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病毒(242)
钟雪秦像是早有预料,冲出去的瞬间就俯身贴近地面,避开了朝他扑来的弹雨。
他接上一个滑铲,来到凌元良面前,又飞起一脚。
凌元良有一瞬的惊愕,他倒退一步,同时做了个手势。
钟雪秦认得这个手势,瞳孔骤缩,但已经收不回身体的去势。
转瞬间,从上方以俯角射下来一发子弹,正中钟雪秦的颈部。
纪英抬头,才发现直升飞机上还有一些持枪的武装人员,但他们手里拿的不是普通的枪,应该是麻醉枪。
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下了什么猛药,钟雪秦本来还以为自己可以撑上几秒,至少要带其他人离开,没想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稳住体态,就直接失去了意识,滑倒在地上。
凌元良松了口气,他刚刚有一瞬以为自己要被踢爆脑袋。他把防护面罩重新戴上,然后招呼身边的人开始动手。
面对人数、武器、装备上完全被碾压的劣势,不止是钟雪秦,纪英也已经无计可施了。
纪英是第一个被套上手铐和不透光头套的人,像罪犯一样被压到地上。
直到最后,他只来得及最后再看一眼倒地不起的钟雪秦。
随着颈部被针扎的轻微痛感,纪英也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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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纪英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已经不是那种不透光的黑色头套,而是一块淡蓝色的棉布,透着消毒水的味道。
身边很近的地方有“嘟嘟”的声音,像那种测量心跳的仪器。
也许是在别人的保护下,他过得太安心了,他一时间都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能动弹,不愿意想象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已经被抓走的事实。
这是一个他们都极力想避免的噩梦,他们想了很多办法,为此做了很多准备……
可是噩梦真正降临的时候,是一瞬间的事情。
对于他来说,这个噩梦真的来得太突然了。
他感觉到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热乎的,也许是躺太久了,四肢非常僵硬。
知觉慢慢回来后,纪英惊恐地发现浑身充斥着剧痛,最为疼痛的地方来自于他的头,好像被一把刀切开来一样,这种想象让他汗毛直立。
短时间内,头部的疼痛飞速加剧,他疼得喊出了声,声音撕心裂肺。
“他,他醒了!”
“别干愣着,加大麻醉剂量!”
最后他只听到了这两句对话,意识又慢慢模糊起来。
第二次醒来,他的意识还有些不太清醒。
迷蒙间,他听到有人在说话。
“他姥姥的,怎么是一样的?”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别骂粗话。”
“是是是,对不起……但这怎么可能啊!”
“他的基因测序和普通人一样,就这么让你惊讶?你这个人……”
“那当然,他就是个怪物!”
“别管这些了,血液成分的分析出来没有?现在争分夺秒,我们不是要找他跟普通人的不同点,而是要从他身上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你究竟有没有……”
此时插入了一个稍远的声音:“黎主任,那边在叫您过去!”
“干什么?”
“这个不清楚,只说让您准备好行李。”
“居然在这种节骨眼上……”一声叹息,接着就是摘掉皮胶手套的声音,“行吧,我过去。小范,你先出去,等你师哥他们来了再说。”
“师哥他们什么时候来?”
“他们最早好像也要明天晚上,这期间你绝对不可以单独进行任何工作,听到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接了一声嘀咕:“他姥姥的真唠叨……”
脚步声渐远,关门的声音比较大,纪英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能说话,只是嘴唇发干,他张了张嘴:“范敖,是吗……你妈妈……”
还没说完,嘴里就被狠狠地塞了一团布,没说出口的话变成一串呜呜声。
“别叫我的名字!鬼知道你玩什么把戏!”对方恶狠狠的,“我现在是科研院的实习生,你在我手里,搞清楚情况你这怪物!”
粗喘了几口气,对方心有不甘地锤了一下工作台:“这种新型人类要是能大量培育出来,还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黎主任不信任我,他姥姥的老子就做给你们看!”
一旦这次项目成功,他肯定可以正式加入科研院,到时他就有了一点话语权,就可以找人去A市把那个老太婆接过来,那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着他愣了愣,刚刚这个怪物是不是有提到过她?
随即他摇摇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要证明这是新型人类。只要在这方面有所突破,大家肯定就会相信他的话了,到时候整个研究项目搞不好都会交到他手里,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第196章 疼痛(二)
因为遮眼布也盖住了纪英的鼻子,加上嘴里被塞了一团棉布,他有点窒息的感觉,不停挣扎着,可是他的四肢也被床上的铁铐囚困住。
那些铁铐也不知道是为了困住什么的,做得坚固无比,怎么挣扎都没有效果。
“你别动,现在我要对你做个全身的检查,就是要看看你和普通人有哪些区别。”
纪英稍微停顿下来,听他说下去。
“首先就是脏器的检查,有一些细节上的变化机器从外边测不出来,所以得打开来看看,”金属工具架上发出哐啷啷的声音,“我本来想给你上个麻醉,可是痛觉也是检查的一部分,对不对?”
纪英听到这个声音,又开始挣扎起来,动静比之前还要大。
“别担心,时机差不多了,我会给你补麻醉,毕竟你乱动的话也会影响到我。”
纪英喘着粗气,没有力气挣扎了,呼吸困难加上身体被切开的恐怖联想,让他忍不住掉出眼泪。
滚烫的液体从他眼角滚落,他本想说这可能就是他的命。
但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因为皮肤上的变化,手术刀一直没能在纪英身上顺利划开口子。
到后来,对方气急败坏地站起来,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过来,插上电并打开。
皮肤上那种高速旋转的感觉告诉纪英,那可能是开骨的工具。
在皮肤被绞开的那一瞬间,他在疼痛中即刻丢失了意识。
期间,纪英断断续续醒来过很多次,通过这些零散的感觉和记忆,他发现自己浑身都没有感觉,好像只剩下一个脑袋一样。
遮眼布湿透了,也不知道是他的冷汗,还是他的泪。
就连床也是冰冷的,又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本来就太冰凉,没能把床捂热。
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光似的,他躺在床上,想象着自己变成一具干尸死去的样子。
就连这种悲哀的想象也持续不了很长时间,他很快又在麻醉的作用下昏睡过去。
也许是身体对麻醉药产生了抵抗,他醒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到最后反而打入他体内的麻醉药越来越少。
因为对方好像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让实验体感到疼痛,并不会对研究产生太多影响。
即使如此,纪英醒来的时间并没有增加,因为取代了麻醉药的是,他每次都会因为疼痛而失去意识。
慢慢的,他开始变得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
最先让他发现这一点的是,他听不到那种测试心跳仪器发出的“嘟嘟”声了。
那种声音虽然单调乏味,却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听过的最让他安心的声音。
可是现在,他连这种声音也听不清了。
他好像沉入了海里一样,地面上的任何声音听起来都隔着厚重的水层,非常模糊。
塞在他嘴里的棉布总会被打湿,要么是唾液,要么是从喉咙里渗出来的血。
后来对方嫌麻烦干脆不塞了,他尝试过开口,但说不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