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祭坛(13)
谢寄:“不是顺序,班隋是第五个哭丧的,后面还有四个人。”
哭丧时班隋的举动和王旦、王靓没有区别。
他错过了什么?
在他和江霁初翻找地窖的时候,班隋做了什么?
哭丧的画面在谢寄脑海中一一闪过,他突然道:“灵桌,灵桌是谁准备的?”
王旦听到谢寄的问话,恍然大悟:“是班隋!”
江霁初:“可牛叔看过灵桌,没有否决。”
谢寄:“牛叔只是一个推动剧情发展的npc,寿人的事是秘密,他不会知道所有死亡触发点。”
王旦:“那灵桌又有什么问题?”
谢寄:“我听说过的一个习俗,灵桌前的碗里,应该摆死者生前喜欢吃的东西。”
王旦:“我也听说过,班隋当时还特地去问过村民,摆的都是牛库银喜欢吃的水果,没错啊。”
谢寄摇摇头:“牛库银喜欢的,不是这些。”
是寿人的血。
班隋摆了错的祭品,所以被牛库银选中。
祭坛的关卡里处处存在陷阱,他以后要更加小心。
王旦已经看过地窖,虽然慢了一拍,但也想通关键,不由叹气道:“牛二下落不明,祭品是必死的坑啊。”
谢寄心道,不是必死。
虽然牛二虽然下落不明,但地窖里却有留下的血液,大不了把墙皮刮下来。
或者干脆拿刀威胁牛叔,牛库银不会对村民下手,让牛叔派村民准备祭品。
又或者身手够好,晚上可以和牛库银周旋。
心细、胆大,够强。
只有这样,才能在祭坛一层层的关卡里活下来。
·
前天谢寄通知来参加葬礼的村民陆续赶到,由作为长辈的牛叔领着他们负责接待。
谢寄对牛库银没什么好感,更别提披麻戴孝。
托福牛家村经常下雨的福,即使夏天也没热到哪儿去,他和江霁初一人揣了包瓜子,一人端了盘果盘,大摇大摆地回到平日住的房间,还特地把屋顶上的大洞重新捅开透风,俩人靠在床尾看着屋外来来往往的村民,好不清闲。
谢寄拿过橘子,修长的手指将外皮一瓣瓣剥开,空气里充斥着清甜的水果味:“今天牛库银就要下葬,过完今天,还剩三天。”
江霁初什么也没吃,只抱着杯温水回应:“不会这么简单。”
“是啊,不会这么简单,”谢寄剥完橘子后扯断一截卫生纸将手指擦干,“目前已知通关方式有三种,第一,熬过不简单的三天;第二,完成牛库银的心愿,第三,干脆解决掉他。”
说着扭头看向江霁初:“大艺术家,你怎么想的?”
江霁初:“解决掉。”
谢寄笑意愈发明显。
镇灵三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几乎相当于坐着等死。
牛库银背负数条人命,完成其心愿就是助纣为虐。
所以,他的计划和江霁初一样,解决掉牛库银。
寿人防御过高,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对抗魔法,就要用魔法本身。
谢寄:“牛二血已流干,但牛库银却藏起了他的尸体,说明牛二还处在一个可以‘复活’的状态。要解决牛库银,我们还得找到牛二。”
江霁初:“关卡不会设置死局,牛二一定在我们能接触到的地方,只是我们忽略了。”
但牛家已经被他们翻了个遍,就连牛库银大儿子的坟头都给扒开,牛二能被藏到哪里?
他们在屋内有一句每一句讨论着,外面的葬礼也在牛叔掌控下按部就班地进行。
谢寄看过今日来参加葬礼的名单,外面起码要摆二十桌,牛叔特地找了专人来做饭。
厨师自带食材和器具,但地方还要借牛家的地方,就在外面的院子里。
谢寄无聊往外瞅了一眼,胡子拉碴的厨师将凉菜食材一股脑倒进直径有90cm的不锈钢盆,两只手直接伸进去搅拌,搅拌完成后还捏起一根又细又长的粉皮放进嘴里砸吧味道。
应该是不太满意,厨师把吃了一半的粉皮重新扔回去,双手继续搅拌。
一想到这是今天中午要吃的东西,谢寄胃里一阵翻腾。
他不是没吃过农村的白事饭,但吃一半放进去也太考验承受力了。
江霁初脸色也不太好看,抿了抿嘴唇跟谢寄商量:“我记得后院还有猪鸭鸡。”
谢寄失笑:“宰猪也太麻烦了,鸭和鸡你想吃哪个?”
得到谢寄的答案,江霁初表情恢复正常:“都行。”
谢寄:“那就弄个盐焗鸡,鸭子的话,还是炖汤,上次咸淡怎么样?”
江霁初眼中闪过一丝微妙,他定定看向谢寄,而后者依旧顶着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俊脸,唇边扬起宽和又温暖的笑容,和往日没半点不一样。
话在喉咙里打了个旋又飞速被咽下。
他和谢寄现在只是为过关临时一起行动的人,互惠互利,各取所需,连同伴、朋友都算不上。
谢寄有什么问题,都和他无关。
江霁初将目光移向窗外,淡淡道:“刚好。”
时间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中过去。
葬礼要正式开始了。
第11章 葬礼、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谢寄走近灵棚,王旦和王靓领着几个新人正跪坐在软垫上给牛库银烧纸钱。
棺材盖处于推开的状态,好方便悼念者瞻仰仪容。
他看看那刚进来就被他坐了一屁股的纸钱,又看看被装满鸡血的盆子,慢悠悠踱步到棺材边。
牛库银遗体干干净净,就连衣服都不知被谁换过一套,让江霁初扎过一刀的眼眶上只留着层浅疤,看不出来里面是否痊愈。
悼念者来来往往,牛库银也不复面对他时的狰狞,只做一位安详和蔼的老人,就连雨夜大幅度起伏胸膛都安安静静,丝毫没有呼吸迹象。
谢寄穿着常服,昨天下葬没见过他的人还以为他只是普通悼念者,倒是牛叔狠狠瞪着他,敢怒又不敢言。
他没管牛叔,牛库银这种怪物他都不怕,还怕一个单手就能拎起来的人?
他接过一位村民递给他的祭香和打火机,决定烧完香就走。
灵棚里味道太难闻了。
“咔啪——”
打火机没点着。
谢寄又按了一次,这次打火机着了,但祭香就像用铁造的,只红不燃。
村民见此情况分外惊讶,看向谢寄的目光变得异样,纷纷低头交耳起来。
“这是牛老在天之灵,不让他点香呢!”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男的谁啊?”
“好像是牛老的远方亲戚。”
“远方亲戚还不穿孝服不哭丧?对死者大不敬!你看看地上跪着的人嗓子都哭哑了。”
谢寄视线重新投向棺材。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江霁初大步从他身后走出,眼看就要越过他走向棺材,被他一把拽住。
谢寄低声问:“你要做什么?”
江霁初:“把他另一只眼珠子也挖出来。”
言语平静,不像要挖boss眼珠子,倒像要去地里挖菜。
如果谢寄稳坐牛库银仇恨榜榜首,那江霁初就紧随第二。
即将下葬,牛库银却不让燃香,哪门子道理。
现在是谢寄,下一个就是他。
江霁初面露不悦就要跨过谢寄去找牛库银,手臂却在擦肩而过时被握住。
谢寄手指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一层布料,安抚性地在他小臂按了两下。
力道很轻,却足够让他很快平静下来。
江霁初看着谢寄走到棺材前,曲起食指和中指在棺材内侧扣了扣,又向前探头,对牛库银说了句话。
灵棚内声音嘈杂,他听不见。
等谢寄回来后再次用打火机点祭香,这次很快就着了。
江霁初跟着点过祭香,二人走出灵棚等候起棺。
悼念者各式各样的眼神投向他们,谢寄视若无睹,从容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享受着久违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