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对头种下情蛊后(127)
站在房屋门口的人影转过身,脸上是温润如玉的微笑:“闻小门主,你终于来了。”
像是已在这等待闻清音许久。
青宣上君对裴君珩所问的问题也大抵是那几个。
只不过面无表情的裴少宗主才刚落座,一脸微笑的青宣上君就弯着眼睛问道:“君珩前刻可是在与清音决斗?”
裴少宗主往那一坐脊背挺直的也如松柏一般,明明才是少年人的年纪,已经足以窥见其往后的风姿,让人移不开目光。
似是没想到青宣上君会这么直接地发问,裴君珩瞬间就想到这大概前面青宣上君的问题,他没有过多犹豫,谨慎答道:“是与他贴了符箓。”他巧妙地避过了青宣上君模糊不清的“决斗”字眼。
这完全一致的答案让青宣上君笑眸中的怀疑减少,含笑的目光在裴君珩变成柳青色的制服上停留一会,青宣上君了然道:“看来君珩落了下风~”
裴君珩没有说话。
好像对裴君珩和闻清音都比较信任,青宣上君没有再在这件事上询问裴君珩,反而转移话题像是在进行一场闲聊。
“你的父亲给学院寄了信函,询问你最近的情况。”双手交叠,青宣上君无意提到。
赤霄剑尊这是聊表关心吗?
始终垂眸的剑修听到这句话终于抬眼,不过青宣上君的下一句话就将他眼眸中为数不多的一点亮光给吞噬干净。
“他问学院宗门大比和仙境试炼还有其他比试的排名。”
青宣上君的话音落下,院长的办公处陷入一片安静。
沉默的剑修浓密的眼睫垂下,掩过黑沉的瞳孔,以及瞳孔中的厌烦。
总是这样。
总是如此。
裴君珩只应该是给万昼剑宗带来无尽荣光的一个物件,而不是一个人。
“赤霄剑尊还询问学院你的玉简是否出了问题,他说他给你发了许多短讯,但你没有回复。”
这句话落下后,裴君珩依旧沉默的没有说话,宛若一场不想多谈的无声反抗。晦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更衬的他的鼻梁挺直,一张脸俊美的轮廓分明。
指节叩在木质桌面上的声音有规律的一声声响着,就像踩在人的心尖上,无端将沉默的氛围提上紧张的节拍,若有第三个人在这里,心弦定然忍不住拉紧。
“看来玉简是真的坏了。”青宣上君轻松的话语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围。
他勾起唇,脸上那如同狐狸的微笑又露出来,再多看一眼都会去寻找青宣上君的身后是否藏着狐狸尾巴。
“学院不会向外透露你们的排名。”青宣上君的语调笃定,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不过赤霄剑尊是否会从其他渠道得到,我们就不知道了。”
裴君珩抬眼,青宣上君在交叠的灯光中弯起的眉眼温润,眼睛狭长,好像能看透人心。
这场短暂的谈话很快结束,最后是青宣上君目睹着裴君珩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院长办公处的大门处。
剑修的背影高大,身形健壮,看起来就像一座巍峨的山,透出无言的力量感。
青宣上君一边轻柔抚摸枕在他膝上熟睡的小猫猫,一边撑着手看裴君珩离开。
也不知万昼剑宗是怎么养出裴君珩这个性子的,不像是年轻气盛的少年郎,反倒稳重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威压。要真的要说相像的话,更像是冰冷的兵器。
青宣上君左想右想,终于想出裴君珩像什么兵器了,不就是万昼剑宗最最擅长的剑吗?
平日光芒锋利沉默隐在剑鞘之中,只能从旁处隐隐看出其中流转的光华,但是一朝利剑出鞘,其中光芒足以劈开苍穹,斩断星河。
不过不知道裴少宗主知道自己的屋友已经更换?
狐狸眼中闪过看好戏的笑意,青宣上君指尖扫过宣纸上的一个个名字顿住,他报出了下一个进来接受询问的弟子名字。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夜色已深,要不是瀛洲学院在小径的周围都设有荧光石,虽然光芒微弱但也足以照亮来路与去路。
树影给裴君珩披上如纱的沉沉阴影,裴君珩从袖中拿出他的玉简。
他很久没有用过玉简了,和闻清音不同,并没有多少人会与他发送短讯,就算是发送也不外乎是有关万昼剑宗的事情。
一点开玉简里面果然有了赤霄剑尊的许多短讯,裴君珩才看了一眼就将玉简又放回了衣袖中。
至于在裴君珩回到万昼剑宗之后赤霄剑尊会不会对裴君珩大发雷霆,再动用刑罚,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瀛洲学院的时光对于裴君珩来说宛若偷来似的那么美好,就像不敢戳破的幻梦,不想清醒只想永远沉溺下去。
眼前浮现出闻小门主张扬明艳犹如三月春杏的面孔,剑修自己都没发现冰封的眉眼流淌过融融春水。
他在闻清音面前总是亦步亦趋,闻清音就像是海内仅存的唯一神明,独属于裴君珩的神明。
每一次的亲吻每一次的追随,都虔诚的宛若朝圣。
谎言是贪婪的无法填满的深渊,裴君珩心中藏匿谎言,犹如行走于深渊之际。
与玉笛越是亲密,越是无间,对失去的害怕恐惧像赶走不了的阴霾隐在裴君珩的心上。
想不到方才还被青宣上君称赞心坚若磐石的剑修,也有如此害怕的时候。
阴云之下的龙脊山被笼罩在风雨之中,可是隔在风雨龙脊山之后的,是他和闻清音再无任何联系的三年。
裴君珩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闻清音的风险了,他无法冒险,也不自信闻清音会对他产生爱意。
他只想与主动扑入他怀中的蝶多待一会,哪怕一分一秒,即是恩赐。
沿着通往落星院的小径上走去,剑修的步伐很快。
在因为前进的步伐而不断被抛在身后的树木灌丛之中,裴君珩的眼前蓦地浮现出闻小门主展唇而笑的画面。
现在的闻小门主是否已经倚在床榻上沉沉睡去,连雪白的脸颊上都被印出酣睡的鲜红红印;还是说闻小门主正翘着腿等待一个未归的屋友,屋内温暖的光芒照的小门主的脊背纤薄,像是下一秒就能生出展翅而飞的蝶翼。
一旦想到闻清音,连步伐都会变的轻快。
或嗔或怒,或娇或笑。
闻小门主生来就是让人抱在怀中宠着的。
落星院的大杏树如往常一般缀着满树冠的娇嫩粉花朵,只是今日不知什么缘由,原本密不透风层叠在一起的花朵竟然落下许多,在落星院的院中铺上不浅的粉色一层。
仔细看去,树冠上的花朵确实也稀疏许多,像是在预示什么。
裴君珩踩在满地残红上的脚步一顿,他经过大杏树,经过闻清音特地自己开辟的灵田,经过飘上落花的台阶。
剑修停在紧闭的屋门前,屋内没有一丝光亮,和今晚的夜色一样沉寂。
手碰上木制的房门,作为落星院的屋主,只稍稍用劲就能将房门给推开。
虽然没有照明,只有隐约的月色朦胧,但裴君珩还是清晰无比地看清屋内的景象。
齐齐整整,就如他们离开之时,没有任何变化。
闻清音并没有回到落星院。
这个隐含着不好预感的结论呼之欲出。
裴君珩的脸蓦地冷了下来。
甚至都没有关上屋门,他转身径直走出了落星院。
他要去找他的玉笛。
“小门主会觉得今日之事与我有关吗?”
池非浅的声音温润,但温润声线之下的其他情绪明晃晃的无法遮掩。
似还是因为先前芳华庭发生的事情懊恼,池非浅给自己面前的杯盏倒上茶水,然后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要不是池非浅将那茶叶看的清清楚楚,他都要以为池非浅这是在借酒浇愁了。
先前他来到落竹屋后与早就等待在这的池非浅会合,之后两人就走进了这座新院落。
落竹屋的构造分布和先前訾蜀之与池非浅所同住的落荷屋有些相似,皆有两间独立的卧房供两位屋主休息。
这样想来落星院那奇特的构造果然是难得的独一份。也不知道闻清音与裴君珩怎么会运气好到如此地方偏偏就一起住进了两床之间仅有薄纱相隔的落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