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摄政王(72)
药性好像散了一些,他恢复了一点点力气,他挣扎着,慢慢从床上起来,披上衣服,赤着脚走到门口,推了几下门就开了。
太好了门没锁!
他眼中露出希望的眼神,下一秒,被黑影盖住。
“好久不见了,我的,好弟弟!”
是慕容凌。
“太子哥哥……”
慕容凌的眼神比他入狱那日可怕十倍,“好弟弟”三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他意识到这个人今日,是来复仇的。
他扶着门框不让自己摔下来,眼睛四周看着,想要寻求帮忙。可是方圆十公里人烟荒芜,能看到的地方,除了这个小房屋,什么都没有。
西辽,祭坛。
四国之王的登基大典,在这里举行。
这一日,四国的皇城皆被装饰成一派红色。
吉时到,景辕身穿黑色龙袍,头戴金丝玉冠,登上祭坛,接受四国臣民叩拜。
“天佑四方,陛下万岁!”
“且慢!”
离鹤出现在门口。
“大胜国分裂之后四国曾有律法,将来,谁有无字诏,谁,便是四国的王。王爷想当四国之主,得先交出无字诏。”离鹤说着,慢慢走过来。
“本王的无字诏,已在数月前被盗。”景辕说。
“没有无字诏,你让四国臣民如何心悦臣服拥立你?大家说,是不是?”
台下的四国使臣,议论纷纷。
“是啊,没有无字诏,似乎是不能登基啊。”
“可是摄政王统一了四国,不让他登基,谁登基?”
“我!”离鹤朝前一步,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无字诏!”
“真的是无字诏!”
“有无字诏的,便是四国之王。”
“可是摄政王才是统一了四国的人,怎能随随便便把王位让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他可是有无字诏的人!先皇吩咐,有无字诏,便是下一任四国之王。”
景辕走到无字诏旁边,“这无字诏,正是本王数月前被盗的。”
离鹤扬起下巴:“你凭什么说那就是你的无字诏,这份无字诏,是我的母亲亲自给我的,已经陪伴了我十多年。摄政王,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它的左下角有折痕,因为本王看书的时候,左手会不受控制的折东西。”
离鹤说:“左下角确实有折痕,是数日前,我不小心折的。”
景辕对太监说了几句话,很快,一个黑漆漆的男子走进来,是黑风。
景辕指着离鹤对黑风说:“黑风,你的神仙哥哥被这个人抓走了,你想不想救你的神仙哥哥?”
黑风突然轻蔑地笑了一声,当初的呆傻全部不见了,目光冷漠:“沉胥的安危与我有何干系?”
“他不是你最喜欢的神仙哥哥吗?”
“神仙哥哥?哈哈哈哈哈哈,别搞笑了王爷,我叫他神仙哥哥,不过就是为了让你们放松警惕而已。”
“咳咳,黑风!”慕容凌拼命给黑风使眼色,但是黑风沉醉在自己的成就感里,完全没有空注意其他。
“说起来,那个沉胥也真是天真,被我骗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景辕点着头,露出微笑:“嗯,这么说,黑风公子是承认自己是细作,承认将无字诏偷了给离鹤喽。”
黑风脸色白了,看了慕容凌一眼,脸色更难看。
景辕站出去一步大声道:“大家都听得很清楚,黑风公子很大方地承认了到王府来是来做细作,至于是做谁的细作?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大臣们的大旗现在完全倒向景辕。
“原来是偷来的,真不要脸。”
“我们王爷统一了四国,才是最有资格做四国之王的,这个是哪里冒出来的人?想夺位,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请摄政王登基!”
“……”
离鹤不慌不急,慢慢走到景辕身边,附耳问:“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胥儿的下落吗?”
景辕望着离鹤,表情没什么变化,手下已握成拳:“把胥儿交出来,我给你一个全尸。”
“你把皇位让出来,不然,你连沉胥的一块骨头都别想见到!”
“你把他怎么样了?”景辕不受控制抓住离鹤咽喉,台下众人哗然,四周弓箭手箭上弦,对准离鹤。
“我没对他怎么样,只是把他安置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又把地址告诉了慕容凌而已。”离鹤欣赏着景辕的表情变化,笑得灿烂:“我对沉胥没有什么仇恨,只是,慕容凌就不一样了。对了,慕容凌去的时候带了……嗯,大概十几种□□吧,每一种都能让人在生不如死中死去。”
“告诉我他在哪里!”
景辕手上用力,离鹤死死盯着景辕,唇角的笑美得似罂粟。
“皇位让我。”
“他在哪里!”
“皇位让我。”
“咳咳咳,咳咳……”离鹤开始剧烈咳了起来,呼吸困难,整张脸红透,他看着景辕:“不然,你这辈子,都别再想见到他,哪怕是尸体!”
景辕松开他。
“告诉我,他在哪里。我给你皇位。”
离鹤说了一个地方。景辕脱下黄袍,离开大典现场。
☆、夫唱夫随(6)
城外茅草屋。
半空中乌云密集,昏暗,阳光透不进来。慕容凌的脸色比天空还阴沉,他朝沉胥走过来。
“太子哥哥?你现在喊我太子哥哥,不觉得讽刺吗?”慕容凌又往前一步,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早就不是什么太子了,也更不是你哥哥!”
“胥儿,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他的脸映在慕容凌狰狞的瞳孔里。
“本来,我对景辕的恨也就是希望他死而已。可是,对你,我却希望你死无全尸!”
沉胥被这句话震得差点从门框上滑下去,他死死抓着门框才站稳,眼睛盯着慕容凌。
“我们是亲兄弟啊,你却这么对我,背叛我,一次次帮着敌人来对付我……你知道付出半生心血最后全部毁于一旦的感受吗?你知道我在牢里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我绝望啊……几乎心死如灰。这一切因为什么?因为景辕?对,景辕难逃其咎。但是真正导致这一切的,是你!那个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我要是能出来,我不找景辕报仇了。我要好好报答一下你,我的亲弟弟。”
慕容凌的眼睛里没有了从前沉胥熟悉的任何一丝情绪。
以前,沉胥定会劝一劝他,可是现在的慕容凌,已经六亲不认。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慕容凌勾着唇角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在他面前晃晃:“这个是摧心散,吃下这个□□。你全身的皮肤,会从里到外,开始腐烂。你一下子死不了,你会慢慢地,慢慢的,在痛苦中死去!”
“好弟弟,你是自己吃,还是要我帮你?”
沉胥看着那个小瓷瓶握紧手,手心被门框上的倒刺刺破,有更多的小刺刺进皮肤,可是他不能松手,一松手身体就会倒下去。那样他就更没有优势,任人宰割。
“有一件事我很奇怪,天牢防守严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轻松地笑笑。
离鹤去跟景辕争皇位,景辕会知道他被关起来了,景辕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他的。这个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力气又没有恢复,打不过慕容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景辕来。
“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不灌你,你自己吃。你吃下药,我就告诉你。”慕容凌把药倒出来,黑黑的药丸放在他嘴边。
慕容凌知道他在拖延,他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他看着那颗药丸,浑身冰冷。
从前他不怕死,觉得死有什么可怕的?活着才痛苦。可是现在他怕了,他要是死了,景辕怎么办?他不怕景辕娶别人,不怕景辕爱上别人。他怕景辕在他死后谁也不爱,谁也不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着。光是想想,他心里就会揪疼。
他在死之前还没能和景辕把话说清楚,他还没有得到景辕的原谅,他还没有跟景辕说够一辈子的我爱你。如果他今天死了,那他一定会死不瞑目。
慕容凌说:“你放心,我都说了,吃了这药你不会马上死。会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听我讲完了。”
沉胥偏头躲过药丸,仰起头看着慕容凌,换了一种口气:“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不怕死。只是,太子哥哥,你就不怕我死了,景辕不会放过你吗?”
“景辕?哈哈哈哈。”慕容凌笑起来,是胜券在握的笑:“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你还想等他来救你?别做梦了!”
慕容凌笑得越猖狂,他的心越虚。若是他们光明正大斗,离鹤和慕容凌必定不是景辕的对手。可是现在,景辕在明处,离鹤和慕容凌在暗处,景辕什么都不知道,而离鹤已经计划多年。他真的不敢确定了。
景辕,你千万别有事啊。
“是离鹤救了你?然后你跟离鹤合作,对不对?”沉胥问。
“你也不算太笨,怎么以前就不会学聪明一点呢?要是你早早助我杀了景辕,现在我就是北商的皇帝,你是我的亲王,我们兄弟俩一同治理江山,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惜啊,你在该聪明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聪明。”
“我还是不知道,天牢防守严密,探望的人都进不去。你是怎么和离鹤取得联系的?又是怎么让他相信你?跟你合作的?”
“看在你活不过今天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慕容凌盘腿坐在地上,“不是我去找离鹤,是离鹤来找我,希望跟我合作。本来我已经万念俱灰,可是离鹤的出现给了我希望,我答应跟他合作。离鹤把我救出天牢,我们一起来了西辽。我们想到一个办法,既不用费吹灰之力,又能坐收渔人之利。西辽的太子对他弟弟耶律极甚是疼爱,我便让离鹤唆使那太子把你给骗来,陪耶律极解闷,然后封锁西辽消息,向景辕散播你被西辽囚禁的消息。景辕果然冲冠一怒为红颜,仅仅一个月时间,就攻下西辽,没有令我失望。”
沉胥身体颤抖着盯着慕容凌:“你想东山再起,但是最后还不是离鹤登基,你不过又为人做了一次嫁衣而已。”
慕容凌突然站起来掐住他的脖子:“那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对皇位已经没有执念。我现在,只想要你和景辕死!我要你们死!”
“咳咳咳……”他呼吸困难,艰难的看着慕容凌,露出示弱的表情:“我也曾经为你求过情,也救过你的命,这一次,你就不能放我一次?”
“放你?”慕容凌加大手上力道,沉胥几乎晕过去,慕容凌血红的瞳孔异常清晰:“你以为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今天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胥儿,你今天,必须死!”
慕容凌把药丸喂过来,沉胥咬着嘴唇,死死闭着嘴。
“你不吃是吧?不吃□□,那就换一种死法。”慕容凌将他怀里的匕首夺过去,他伸手抢,没抢到,重重摔在地上。慕容凌拿着匕首在他脸上晃着:“给你个选择,想从哪里开始下刀的机会。选吧。”
“你不选,那我帮你选好了。”
第一刀,小腿上,衣服瞬间被浸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