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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莫惜金缕衣(37)

作者:共君一醉一陶然 时间:2018-12-15 11:34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竞技 宫斗

  见林意诚挑了一下眉,缕衣问。
  “哦,不是,茶好,大人烹的也好。不过,老夫心里有些事情,烦恼了一些,没那个心情罢了。”
  “阁老老成谋国,不要伤了身体才是,缕衣不才,不如这样,让缕衣陪阁老对弈一局如何?”
  林意诚刚挑起话头,又被缕衣给堵了回去,眼珠一转,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端起茶盏掩饰性的喝了一口,点了点头。
  缕衣挥手让下人在亭子里摆上了棋桌,布好棋子,却不是围棋,而是象棋。
  (汗~这个……然不会下围棋啦~用象棋糊弄一下吧~)
  “缕衣愚钝,万望阁老手下留情。”缕衣玩笑一句,林意诚拈着胡须缓缓摇头,“金老弟这是扬长避短呢,到时谁手下留情还说不定。不过话说回来,交情是放在第一位的,这输赢嘛,老夫倒不放在心上。”
  缕衣笑了起来“阁老说的是,缕衣也是做此想。”
  说笑之际,林意诚一子已经杀出,缕衣眉头微皱,也跟了上去。
  传说象棋起源于武王伐纣,有古书载:“象棋,武王所造,其进退攻守之法,日月星辰之象,乃争国用兵战斗之术。以象牙饰旗,故曰象棋。”因而象棋被用以锻炼将士的攻杀能力,受到战争模式的影响。缕衣常年征战,棋艺纯熟,林意诚老谋深算,步步为营,两人一时倒也难分难解。
  林意诚不愧是历仕三朝的元老,棋风老成。布局严密谨慎,进退有度。攻时果断狠辣,守时滴水不露,的确是个难缠的人物。
  棋子纵横,交错厮杀,绿棋气势如虹,红子招招先机。方寸间霎时扬起沙场烽烟,阡陌处步步触目惊心。
  已经下了半局,林意诚越下越觉得看不透金缕衣,这人的棋风不乏凌冽,着着如出鞘的利刃,杀敌于一招之间,胜负之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是凌冽之中又隐隐蕴着沉稳冷静,行军布阵,生杀去留均是经过精密的计算,敌我双方的一举一动务必了如指掌。棋盘之上,进退自如,纵横沙场,引领千军。
  林意诚的将被缕衣围困,险些出现闷宫之局,不由感叹“这将虽是统领全局,地位尊崇,却也最不得自由。万一身边之人起了逆心,可真是僵死之局了。”
  缕衣手中的相又逼了上来,笑道“阁老过虑,您与缕衣都是臣子,就像这相,殚精竭虑不过两个任务,一是保着主子的命,二是保住自己的命,至于其他,还是少想为妙,阁老您说呢?”
  “呵呵,不知道金老弟又是什么子儿?”
  “拐子马过河卒,但求为君父效忠尔!”
  “将军!”缕衣忽然手起子落,待林意诚看时,已是死路一条。
  林意诚抚须大笑“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老了,也只有佩服少年人!”
  缕衣也纵声长笑“阁老龙马精神,缕衣讨个便宜罢了。”
  挂着同样笑容的两人各怀心思,让这样一个雪后平静的中午显得有些不同寻常。金府的管家易名远远看着这边,嘴角也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却没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有个淡淡的影子一闪而逝……
  冬日的阳光总让人觉得格外温暖,缕衣站在亭子里目送林意诚远去,仰起头,一束光线正好汇聚在他的脸上,刺的他微微眯起了眼。
  从亭子飞檐上倒挂下来的冰柱密密麻麻,如同瀑布垂泻,在阳光的不断渗透下开始慢慢融化,细小的水珠顺着冰柱一滴一滴坠下,仿若美人清泪,被光一照,反射出七彩霓虹。缕衣伸出手来,一串水珠恰巧落在掌心,滚了几滚后逐渐摊开,最终被日光的温度蒸干了。
  缕衣从始至终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笑了,目光里传达出说不出的阴寒。收回手,缕衣头也不回的向着虚空说了一声“出来吧!”
  牟聪应声而出,冲着缕衣跪下,禀报了刚才易名偷听的事情,以及铁血卫调查到的这位管家的背景,原来他是杨府大管家的侄子杨浈,奉了谋士谢观之命,混入金府监视缕衣。
  “将军,要动手吗?”牟聪问缕衣。
  牟聪本来是一苇的家臣,跟了他一道投到朔州,后来又被选入铁血卫,成为缕衣的心腹。缕衣和一苇回京之后,就把他也留在了身边。明里是金府的大管家,暗地则掌管着京中铁血卫的大小事物。牟聪在军中称呼缕衣将军称惯了,现在还是改不过口来,缕衣也就随他去。
  缕衣悠闲的摇头,“不用了,把府里所有的人都召集到前院去,包括所有的内眷。记着,一个不漏!”
  “是。”牟聪答应一声,迅速的传令去了。
  林意诚既然已经按捺不住过来试探,自己也许了愿,那就做做样子,让他们放心好了。
  牟聪办事的效率是一流的,很快前院就人头攒动,上到侍姬,下到仆从,聚了满满一院子,连上回杨靖送来的两个美人也在。
  缕衣威严的坐在正厅门口,神色极淡,双唇微抿间自然生出一种不怒自威的庄严。可是扫过众人的目光却仿佛满院的积雪,清冷之中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院子里的人个个噤若寒蝉,缕衣治家严酷人人皆知,今天摆出这么大阵仗,必定会有人头落地。一时间院中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屏息凝神,静候发落。
  弦月、凝碧两美人地位较高,便由她们率着,一干人等向缕衣行过礼,缕衣点点头,声音听起来竟然很温和。
  “治家之道,在于齐心。我且问你们,我平日待你们如何?”
  易名跨步上前,替众人答道:“主子御下虽严,待我等却是极厚的。”
  缕衣轻轻一颔首,声音更加温和,却无端带出一股森然寒意“既待尔等不薄,尔等缘何心存叛逆!”
  缕衣的语调平静的吓人,掷出的话却石破天惊。满院的人登时魂飞魄散,立即哗啦啦跪了一地,就跪在冰寒刺骨的积雪中。开玩笑,万一被人怀疑背叛了主子,那下场绝对凄惨的让他们不想再世为人。
  云沉沉兮欲雪,天在这个时候阴了下来,漫天乌云迅速合拢,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将孱弱的太阳吞没。
  阴影笼罩着大地,气氛沉重起来,院子里一时寂静如死。
  没有人站出来。
  “规矩你们都知道,我已经给了你们机会,既然自己不愿承认……”
  缕衣向牟聪使个眼色,牟聪会意,手一扬,一个手下捧上只身体僵冷的鸽子来,鸽子腿上还绑着一小截帛书。
  这只信鸽是刚刚被铁血卫截获的,里面的内容缕衣还没有看,准备着当众拆开。
  两个美人见到这一幕时花容失色,尤其是弦月,神态异常的狼狈。
  缕衣漫不经心的看她一眼,眼角余光却在易名身上落定。
  凌厉的气势逐渐从缕衣身上弥漫开来,仿佛有实质的尖利钢刀,直直插进人心里去。强大到骇人的压力兜头罩下来,大部分人都开始浑身颤抖,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已经晕过去了。
  冰天雪地,易名汗出如浆。
  弦月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匍匐在缕衣脚下,哭的梨花带雨,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大人,妾身也是身不由己,求大人饶妾身一命吧。妾身一定尽心服侍大人,再不敢生半分异心!大人,求求您了,饶了妾身吧!”
  弦月死死抓住缕衣的衣摆,额头都磕破了,鲜血顺着脸颊流淌,在皑皑白雪中绽开一朵朵绯艳的红梅,分外妖娆。纵然是铁石心肠,见了这般楚楚动人的姿色,恐怕也下不了杀手。
  缕衣的眼睛根本没有看她,面无表情的将这个碍事的女人踢开,对献鸽子的那人道“把书帛呈过来。”
  展开那条小小的布帛瞥了一眼,是向杨靖报告林意诚来访这件事情的,字迹确实是出自弦月之手,不过……
  缕衣哼了一声,手掌一合,布帛在他手中化成一把粉末。缕衣抬起头,阴骛的表情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叫几个粗壮些的侍卫来!”
  手下应声去了,不多会侍卫陆陆续续赶过来,都是些魁梧壮硕的货色。
  “看到这个女人了吧。”缕衣一指犹在伏地上哭泣的弦月,平淡的对那群侍卫吩咐“赏给你们了,好好的享受享受,不用回避,就在这里吧!”
  弦月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缕衣,美丽的眼睛惊怖欲绝,还不等她反抗,两个兴奋不已的侍卫已经上来拧住她的胳膊,把她牢牢的按在了雪地上。阴风夹杂着凄厉的嚎叫和侍卫们粗重的喘息传过来,弦月的濒死挣扎扬起一大片雪花,风雪中赤裸交媾的人影隐约可见,景象惨不忍睹。野兽一般的蹂躏一点点撞击着众人心坎,缕衣手段之残暴让很多人抖如筛糠。
  除了他。
  缕衣不为所动,漠然看着弦月痛苦的挣扎,忽然笑了,那笑容看起来显得扭曲可怖,一旁的凝碧受不了刺激,早就昏了过去,易名不知底细,也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禀报大人”一个情潮未退一脸懊丧的侍卫过来回禀“您赏的姑娘经受不住,已经……咽气了。”
  缕衣看到所有的人身躯都是一震。
  “是吗?那就……剁碎了,扔出去喂狗吧。”缕衣扶着椅子的把手缓缓站了起来,眼光定住了一院的人“背叛者的下场,都看见了吧?”
  雪花再也压抑不住,这时候铺天盖地的飘了下来,鹅毛大小的雪块恶狠狠砸到众人身上,每个人都感到了从心底泛上的致命寒冷。
  “奴才们誓死效忠主子!”
  缕衣不再看众人,无聊的把玩着手中一把精致小刀,淡淡吩咐道:
  “都下去吧。”
  “奴才们告退!”
  “易名,凝碧留下!”缕衣眼皮也不曾抬,一句话已经让易名心底凉透。
  院子里的人像逃命似的,一下子走了个干净,偌大的庭院里只剩下缕衣、牟聪、易名和凝碧四个人。凝碧已经醒了过来,瘫软在地上,泪水涟涟说不出话。易名比凝碧镇定些,也忍不住心里打鼓,知道缕衣单独留下的都是杨靖的人,这位主子见过林意诚后定然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才大张旗鼓的狠整杨家的人,做场好戏给人看。
  很显然,他杨浈今天凶多吉少。
  自忖必死,杨浈心里反而不怕了,看到缕衣招他近前,他也就昂首挺胸的走过去,等着缕衣发落。
  锐利之极的锋芒慢慢划过他的下颚,沁人的寒气让他不禁打个哆嗦,杨浈眼一垂,恰好看见刚刚缕衣拿手里把玩的那把精致小刀现在正稳稳压在他颈下的动脉上,透过薄薄的皮肤,杨浈甚至能察觉到刀锋处沾染的杀气。
  他没有退缩,却又将脖子梗了梗,一副视死如归壮士断腕的悲壮。
  牟聪眼神一变,上前一步,哐啷啷拔出佩剑来,就要结果了杨浈,这人留着是个祸害,既然这么硬气,索性就给他个痛快,没想到却被缕衣挥手拦住了。
  牟聪看着缕衣,眼神里满是不赞同,不过还是很听话的收了剑。
  缕衣笑了笑,手上加了一点劲,尖利的小刀立刻割开了杨浈的皮肉,血流了下来。
  “易名者,更名换姓。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明显感觉到杨浈身子剧颤,缕衣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边闲闲的拷问,另一边手底下的刀还在不急不徐的向里逼近。
  杨浈觉得这种折磨实在是快要逼疯了他,就像是断头台上的死囚眼睁睁看着刽子手手里的大刀在头顶上晃来晃去却迟迟不落的感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但是求饶,心狠手辣的金缕衣能放过他吗?杨浈没有选择,只能继续忍下去。
  缕衣也不说话,嘴角噙着邪魅的笑,猫戏老鼠一样悠闲的耍着杨浈绷到极限的神经。那把小刀从杨浈的脖颈上不动声色的下滑,最后竟抵在了杨浈的命根子上,一点一点的磨蹭着,刀锋的寒气侵肌入骨,杨浈终于面露惊骇,冷汗把头发都打湿了。士可杀不可辱,金缕衣这一刀要是切了下去,那还不如直接割断他的动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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