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乐园(46)
赫尔格忍不住亲了亲他的侧脸:“马上回来。”
尼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轻易地被讨好了,点头道:“等你。”
赫尔格脚步轻快地闪身躲进了黑暗之中,像一只草丛中匍匐的猎豹,而前方摇摇晃晃走着的,正是象山。
象山拐了个弯,来到灯火通明的洗手间,站在小便池前面开始放水。他稀稀拉拉地尿了一会儿,赫尔格趁机观察了一下两侧洞穴——都是空的,估计大部分人都去看表演了,洗手间里也没有工作人员,估计是为了隐私考量。
非常好。
象山放完了水,站到洗手台前,没有开水龙头,只是撑着台盆不住头晕犯恶心,许是之前喝了太多酒。他埋头闭了一会儿眼,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震愕地从镜子的反射中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赫尔格。
赫尔格冲他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虎牙。
下一刻,象山的头发从后脑被抓住,狠狠往前一撞,镜子顿时碎成蛛网。
象山张大嘴,惨叫声还没来得及脱口,赫尔格已经一手捂住他的嘴,膝盖一抬,狠狠地撞上了他柔软的胃部。赫尔格迅速放开手,揪着象山的衣领朝旁边一转,象山“哇”地一声吐到洗手池里。
赫尔格打开水龙头,秽物随水冲走,水流声也进一步掩盖了这场单方面的殴打。赫尔格一手揪住象山的衣领,将他提得几乎双脚离地,扔进了厕所隔间里,跌坐在马桶圈上。
象山挣扎着正要起身,却被赫尔格一脚踩在裤裆处,吓得不敢动弹。赫尔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放你从这里走出去,你一定还会回头找我麻烦吧。不如就干脆先把你这玩意儿割掉,再塞进你嘴里,吊到祭坛上,做个新装饰物。”
象山双眼盛满惊恐,飞快地摇了摇头,说:“不会的,我之前只是不知道你有主人,那是意外。洞穴里发生的事一定要留在洞穴中,不能带出去,这是规矩。”
“是吗?”赫尔格装作思考的模样,“可外头的人并不这么想。你在门厅处的所作所为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现在又尾随我的厕所来,纯属明知故犯,被我反抗之下误杀了,也是情有可原吧。”
“不行!不可能!你杀了我,你杀了一个智人的话,这性质可不一样!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象山忙道:“就算是厄尔森也保不了你,他不得不在压力之下被迫将你处死。”
赫尔格状似懊恼:“杀你这么个垃圾智人也不行吗?我怎么不信。”
象山趁机想要挣动,又被赫尔格一拳掼到墙壁上,象山满脸青肿,鼻梁和嘴角又破了,血滴满衬衫前襟。他在剧痛下愤怒极了:“垃圾!畜生!你完蛋了!你敢杀我试试!”
“那我呢?”
两人同时一怔,赫尔格几乎是瞬间就识别出了这道嗓音,猛地回过头来,发现洗手间的门外站着的正是尼禄,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赫尔格暗道不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还是被尼禄。他下意识觉得兽角内的芯片阵阵幻痛,连忙松开象山,讪讪地走出来,低声解释道:“我没想真杀他,只是想给他个教训罢了。”
尼禄脸色阴晴不定,实在谈不上高兴。他摊出手心,却没有怪罪赫尔格,只说:“把手给我。”
赫尔格满腹狐疑地伸出手,尼禄从马裤兜里掏出一张方巾,将他指节上的血细细擦干净,说:“去洗手,脏死了。”
赫尔格心里打鼓,只能老实去洗手。
这是……没有要收拾他的意思?还是准备回家后再秋后算账。
下一刻,尼禄却对还瘫软在马桶上的象山说:“你碰了我的兽人。”
象山茫然地张大了嘴,半晌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你是没长眼吗!是你的狗不由分说把我暴揍了一顿,什么叫我碰了他!”
尼禄不为所动,一字一顿道:“你,用你肮脏的血,碰了我的兽人。”
赫尔格闻言也回过头来,只见尼禄从马靴里掏出一把细长的匕首——这匕首做工繁复,想必装饰作用远大于实用性,但刻着一道血槽,估计是方便智人用宠物进补用的。他以刀尖抵住象山的喉头:“为了保卫我兽人的所有权,对于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者,错手杀了,谅也没人会惋惜吧。”
第47章 之死
赫尔格瞳孔微微撑大,尼禄的动作在他眼中好像被放慢成一帧一帧,刀尖“噗呲”一声刺入了象山的喉头,大量鲜血顺着血槽喷涌而出。象山后知后觉地露出惊愕之色,双手抬起,茫然地摸了满手鲜血。
赫尔格一步上前,环抱住尼禄的胳膊将他向后抱离,躲开鲜血喷溅的现场。赫尔格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竟然有这么多血,源源不断地从象山指缝间溢出。他的衬衣瞬间浸成深红,湿哒哒地透在胸前,双腿抽搐地挣动着,皮靴的跟却在地板血液上不断打滑。象山身子一歪,头重重撞在洗手间隔板上,从马桶盖跌落下去,坐在一滩仍在不断扩大的血迹上。
赫尔格没有想到事态竟然迅速发展成了此种情况,象山的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没事,这人死有余辜,他在心头默念了一句,努力摒弃掉其他的杂念。
赫尔格迅速把尼禄扳成正面,上下扫视,问:“你身上沾到血没?”
尼禄闻言也低头看,抬起胳膊给他看,说:“有一点,袖口。”
赫尔格立刻拉着尼禄到洗手台边,挤了一大坨洗手液干涂在袖口的血迹上,揉搓了一下,再用清水冲掉——血迹变成了一片浅粉色,效果不太好。赫尔格有些发愁:“这下怎么办,血弄得到处都是,这种地方尸体也很难处理掉,很快就会有人发现。”
尼禄张开双臂抱了抱他,湿漉漉的冰凉袖口贴在他背上:“别怕,我不会让人对你怎么样的。”
“不是我!”赫尔格说,“死了个智人,这不是小事。”
“为什么?”尼禄问,“我进来的时候可是签署了协议,说洞穴里发生的任何事都后果自负。”
尼禄的手指点了点赫尔格脖子上的黑色宝石:“谁让他乱碰别人的东西。”
赫尔格忽然不自觉地有点发怵——尼禄占有欲强又爱吃醋的事他虽然早就清楚,但也没想到会到这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地步。他不敢想象,如果尼禄有朝一日发现自己对他的欺骗和背叛,会疯狂到什么地步。
“这话我信,但外头的人……”赫尔格回头看了象山已经不动弹的尸体,“算了,先离开这。”
他尽量不要踩到血迹地、小心翼翼地取下尼禄插在象山脖子上的刀——又是一股血涌了出来,他将刀清洗干净,收回到尼禄靴子里,探出洗手间瞄了一眼:“不行,外头都是监控,一核查时间线就逃不掉了。”
他心里清楚,尼禄对象山的怨憎很大一部分应该来自于对方施加在“前代”身上的折磨,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不该为了我杀人。”
尼禄认真地说:“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
赫尔格笑了笑,红眼中荡起一纹不易察觉的伤感,主动伸手牵住尼禄:“先回到表演厅去吧。”
二人返回礼拜区,舞台上的表演已经趋于白热化,穿着各类神职人员服装的演员——自然是异常暴露的版本——已经交缠做一团,灯光明明灭灭,一场淫乱又亵渎的祭祀即将到达顶峰。唐麒见二人离开了那么久,又牵着手回来,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什么时候不能做,非得把表演都错过了。”唐麒咧着嘴打趣道。
“刚在厕所遇到象山了,”不料尼禄开门见山,“他手脚不老实,发酒疯,我不小心把他杀了。”
唐麒的脸僵住了,赫尔格也是措手不及。
“什么意思,你可别吓我。”唐麒凑近了小声说,周围闹得很,他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洞穴的规矩,黑色代表不接受交换,”尼禄回忆着进门前听到的洞穴规则,“如果发起挑战,双方都要接受失败的后果,不论什么后果,都得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