音蓦地睁开眼,如同经历大梦初醒,也犹如在闲暇时打了个盹。
可眼前并不是前面散落着碎片的石室,而是一个遥远的并不熟悉也不陌生的地方。
由松木建造的小屋也因松木散发着无法遮掩的幽幽松木香味,窗外并不小的风雪一声声叩着门窗,他几乎听到大雪落下的声音。
盖在他身上的被褥温暖干燥,仿佛也被浸润上了烙印一般的雪松味,床榻比蓬莱闻清音所睡的要硬上许多,但在这一方落雪的天地中却暖的令人不想离开。
蓬莱从来不会下雪,更不会有如此大的落雪声。
闻清音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被褥从他身上滑落,乌黑的发丝也因为前面躺在榻上蹭乱了,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却依旧如同乌色的丝绸光滑。
闻清音终于想起来了这是何处。
“嘎吱——”
木门被人打开,一打开就有鹅毛似的雪花拥挤着涌进这间小屋,一齐涌进的是肃杀的冰寒之气。
尽管立马被来人细心地阻挡在门外,但仍旧让只着里衣的闻清音冷的又将大半个身子缩回到还残留着温度的被窝中。
“冷着了?”来人的声音低沉,一副少年的朗声音色。
床榻上的小少年只着里衣时更显的单薄,清瘦的像是一支玉做的竹,但目光扫上那张脸时,却明艳漂亮的只能让人想到团簇在一起的娇花。
可就算整个海内的花朵盛放在此处,也不如眼前人的半分姿色。
他放下剑,剑鞘与桌面相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缓步走到床榻前,俯身又轻声问了一遍床榻上的人。“可是太冷了?”
面前的少年剑修挺拔的像是林间最挺立的一株青松,青松覆上冰冷的霜雪,长的就是一副无情的模样,脸唇都是薄情的。
但他平视闻清音低声询问的举动却诡异地透出与外表截然不同的温柔,这对比让闻清音心中涌现出奇怪的不适应感。
他想起来这是何处,也想起来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少年是谁。
整个人朝气的像是刚窜出来的青松,脸上表情也不如几年后的那么冷硬,看上去顶多算是只是有点面瘫。
这里是常年有风雪的岱舆,这里是岱舆一望无际覆着雪的松林,这里是方便裴君珩独居练剑的木屋。
站在他面前的,是曾经的裴君珩。
见面前的闻清音呆坐着没有说话,裴君珩没有勉强,只当闻清音是被岱舆的天气给冻傻了,便伸手将从闻清音身上落下的被褥又拉上来一些。
但他的手才刚伸出,闻清音便如惊惧的兔子往回缩,躲开他的触碰。
裴君珩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状若无事地收回手。虽然不懂前面还主动说要借宿的少年为何现在对他如此惊惧,他想大概还是岱舆太冷了。
少年是春的孩子,本不应该来到岱舆这片冬的领土上。
他说:“我去给你拿件法器。”居住在这冷酷风雪之中,裴君珩身边居然只有一件勉强可以生暖御寒的法器。
赤霄剑尊认为剑修本应苦修,区区冰寒彻骨的霜雪是必经的磨砺,不然也不会在裴君珩年幼时就将裴君珩送到覆雪的松林中独自居住,也不管裴君珩的修为是否足够运功御寒,也不管裴君珩仅仅为了方便裴君珩练剑。
万昼剑宗的少宗主自幼在修剑之上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又身为万昼剑宗唯一的继承人,自然被寄予众望,应当承继剑宗光华,再让万昼剑宗的名号响彻整个海内。
因此就需要裴君珩日夜苦修,才能磨砺出足够破开云霄穿透苍穹的剑芒。
闻清音看着少年剑修转身寻物的背影,只觉得满心满眼的不可相信。
他张开手看向自己的右手掌,手掌上依旧还有那一道杏花般的疤痕。
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回转到了当年,他和裴君珩才初见的画面。
莫非真是遇到了回溯时间的坤转灯,将时间追回到此时?
千万片闪光镜片上亲吻的情景宛若就在眼前,清晰的甚至能看到纠缠在一起仿佛无法分离的唇舌。
这又是在想什么?闻清音努力平复脸上的热意,为了确定现在的一切是否皆为虚妄,是否在梦中,闻清音伸出两指,犹豫一会,还是决定在自己的掌心轻轻掐了一下。
痛!
掌心如牛乳中漾开胭脂,瞬间由闻清音掐的地方扩散出一块霞般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