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祭坛(228)
人格分裂?凶杀?还是……幻觉。
谢寄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生活开始失控,他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而那天拍卖会上的《问山海》成为了指向记忆闸门的一点微光。
路模糊照亮,原来脚下踩着的不只是太平盛世的鲜花。
可只有这么一点微光还不够,他要走到路尽头的闸门前,找到钥匙。
或许吴鹰真是来帮助他的。
一部电影九十分钟,两人聊了有一会儿,看到后面江霁初开始犯困。
他今天醒得太早了,加上习以为常的沐浴露香环绕鼻尖,即便心知有鬼在房子里,他也昏昏欲睡。
窗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座遮风挡雨的别墅,只剩他和谢寄两人。
奇怪……
他为什么不害怕……
这个念头并未引起他的警觉,在与困意抗争无果后,江霁初闭上了眼。
第185章 圆满7、他妈都没这么赶鸭子上架过。
谢寄感觉到旁边江霁初身影一晃, 等他看过去时,对方已经闭眼睡着了。
这种情况在沙发上都能睡着,谢寄不免佩服了一下江霁初的心态。
现在天冷, 在沙发上睡一晚上指不定得生病。
谢寄轻声叫道:“霁初。”
江霁初眼皮动了下, 却是没有睁开。
谢寄:“回房间睡,不然会感冒。”
江霁初知道不能在沙发上睡, 有鬼不说, 家里还有客人,在沙发上睡过去算怎么回事儿。
他努力克服着困意,眼见就要获得阶段性胜利,身体突然腾空——他被谢寄抱了起来。
突然而至的失重让他迅速清醒。
与此同时,理智也一并上线。
他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被人抱了?
江霁初立刻做出决断,不行, 醒了也不能让谢寄看出来。
谢寄在抱起江霁初的瞬间, 就从江霁初轻颤的眼睫和略微紧绷的肌肉发现了对方的清醒。
但江霁初想继续装睡, 他也没有拆穿,按照既定路线把人抱回卧室, 又扯过被子帮人盖好, 这才转身出了门。
电影已经播放完毕, 谢寄关上电视和DVD。
他已经可以确定跟进别墅的鬼魂是吴鹰,费尽心思的制造鬼打墙让他来江霁初家里,还挑电影给他看。
吴鹰没有恶意, 只是想绕过某种规则给他提示。
既是如此,人身安全至少不用担心了, 他总不能活活熬一晚上, 如果吴鹰还有别的事想告诉他, 自然会用别的办法把他叫醒。
想通这个关键后, 谢寄打算去睡觉。
江霁初给他指过客房的位置,平日里有阿姨打扫,可以直接睡人。
但当他路过某个房间时,发现房门是半开着的。
不管房门开不开,都属于江霁初的私人领域,以他们现在的交情,谢寄不该多管多问。
问题在于,房间的窗户也是开着的,他从门口就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他本能地朝房间里投去一眼,借着客厅的灯光,他看到里面摆满了画架。
是江霁初的画室。
画最怕水,如果雨吹进来就不好了。
谢寄只得推门进去。
画室飘荡着若有似无的颜料味,墙上地上共有数十幅画作,大多是些水墨景色。
他没有多看,径直去把窗户关好。
当他再度回过头时,某个画架上的白布无风自动,从下而上地扬了起来。
离奇的场面让他走上前去,在白布重新遮住画架前接在手中。
他掀起了白布。
下面是一幅色调偏重的水彩画,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天气里,两个男人站在水中拥抱亲吻。
画上是他和江霁初的脸。
谢寄无瑕思考自己被人以这种姿势画进画里,这幅画和他昨晚的梦一模一样!
他原本以为梦是杨远给了张乱七八糟的符纸,外加现实中江霁初强调“雨夜,雷鸣,大海”,三个元素扭曲变形的产物,可当他看到这幅画后,他发现自己猜错了。
雷光在窗边炸开,世界短暂地化为白昼,又很快归于黑暗。
谢寄脸色略沉,将白布重新盖好,转身出了画室。
他一步步走进客卧,脑子里不带腌臜念头的重复着梦里的场景。
那真的单纯是一个梦吗?
江霁初为什么能分毫不差地画下来?
是做了同样的梦,还是从别的途径获得了碎片场景?
如果梦真实存在过,为什么他们都不记得对方,甚至身边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曾经相识?
仔细回想,梦里的江霁初比现在要年轻个几岁,虽然现在年纪也不大,但梦里的青涩更加明显。
大概是……两三岁。
两三年前。
两三年前正是谢氏在他手中稳步发展的时候,他虽说不上太忙,但也绝不空闲。
等能离开别墅,他要查一查两三年前的行程记录。
Z市没有那么大的海。
谢寄来到床边,正如江霁初所说,客卧有阿姨定时打扫,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床品是银灰色,看起来很柔软。
他掀开被子,坐了下去。
“轰——”
谢寄还没坐稳,腿一直站了起来。
床榻了???
他还没完全坐下去啊!
就算他完全坐下去,床也不该塌啊!他又不是大几百斤的异形生物!
另一边的江霁初本想将错就错直接睡觉,却在听到动静的瞬间,身体比脑子快地冲进了客卧。
“谢寄!”
然后两个人双双愣住。
谢寄:“……”
江霁初:“?”
实木的双人床断成两截,枕头自然滑落,又碍于体积滑不到底部,只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间。
江霁初疑惑道:“……你对它做了什么?”
谢寄:“我什么都没做。”
江霁初半信半疑。
谢寄:“你知道,别墅里进鬼了。”
江霁初勉强相信:“这鬼的爱好还挺特别。”
一个能操纵宏伟幻觉的强大鬼魂,不杀人不吓人,半夜特地把床给弄塌了。
爱好确实与众不同。
谢寄:“还有别的客卧吗?”
江霁初:“都让我改成画室了。”
谢寄:“那我去沙发上凑合一宿。”
江霁初指向柜子:“里面有新的被子。”
谢寄捏了捏眉心,从里面抱出来一床被子,和江霁初一同来到客厅。
他随手把被子扔到沙发上,正要去整理——
“轰——”
沙发也塌了。
谢寄:“?”
他看向江霁初。
面对违反自然规律的灵异事件,江霁初抱着双臂,语气难辨:“沙发是我新买的。”
谢寄:“……有网后我转给你。”
他们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能撑得住两个成年男人的沙发绝不可能因为一床被子就被压断!
谢寄摊手:“看起来吴鹰不想让我睡,方便借用一下书房吗,我去打发一晚上时间。”
“啪——”
灯灭了。
谢寄:“……”
江霁初:“……”
别墅外风雨依旧,温暖明亮的灯光却是一去不复返。
吴鹰不让他睡觉,不让他看书,想让他干什么?
谢寄一扭头,发现整座别墅所有电器好像一同烧断了保险丝,唯独江霁初房间还亮着灯。
谢寄:“吴鹰是想……”
总不会是想让他和江霁初一起睡觉吧?!
江霁初也发现了自己房间是最后的幸存,猜到客卧的床、客厅的沙发、别墅的电路都是吴鹰有意为之。
他不确定地问:“那谢总和我挤一宿?”
谢寄:“……”
他妈都没这么赶鸭子上架过。
他暗自吸了口气:“叨扰了。”
谢寄有心睡地板,但以吴鹰至今为止的行事作风来看,但凡他把被褥扔地板上,地板也得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