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祭坛(143)
还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十大怪谈里有一条是不要在晚上乱跑,闲着也是闲着,谢寄打算去逛一逛学校,看能不能碰到鬼音乐老师,都是音乐爱好者,说不定他们还能交流交流。
江霁初听完他最后一句话表示不太想出门,但反抗无效,被他给拉了出去。
虽然他们现在的身份是老师,但一起走在象征青春的高中校园的小路上,还是别有一番趣味。
不过两人走了一个小时,连只鬼影都没看到。
鸣升的晚自习晚九点五十下课,宿舍十一点熄灯,他们奖励兑换时间也是晚十一点,照这么推算,十大怪谈里关于晚上不能乱跑的“晚上”至少指的是他们兑换过奖励之后。
偏凉的晚风拂过脸颊,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寂静无声。
谢寄下意识想起之前江霁初怕冷。
江霁初说,是因为后背那一道伤疤。
江霁初瞒着他们一起闯过祭坛的事,故意模糊时间,让他误会那道疤是江霁初闯第七层失败,被背叛者弄出来的。
可他们过第七层已经是祭坛里七年前的事,江霁初的伤却是新伤。
谢寄以江霁初的思维模式顺着思考了一下,大概能猜到伤是怎么来的。
再怎么比同年龄人成熟,江霁初也才十九岁,会冲动,会失误。
他迎着晚风问道:“后背的伤还疼吗?”
江霁初没想到谢寄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愣了下后才回答:“已经好了。”
青年的发梢又长得有些长,黑发松松落眼睫上方,显出几分与神情不符的乖巧。
七年了。
祭坛的七年,对谢寄来说不过是陷在谢泉恢复的喜讯中的三个月,对江霁初却是地狱般的七年。
而这七年并未在江霁初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江霁初依旧会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眼里全都是他,一如七年前。
谢寄觉得面对江霁初时,他总会更心软一点。
既然江霁初开不了口,那由他来揭开真相也好。
二人又走了一段,快到宿舍楼下时,谢寄停下脚步:“霁初,其实……”
他刚说几个字,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谢总!小初!你们回来了啊!”
是殷霖。
爱好独特的殷大佬在关卡里被迫只能穿工作西装,明明也是身高腿长、相貌英俊的男人,可殷霖哪怕穿着西装,只要不干正事儿,身上总有一副吊儿郎当到你想揍他的气质。
谢寄暗中叹口气,对殷霖道:“你怎么在这儿?”
“嗐,跟小泉和思悠打牌打到现在,闷得慌,出来透透气,”殷霖摆摆手,“小初,赶紧上去顶缺,斗地主呢,三缺一。”
江霁初:“……不去。”这种时候谁还会悠闲的斗地主啊!
殷霖:“你不去他俩只能玩抽老鳖了。”
江霁初冷漠表示:“让他们抽。”
谢寄看了一眼殷霖,拍拍江霁初的肩膀:“去吧,上去跟谢泉思悠他们玩会儿,年轻人得有年轻人的乐子,活泼一点嘛。”
江霁初知道谢寄一直想让他能像个不到二十岁的大学生,他也觉得自己性子太闷,只得答应下来:“那你呢?”
谢寄:“我陪殷霖吹吹风,一会儿就上去。”
等江霁初的身影消失在宿舍门内,谢寄来到站远了些的殷霖身边。
今晚的天气还算可以,天空没有乌云,但月亮依旧像蒙了一层什么,光稍显黯淡。
队里年纪最大的两个男人并肩待在树下,学生一窝蜂从教室往宿舍赶,但学生宿舍和校职工宿舍离得比较远,吵闹声传过来也变得不怎么真切。
谢寄收回目光,转而面对殷霖:“找我有事?”
殷霖有些许迟疑,一番挣扎过后,含糊道:“你跟小初感情怎么样?”
谢寄笑了笑:“挺好的。”
殷霖久违地想摸出根烟点上,可他跟时知别在一起后,往日的不良习惯全都戒了,只得喝了口刚在楼下买的矿泉水。
谢寄善解人意地主动开口:“你是想提醒我什么?”
殷霖终于下定决心:“谢寄,小初要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无论成功或者失败,对他而言都是一场悲剧,我希望你能救救他。”
谢寄:“你没有阻止他?”
殷霖:“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阻止他,那只能是你。”
谢寄没有立刻答应,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弹珠似的小装置,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随意地上下抛着玩。
这是他上一次来祭坛闯关时获得的道具,可以屏蔽女王和其他boss的窥探。
他获得过许多道具,都放在选拔区的房子里。
他们现在住的那套大平层,其实是用他的积分买的。
江霁初只带他们住在顶层,然而不止六楼那户,整栋楼都是他之前的队伍买的。
五个人一人买了一户,顶层由他买了下来当做据点。
女王早有预谋,他在祭坛世界的身份没被注销,产权依然在他手上,他趁江霁初不注意取了几个小道具,现在果然用上了。
殷霖见多识广,自然认得谢寄手里的是什么。
他把江霁初的状况说的危险,事实上他也没有说谎,本以为谢寄会追问,会紧张,却不想对方从容自然。
殷霖冒出一个猜测,那猜测太过大胆,以至于他双眼都微微睁大:“谢寄……”
谢寄回头看向殷霖:“你是说,霁初想杀掉女王,取而代之的事吗?”
第117章 奖励、要不你们还是夫夫对打吧……
谢寄语气平常, 却听得殷霖手心泛起薄汗:“你怎么知道?”
谢寄:“猜的。”
“小初都告诉你了?”殷霖很快否认,“不,不可能, 他不会舍得告诉你, 你都知道多少?”总不至于连记忆都恢复了吧?!
谢寄停下动作,将圆形装置托在掌心。
他好整以暇地抬眼, 朝殷霖露出一个宽和的笑来:“至少你遇到时知别前到处乱撩的事都知道。”
殷霖握着的矿泉水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一句“卧槽”脱口而出:“你丫的都记起来了?!”
谢寄:“希望你能把语序调整为‘你都丫的记起来了’,不然会让我误会你在骂我。”
殷霖一时失了言语,各种可能在脑海乱窜。
谢寄是不是在诈他?!
以谢寄的智商,肯定能看出来江霁初本身矛盾之处从而起疑,可谢寄能拿到屏蔽窥探的装置,还说出江霁初打算杀掉女王取而代之的计划……
江霁初绝对不舍得谢寄有哪怕一点难过, 不可能主动把记忆还给谢寄, 就算还给谢寄, 也不会说出计划。
谢寄是自己想办法恢复记忆,并猜出来江霁初想干什么的!
他紧接着意识到另一件事。
江霁初还不知道谢寄已经恢复记忆了, 以谢寄的性格, 一定会否决江霁初杀掉女王的计划, 并且说服江霁初。
可江霁初没告诉他计划流产。
殷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情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汇成经典语气词:“卧槽!”
谢寄挑起半边眉:“殷老师,注意形象。”
殷霖:“你怎么拿到记忆的?!”
谢寄想了想:“巧合吧, 我无意间发现了霁初房间的机关。”
殷霖:“可你跟思悠的记忆都在保险柜里啊!”
谢寄:“如果霁初随便设六位数,我确实没辙……所以记得不要提醒他改掉设置密码的习惯。”
黯淡的月光透过层层树叶缝隙落在谢寄眉目间, 又把他的影子拉得细长, 挺括的黑色西装将人勾勒得更为成熟, 可谢寄的姿势自始至终都带着股一切尽在掌握的闲适意味。
这股闲适在江霁初眼里是男人风度, 在殷霖眼里却成了浓浓的逼王气度。
殷霖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那他要杀掉女王的事你又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