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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明(39)

作者:兔形恶龙 时间:2018-12-02 00:08 标签:甜文 狗血 青梅竹马

她性子泼辣,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不然也不会再楼中站到这么高的位置。
安安与她是本家,性子又活泼乖巧,两人向来投契,她便忍不住时常照看着些。
斜倚在塌上的那人掀起眼帘,极轻极慢地瞥了她一眼。
柳四娘顿时噤声。
过了一会儿,她终究是有些不忍:“楼主,安安他对您一片忠心……”
“啪”。
未明楼主放下茶盏,慢条斯理地将捧在手中的书翻过了一页:“安安这样聪明,自有他的去处。你如此担心,还真把他当亲弟弟了不成?”

柳四娘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树后,司安死死抓着树皮的指尖已经沁出了细小的血珠。
——楼主这是,要将他抛在龙潭虎穴,任他自生自灭的意思吗……
他脚下一个踉跄,茫茫然地看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心中怅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他想起自己曾经笑着对凛凛说:“……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不会觉得伤心啊!”
彼时的他并不觉得难过。
他从来便轻飘飘地行走于世间,绝不妄生念想和寄托,从未触碰过炉火腾起的暖意,便也从不畏惧独自走过漫长的冬夜。
——可是后来他得到了。
又失去了。


68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柳四娘差点被丢了魂一般呆呆愣愣站在树后的青年吓死,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抄了小道拉着人退出了院子。
待到终于确认了四下无人,她才双手扶着司安的肩膀,严肃地叮嘱道:“看着我,安安。不管你刚刚听到了什么,全部都忘了,知道吗?”
司安看起来仍有些茫然,他轻轻歪了歪头,开口时的语气听起来十分飘忽:“……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替曾经在贤王府上呆过的那个人复仇,对吗?”
“这……”柳三娘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安安,听我一句劝,不要关心这么多,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
“我知道了。”司安静默片刻,乖顺地点了点头,像是真的听进去了一样,“谢谢您,我不会做傻事的。”
柳四娘打量了他的神色许久,终于缓缓舒出了一口气。

贤王听完了侍卫的报告后,脸上的神色变得阴晴不定。
发现司安和将军府的人有联系,他疑心顿起,第一个反应竟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是不是该派人把司安除去。 
虽然平日里表现得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但是若是有谁可能妨碍到他的大业,贤王都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动手除去。
王妃一直站在他的身后,不轻不重地帮他揉着肩膀,抬眸对着两人面前的镜面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您在怕什么呢?有我帮您好、好看着他呢,从今日起,他便不必踏出贤王府一步了。”
贤王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便如石如泥潭般重新恢复了平静:“你也别太荒唐了。”
“只要您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贤王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刃儿死后,他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对他唯一的儿子做过这种有逆人伦的恶心事情,几乎恨不得立刻亲手将她斩于刀下。
然而冷静过来后,他便明白,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他仍然需要借助巫族的力量,用以控制自己的部下和暗卫。
比如说,韩末虽然好用,但最近实在有些不听话,是时候好好敲打一下了。
——再忍忍。
等到自己登上那个位置……那个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位置!

王妃袅袅娜娜地迈出了门槛,心情看起来居然还不错。
许是巫族自有神奇的驻颜之道,过了这么多年,她的容颜依然美艳如初,只是手背微微皱缩的皮肤泄露了岁月的痕迹。
她把玩着一方丁香色的帕子,抬了抬护甲扬声吩咐道:“去,将小公子带到我房里来。”


凌松动作别扭地翻了个身。
他睡姿一贯端正平稳,仰卧平躺,双手覆于小腹之上,大部分时候一整夜都不见得会变换姿势。
然而许是因为大战在即,即使这世上他最信任的人正陪在他身边,这天晚上他却意外地睡得不太安稳。  

凌松仿佛见到那时年少同游,叶凛在道路尽头打马回望,招招手朗声笑道让自己快些跟上来。夕阳的余烬越过城墙温柔地落在他的旧友挺拔的肩背上,给对方轮廓柔和的清俊侧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浅金辉光。
叶凛身姿挺拔地立于古巷的长街,背后是大片大片灿金烈焰般熊熊燃烧的绚烂晚霞,像是一个因为过于美好而显得不够真实的、一触即破的幻梦。
仿佛后退半步,这个梦便要溶进落日最后一缕余晖,被黑暗挟裹坠入沉沉的夜色。

在每一个从噩梦中惊醒的瞬间,他曾经无数次徒劳地向着叶凛伸出手,然而指尖相触后却是一次次地擦肩而过,只能眼睁睁看着挚友被暗夜的爪牙重新吞噬。
他咬碎牙齿,抓破掌心,嘶喊到喉咙破裂,眼中血泪滚滚而下。
然后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什么也做不了……

凌松在梦中不安地挣动了一下。
叶凛察觉到了什么,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凌松曾经安慰瑟瑟发抖的他那样温声安抚着对方。
“睡吧,别怕,没事了……”
斗转星移,世事茫茫。
他望向对方时眼底浅淡却温柔的笑意和当年一模一样。

晨光熹微。
凌松掀起有些沉重的眼皮,正看见爱人抱着一个软枕趴在一旁,一只手支着下巴,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努力眨了眨眼睛,简直怀疑自己还没有清醒过来。
见他醒来,叶凛牵动唇角露出一个明亮的笑来,眉眼弯弯道:“早上好,容雪。昨晚睡得好吗?”
凌松谨慎地点了点头。

“没有梦见什么吗?”叶凛突然放下软枕朝着他凑近了一些,像什么试图取暖的小动物,“梦见我了吗?”
凌松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掀开被子将人往自己怀中带了带,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后,耳尖不易察觉地染上了几分绯色。
叶凛有些迷茫。
……怎么,原来噩梦里发生的是想起来会脸红的事情吗?
不过他毕竟知凌松至深,这样一点点突发情况并不妨碍他继续往下说。
“容雪。”叶凛微微皱起眉,露出一个有些困扰的微笑:“你不必把我当瓷器花瓶或者陶罐子之类……易碎的东西。”
他扬了扬眉,居然还开了个玩笑:“上一个这样看我的人,可是死得很惨喔。”
凌松悚然一惊,不着痕迹地向后缩了缩。
他恍然间回想起多年前某个勇于作死地撩了叶莺的裙子、逗得丞相千金抽噎得停不下来的卫家小公子最后是怎样被叶凛整治得连续倒了一个月霉,最后还一脸蠢样地绕着后者转来转去傻乎乎地叫大哥的。
把冒着两个鼻涕泡的卫流光从脑海里抹去,凌松回过神来,就发现叶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手背垫着下巴趴在了他的胸口上。
“别害怕,”带着笑意的轻叹羽毛般拂过侧脸,凌松感觉耳朵尖痒痒的又有些烫,“我怎么舍得这样对你……”


67

转眼便到了密信上约定的日子,惜春楼一如既往地熙熙攘攘。
惜春楼在这些年间几经易主,难得却始终不坠都城第一楼的美名,仍是不少平民和权贵都喜欢来消遣的地方。

凌松还记得司刃当年最喜欢预定的那一间包厢的名字。
他的印象之所以这么深刻,是因为叶府尚未倾覆的时候,从这个角度,能最好地欣赏到当年“无弦公子”低眉抚琴的风采。
有这样一个阴阳怪气的人时刻用变态一般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挚友,他怎么可能不能不随时防范着?


凌松本打算护着叶凛呆在将军府里等消息,但是后者担心若是事情发展不顺利,身在现场还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而且我也想亲眼看着他得到应有的下场。”
叶凛淡淡地这样说了,凌松便再也没有阻拦他的理由,只能让柳璃守在将军府,自己想方设法把人护得更周全些。
屋檐上的暗处屏息趴伏着不少未明楼的杀手,街角人来人往的小摊上与店主攀谈的人中混入了一叶阁的探子,另一侧的包厢中安静得有些突兀,仿佛其中空无一人。
贤王在名为银针白毫的茶室中徐徐落座,起手为自己泡了第一道茶。

被派来交易的人是一叶阁中出身北地却在都城长大的精英,正适合扮演一位伪装成都城人的北人。
一叶阁这些年发展势头如此迅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个广纳天下人才而不论出身的阁主。
卫流光甚至曾在阁中酒宴上一边轻摇折扇一边随口笑道,一叶阁的信条便是能者居之,若是有人能让阁中上下拜服,便是让他将这阁主之位拱手让之也无不可。
当然,目前还没有这样一个人出现。
他虽然平日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对待下属却是实打实的好,端看上回他明明已经脱了身还会转头去救人差点把自己也给搭上去,之后还被未明楼主嘲讽蠢货便可见一二。
未明楼最后还是截下了那一伙北人,从他们口中问出了交易的暗号和其它一些信息。
至于怎么“问”出来的,就是未明楼的事情了。
不过从去观刑的卫流光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回来之后便三缄其口的态度上看来,想必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各人已经按照布署来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一侧的茶室中,凌松和叶凛坐在主位旁侧,凝神细听着着隔壁传来的响动。
隔着一堵墙,加上对方又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们只能凭借听到的低沉私语和散乱字句,揣测目前进展一切顺利。
——“啪。”
听到这个响声的瞬间,屋内众人皆愣了一愣。
清脆的摔杯之声后,便只余几道闷哼和莫名其妙的零碎响声。
事情有变!
原本盘膝悠闲靠坐在垂脊上未明楼主一咬牙,“唰”的坐起身来,险些把手边的瓦片捏碎。
——没想到北人骨头居然这么硬,居然还藏了一手!
他一撑身后灵巧地从窗户穿进了茶楼的走廊,顾不得几个被惊得叫嚷起来的茶客,掀开帘子冲了进去,对着空荡荡的茶室怒喝道:“人呢?!”
稍作伪装与贤王交易的人已经被当胸一刀钉在了墙上,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甚至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一双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对面,看起来十足狰狞可怖。
窗下有一叶阁的探子焦急地向着不远处打了个手势,示意贤王竟是被死士护着跳窗逃了。
随后跟进来的卫流光大骇,下意识地唤了一声自己属下的乳名。
未明楼主瞥了他一眼,见一叶阁众已经急急忙忙地冲进来将他围住,便也不再理会此处,跃上桌子一个借力,兔起鹘落间已经踩着窗棱向着贤王奔逃的方向掠去:“跟我追!” 
也顾不得会在闹市里引起怎样的骚动,一列铁面人身轻如燕地踩过屋檐和瓦片,向着城郊的方向疾奔而去。

叶凛当机立断:“联系守在贤王府外面那一队暗探,务必看好各个暗门不能让王妃跑了。流光,你让开,请未明楼的‘判官手’先生为这位兄弟看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方才有些混乱的局面因为他这句话迅速变得清晰起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平稳而有力,在场诸人无论是来自哪一方的势力都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的吩咐,立刻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忙碌了起来。

未明楼主很快便在距离惜春楼不远处拦下了贤王一伙人,当胸两脚踢飞了两侧的护卫后,竟是直接抓着贤王的衣襟把他从一群死士中一把提了起来,足尖一点便向着惜春楼的方向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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