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也不知道宫主叫什么(41)
女魔佛从善如流,吸了口气大吼:“林——狗——娃——”
“贼尼我跟你拼了!”
于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剑修们与魔佛们各自后退百米,给两位上位大能腾出足够折腾的地方。
暗处的谢然趁乱从旁边溜了过去,熟练地钻进了穹山剑宗真正的宗门。
没走两步,两位执剑的剑修从天而降,冷笑:“果然来了!”
“等你好久了!”
“慢动手!”谢然举起手,“我要见穹山剑主,我有重大情报——”
“每次你都这么说,看剑!”
“这回是真的——”
……
梦还远远没有结束。
云端上站着居高临下的云梦主人,他看向下方的眼神是那么冰冷,并非厌恶或憎恨,因为这两种情绪都太过强烈,他看过来的时候只有岑寂,一片茫茫云雾遮蔽他真正的目光,他并非因为一己恩怨而拔刀相向,他是以云梦主的身份斩下这一刀,以天下大道代行者的身份,要取“符远知”性命。
是这样啊,忽然觉得好难过。
仅仅一瞬间,符远知心里涌起巨浪,他在师尊眼里看不到自己的半点倒影,哪怕是丑陋可憎的面孔,但是没有,他不存在。
好想师尊看一眼我……
——但只有那一瞬间而已。
很快符远知压下这个念头,他张开双手,欣喜地迎接从天而降的刀光,不管怎么说,这是个不错的结果,他死在师尊刀下,成为玉刀斩雪刃上一抹阴灵,他并不祈求师尊记住他,因为从万魔窟爬出来之后的每一天,都是额外的,都是记忆里那道身影指引着他,让他坚持走下去。
所以这很好,符远知闭上眼睛,但是刀没有落下。
一只手落在他的背上,云朵从天空落下,将他包围。
然后,正在长身体的少年嘛,谁还没个特殊幻想呢,所以理所当然,符远知看到一身喜服的师尊主动走过来,把他抱在怀里,还让他帮忙……脱衣服……
天哪……会不会进展太快?
从刀光剑影脱离只需要一瞬间,符远知看到周围的一切不再那么冰冷高寒,他和师尊坐在红烛帐暖的小屋里,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好像我还抓着师尊的腰带?
符远知揉揉脸,既然是师尊主动要求的,那么我说了要做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徒弟,那我要做到!
来吧!师尊,弟子准备好了!
……
门外时不时传来轻微的骚动,琴灵提着刀,敲了敲门,问道:“主人,可以直接杀了吗?”
宫主开门这瞬间,只听梦魔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被挤压过后扭曲的声音:“……我死之前……能让我给宫主做一次……独家……呃……专访……吗……”
“松开他。”宫主叹气。
琴灵依言,把吊在琴弦上的梦魔放了下来。
魔徒落地张开嘴巴,被宫主一甩手,在他开口之前,先给扔出了视野之外。
宫主抬头端详了一下琴灵,这名琴灵沉默寡言,看上去比玉京主更冷,更像冷兵器,一身黑衣,宫主猜测可能因为琴身是黑色的;琴灵的眉眼与宫主有五分相似,或许因为不曾经历过公文的摧残,琴灵比刀灵的人味还少。
看得宫主频频皱眉,问道:“你有名字?”
琴灵摇头。
对于这个几乎没有人心的琴灵,宫主似乎也懒得隐藏,他直白说道:“我没有前世的记忆,你若仍愿意将我当做从前的主人,那便随你;你若不想认,也可以自行离开。”
琴灵点点头,说:“主人。”
“……”扶额,这也太闷了点,简直是个人形跟宠,点一下出一句台词,你都没个主动互动吗?
于是只好接着问:“那我前世是怎么称呼你的?”
“连泉。”琴灵说,“月照连泉。”
正说着,屋内传来细微响动,琴灵忽然指着屋里说道:“主人,他是魔徒。”
宫主一怔,回答:“我知道。”
有时候,修为高过平均水平太多,也实在是个烦恼,就像打竞技游戏的时候自带了系统都发现不了的外挂,透视视野和自动瞄准不开都不行,方圆百里之内的风吹草动会自动出现在他的地图上,与身边人有关的话,还会加粗加大带上闪光特效。
而且随着他突破月栖峰大阵,天地灵气自动自发被身体内的循环引导,滋润他干涸已久的神魂,这种前世留下的bug功能越来越明显,而且宫主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关闭,就很苦恼。
尤其是看着小徒弟谨小慎微的样子,可爱极了。
“食过魂的魔徒,不可留。”
宫主按下琴灵举刀的手,心说玉京主都没这么重的杀气,难道我前世一直都是抡着琴砸死敌人的吗,这琴怎么比刀还凶?
他压下琴灵的杀意,说道:“我给了你选择,但并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机会。”
琴灵闻声沉默,但似乎仍有顾忌。
“你见他滥杀无辜吗?”
“……没有。”
“那么用剑或者刀,砍了那个鬼修,和一把火烤熟吃了那个鬼修,有什么本质区别?”宫主拍了拍琴灵的肩膀,“界定一个人不是看他拥有什么样的力量,是看他如何使用他的力量。”
“名言警句……”篱笆后面忽然伸出一颗头,并且这颗头鼻青脸肿,非常有碍观瞻。
梦魔身边缠绕着七八团紫色的烟影,那是他支配的梦魇,但现在这些梦魇一个个幻化出小手,手里拿着纸币,正在疯狂写字。
“快……快写下来……云梦之主的醒世名言,我一定要整理出版……”
琴灵不甘心地提起刀,指向陷入狂热的梦魔:“那主人,这个可以杀吗?”
“……”
“主人,他准备以您的名义沽名钓誉,杀了吧!”
“我没有!”梦魔百忙之中举起手,“我会给宫主付钱的!”
咦?
宫主盘算了一下,虽然肯定没有玉京那边挣钱多,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就算是真仙,想给徒弟买东西也得花钱。所以他吩咐琴灵:“看着他,别让他吵就行。”
“是,主人。”琴灵走到梦魔身边,把斩雪架在梦魔的脖子上,问,“如果他胆敢做什么危险举动,我可以杀了他吗?”
宫主点点头:“可以。”
琴灵依然板着脸,不过宫主觉得他整张脸都亮了一个色号。
宫主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进门,却发现自己的小徒弟虽然发出了翻身等等响动,但好像并没有彻底醒来,而是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把自己活生生卷成一根寿司。
而且怎么还脸朝下呀!宫主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走过去,准备把徒弟翻过来。
嗯?
哎,怎么脸上抹胶水啦,粘住了翻不过来?
宫主目瞪口呆,符远知在他进门后就不在动了,整个趴在床上,他发现徒弟从头发里露出的耳朵红艳艳一片,一捏徒弟还抖了一下?
于是板起脸说道:“既然醒了,还不起来,需要师父扶?”
“师尊……”符远知终于不装了,从枕头里露出一只眼睛,湿湿的,小小声哀求,“师尊,您出去一下可以吗……”
宫主却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了?他伸手摸了摸符远知的额头,感觉比平日温度更高,不由得担心起来,梦魔毕竟是真的暗算了他一下,撤销得再及时,梦魇也是发挥了作用的。
可别伤了!
所以宫主见状更加不能走开了,他手上加大力道,抱住符远知的肩膀,强行把他翻过来,甚至为了防止他继续把脸藏在枕头里,一手掐住了符远知的下巴,要求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符远知眼神惊慌,甚至眼角还挂着一颗眼泪,鼻尖红红的,一直红到眼睛下面。
所以宫主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别闹!把手给我。”宫主说。
“师尊!我没受伤!”符远知嘴上抗议,身子也像大虫子一样扭来扭去,不过作茧自缚,被子裹着根本扭不开。
“师尊!”符远知委屈巴巴地咬了咬被子,眼睛都红了。
等等……
作为网络小说的忠实读者,宫主忽然灵光一现,在古代背景下,按照套路,一般这种情况都不是受伤,而是做spring梦了吧?
果断一把掀开被子,四目相对,符远知哭唧唧地捂住脸。
宫主的脑海中自动响起:回答正确,加一百分的音效。
接下来,宫主看着缩成一团的徒弟,从领口袖口露出的部分来看,小徒弟已经变成了一只熟透的虾子——顿时感受到为人师表的重大责任——古代社会性教育太落后,这是生理正常现在,搞得徒弟一副癌症晚期的绝望表情,这怎么行!
——这需要正确引导,好好教育,不然各种套路里黑化后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泰迪男主都是怎么来的?就是因为没有得到过正确教育啊!
双手拉开徒弟捂脸的手,符远知眼中含泪,羞愧难当,一副马上就要一头撞柱保持贞洁的模样。
宫主叹了口气——古代的教育真是不行。
于是他柔声安慰徒弟:“好了好了,没关系。”
“师尊……”符远知的挣扎停顿片刻,然后被宫主整个抱在怀里,轻柔地拍拍他的后背。
“别紧张,没事的。”宫主轻声说,“这是正常的,因为心里有所钟爱,而引起身体上的表现,这没什么好怕的,知道吗,这应该是很美好的事情,只需要坦然面对就好。”
符远知安静下来,抬起头,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全神贯注并且充满期望。
坦然……面对?符远知看着宫主,师尊真的完全没有因为这等大不敬的行为而生气?他的目光仍旧温暖……这真的不是错觉?
“您不会……不会生我气?”
符远知的模样简直就像考试得了九十九,回家向家长道歉说对不起我没考一百分,让宫主忍俊不禁,于是他捏捏符远知的鼻子,说道:“你看我生气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精神抖擞的小符远知,他颤巍巍地问道:“师尊……这真的……是可以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为林道长默哀,名字什么的……还不如玉京主没名字呢!
……
然后宫主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日后哭着也得自己填……
……
感觉人越来越少了……哭泣……
第63章
看看, 封建思想都把孩子荼毒成什么样子了, 难道还能说不可以, 然后切掉丢门外吗?
只是有些心酸,还没有养够小徒弟,他就要长大了, 等到他成长起来, 成为独立而果决的道者, 就不会再这样软萌萌地躲在自己怀里,全神贯注只看师父一个人了, 他的视野会更加广阔,说得中二一点,那时候真就是天大地大自在逍遥啦……唉……
好怀念向徒弟表明身份的时候, 小徒弟那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啊。
不过看看徒弟充满热切希望的眼神, 所以他说:
“恩爱云雨,乃是天地间自然之道, 当然是可以的。”
可以!符远知一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发光。
可以——上位真仙的一个承诺和普通人随便瞎说不一样,普通人随便瞎许诺没什么用,不然世界上也不会那么多痴男怨女, 而真仙如果心无旁骛, 一句话可成真言, 字句脱离唇舌,就相当于已经写进天地法则。
符远知再次确认:“师尊,我真的,可以这样, 不会被您算作……大不敬?”
——看吧,又是封建思想害死人,动不动什么都算大不敬,哪来那么多烂规矩。
“不算。”宫主回答。
符远知是真的发出了“嗷”的一声,下一秒整个扑了过来,这不是关键,而是在宫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变成了一只抱枕,被徒弟搂在怀里滚了七八圈了。
回忆起了被游乐场转圈设施支配的恐惧。
等等——别转了,你又不是滚筒洗衣机!
宫主脸色一变——
更大的问题是,滚筒洗衣机里不会有一根搅拌棒,一根作为奇幻男主角标配的小魔仙搅拌棒,每一个会魔法的小仙男都有,个大威力足,火热得像天上的太阳,孕育着蓬勃的希望与生命力,长度硬度各方面都足以傲视仙魔两界——
头一回感觉自己穿越成了主角团员,因为徒弟的仙男棒怎么看都是主角标配!
“远知,等等——”
宫主大惊失色,仙男棒卡在奇怪的位置了!
“师尊?”符远知无辜地抬起头,疑惑不解,但还趴在宫主胸口,歪着头问,“怎么了?”
啊,歪头杀,这个表情最可爱了。
但如果这个时候能把仙男棒收回去,这表情就无懈可击了,三分迷茫,七分纯真,眼神清澈明亮又无辜,宫主一把捂住眼睛,另一手搭在徒弟肩膀上,结结巴巴道:“你……你这成何体统!”
“可是,您刚才说可以啊?”符远知委屈地抗议,把脸埋回去不起来。
宫主一愣——所以,他以为他在做儿童性启蒙教育,结果,被教育对象,正在,拿任课老师摆姿势?
天哪!
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判断,十洲三岛的教育不是落后,而是太前卫了吧!
摆姿势他也就罢了,问题是中间的流程呢?在我们二十一世纪,没有任何一对情侣摆姿势之前会忽略约会吃饭看电影逛街表白等等流程吧,直接跳过、直球进洞那不是叫for one night吗?
符远知看着走神的宫主,心里非常不满,他皱着眉,晃了晃腰,以此加强自己的存在感,仙男棒非常好用,宫主嗯了一声,偏过头去,脸上腾起一片红云。
于是符远知非常满意,他带着一种虔诚的喜悦,抱紧宫主,这道曾经在万魔窟里照亮他的曙光,不在天边云外,而是近在眼前,和他脸贴着脸,彼此之间的温度都趋于一致。
“师尊!”符远知不满地伸手捧住师尊的脸,“您又想什么呢?”
心里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惊恐,梦魇之中的情景历历在目。不过好在,在那双被迫转过来的眼睛里,他的倒影清晰明了,占据了整个瞳孔。
于是嘴里甜甜地喊着:“师尊~”
宫主只是在想——仙男棒,之前被你藏哪了?为什么,这么……
“远知你……你……”一张口,发现自己声音都软了,虽然说本来就不是很直,不然也不会手握渣晋江高V账号,但问题是——
符远知的心提到嗓子眼,宫主闭了闭眼,说道:“你不觉得……太……快了?”
哎?
符远知当即说道:“弟子日日夜夜心系师尊,并且早都做好准备服侍您了,一点都不快的!”
——你再说一遍谁怎么谁了?
宫主呆滞——我没要求服侍吧?怎么就变成你服侍我了?难道还是我主动的不成?
“师尊,弟子是自愿的,请让弟子服侍您吧!”
言辞恳切,眼神真诚。
“难道……”符远知眼神黯淡,嘴角露出苦笑,“难道,师尊是觉得,弟子仍然没有资格站在您身边,如果这样……”
宫主下意识地说:“并不是!”
“那弟子这就来服侍您!”
宫主正要说什么,忽然结界外传来异动,他顺理成章地挣脱出去,正色道:“有魔气。”
符远知默默看着空了的怀抱,表情在一瞬间聚集了万魔窟所有在押魔魂的残念。
门外除了原本的梦魔,现在又多了不少人,显得热热闹闹的。梦魔此刻正龟缩在琴灵连泉背后,连泉将玉刀斩雪横于胸前,见宫主出门,琴灵转身奉上长刀。
“凌焕办事不利,还不速回请罪,竟敢私自叛逃?”
说话的是两个女修,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说话时异口同声,生怕别人看不出这是姐妹花,唯一的问题是,一女着白衣,绣大红腊梅,长发也绯红如火,而另一女着红衣,绣洁白白梅,长发如雪。
——简直像两个饮料瓶宁错了对方的盖子,宫主特别想拔下她们的头互换一下。
“师尊,这是南吕仙阁出名的梅花娘子,名叫怜花和惜玉,入魔之前是凡人青楼里的花魁姑娘。”
符远知从门里出来,给宫主介绍,不过他一出来,那对姐妹花的眼神就变了,齐齐露出娇媚笑容。
“这个小哥哥俊俏!”
“尺寸也棒棒的!”
“腰细腿长看起来很有力气呀!”
“走吧,跟姐姐们快活去?”
宫主一回头,符远知尴尬地躲到他背后,双手捂着仙男棒,眼神闪躲:“师尊……弟子……”
“……去抄清心诀。”
“……是……”
“一千遍!”
符远知哭丧着脸:“是……”
宫主转身,刀上杀气弥漫:“我徒弟,你们也敢肖想?”
斩雪在琴灵手中只是普通的凶器,在真正的主人手里,即便没有刀灵助阵,仍旧散发着无法直视的锐气,那对姐妹禁不住全身发冷。
这时候那梦魔探出头,叫嚣:“对呀,你们两个目光短浅八百年不出门派一步,你们懂个屁,知道这是谁?这可是……这可是广和宫谢然尊上,你们两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打他老人家徒弟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