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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来相照(83)

作者:风为马 时间:2021-08-30 08:30 标签:HE 情投意合 轻松

  至于宁家其余人,长子如今丢了官,还在刑部关着,正待京里发函来处置,其他亲眷,或躲或藏,更有甚者改名换姓,唯恐被波及,所幸是今上仁善,并未追究,故而官府对这些人没有过多追查,抓过的,问一问便放了。
  南京重新回归宁静,兵部尚书再一次空悬。
  而如今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却是另一桩平民家事。
  说一个张姓徽商,家中有一名义弟,忽然间暴毙而亡,这商人倒有些情义,替这个并不相干的弟弟收了尸,又把其丧事大操大办了,棺木錾金描银,陪葬无数奇珍异宝,接着请了百十个僧道在家里做法事,纸扎香烛无不费大笔银两,那一园子进进出出的,全是权贵富户,吊唁者每日不下百人。
  豪奢的丧事每年都有那么一两场的,但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那系舟园前的一场冲突。
  忠义伯的世子带了十几个人,都带了刀枪之类的,气势汹汹把系舟园门口围堵了,要那园主交出尸身,否则便不肯走。本是剑拔弩张的时候,不知怎么,那世子突然变了脸色,叫上他的人回去了。
  因是城内两个颇有影响力的人,后面来吊唁的宾客,并没有提起,一切如常,张神秀内外操持,到了送殡下葬那日,更是铺张,浩浩荡荡的素服队伍,两道并念经的和尚和打谯的道士,一路上鸣锣开道,官府那边早已经打点过,故而并无人来阻拦,见到队伍,更有官差替其开路的。
  一场丧事办下来,张神秀虽身心俱疲,但也结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谢晏知道,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面上并未表露,心中实则已然在算计如何利用这些人脉,平日里张罗丧事里那些琐碎小事,也更为得心应手。
  棺材落葬,又耗费好些时日,张神秀从墓地回家,又见到停灵之处空空荡荡,硕大的白蜡烛冷冷清清的燃,心尖像被活活剜去一块,不停淌血。从停灵处出来,本来还是好好的走着,突然就不对劲了。一下子,好像魂魄抽离了身体,死虾一样软倒下来。耳边谁在惊叫,张神秀听不清,怔怔地任由惊慌失措的下人们摆布自己的身躯,抬他的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跑动。张神秀被晃得腹内翻滚,一点斥责的力气都没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真的死给他看了!
  如此想着,却也并没有什么用了,人已阴阳两隔,如今惟有后悔二字而已。经这一回生死之事,张神秀仿佛看透红尘,瞒着亲朋,把在南京的钱财散了干净,自己寻了一处山房,借口清修去了。
  作者有话说:
  嗯谢晏就是故意的,但柳骄自杀也是他没想到的,他原本打算自己下手来着


第87章
  “行啦,世子爷,都几天了,还生我气呢?”
  崔竹闲闲地刮一盏茶盖,小指微微挑起来,似笑非笑的,叫人呈上来一碟鸡头米糖水:“喝点?”
  元君玉看着屋外几个文人离开的背影,收回目光,淡淡一扫:“既知道我要恼怒,又何必拦我?”
  “这个节骨眼,千万别闹掰,不然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还指着那些人为咱们办事呢。”崔竹对着屋外一扬下巴,“他们可是吹毛求疵的,容不得你的品行有一丝瑕疵。”
  元君玉不说话了。
  “哎,我说,张神秀那里的僧人道士,明日可都回去了。”崔竹凑近了些,那笑容里说不好是什么意思:“不去见见?”
  借着僧人下山的机会,宁瑞臣也一道出来了,如今在系舟园边上和僧人们一道住着,每日诵经超度,偶尔的也打了两个照面,却因为宁冀流放的事,他们一次话也没有说。
  元君玉知道,宁瑞臣对他失望了。宁冀分明不会加害元君玉,最后定罪书中,却为什么有这一条?
  “我现在……见不了。”元君玉不知怎么,想尝一尝甜味,缓缓地捏起那碗糖水的勺,半天也没喝下去一口。他想起来官差押解囚犯北上辽东,那天他去送了,在城门外,已经没多少行人了,官差寻了颗树歇脚,见有人来,警惕地按上刀。
  元君玉给塞了钱,押解的官差没说什么,解开木枷,稍稍背过去,意思是默许了。
  在狱中的几日,让宁冀看起来憔悴不少,但仍有武官的挺拔。这个兵部尚书,元君玉统共没见过几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宁冀那双眼睛里是了然,是对前路的洞明,元君玉反而讲不出劝慰话了,斟酌着,双手奉上一杯酒:“好走。”
  “多谢。”让元君玉没想到的是,宁冀比他想象中平易近人。
  该到走的时候,官差摇了摇锁链,示意不要再耽搁。宁冀并起手腕,重新带上那副重枷,正要走时,却又回了头,将暗的天色里,宁冀张口说了几句话。
  元君玉微怔,细细分辨,他说的可能是照顾哪个人,然而一晃就被风吹散了,宁冀微微颔首向他示意,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城门。
  流放三千里,并不是砍头凌迟的死刑,可是元君玉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他大概是回不来了。
  崔竹看他沉郁的模样,心里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拍拍他的肩:“我们这样的帝王身边人,难有长盛不衰的,帝王心向来如此。宁家既有极盛之时,当然也会想到落败的那天。”
  元君玉拂开他的手:“宁家长子,后面怎么判?”
  “还不清楚,”崔竹浑不在意,往后仰倒,长舒一口气,“看样子不会太重,只是能不能重回仕途,还难说。”
  “你那件事,尽快去办吧,”忽然,元君玉说了句不相干的话,“趁着风头还没过去,再加把火。”
  崔竹难得严肃起来,把袖子抖了抖,保证似的:“放心吧世子爷,如今万事俱备,只差那一封檄文上京了。”
  从崔竹那里出来,元君玉就不自觉走到系舟园附近的客店里去了。他虽说着不好见面,心里终归是想的,只是临到时又情怯了,在门前的茶摊坐下,喝着茶,眼睛还一动不动盯着客店里面。
  法事做完,客店里住的僧人都要回山上了,几个青灰僧袍的僧人在门前将行装搬上马车,不多时,店里出来一个蓄发的少年,一样的僧袍,衬着苍白的脸,凤眼没什么神采,最近也瘦了不少,脱去一些富贵气。
  元君玉下意识想躲一躲,已经来不及了,宁瑞臣明显是看到他来了,愣了一下。
  此时僧人们上山的马车就要走了,不知怎么,元君玉恍惚觉得再不过去,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要裂为天堑,还没想明白,他已经站在宁瑞臣面前了。
  宁瑞臣的神情不太像他平时见过的任何一种,元君玉怔怔地想,变稳重了,甚至对他都有那么一丝疏离。
  僧人们陆续上了马车,掀开窗对客店里吆喝两声,问还有谁没到的。
  宁瑞臣挥挥手:“各位师兄先回吧,我晚些自己上山去。”
  马车辚辚地转了向,往淡青的天边去了。
  “在庙里还好吧?”元君玉抢他一步,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以前什么样,现在也什么样,山上清修,每天都一样的。”
  不对,元君玉默默反驳着,明明不一样了。他心中一阵难过,想把宁瑞臣搂在怀里抱一抱,可还是怕吓着他,退而求其次道:“要是待得不好,就回来,我那里,总有你的地方。”
  “算了。”宁瑞臣很干脆的摇头,抖一抖僧衣的下摆,坐在客店外的石板阶上:“庙里好,清净,想事情的时候,没有人来打扰。”
  宁瑞臣说的是心里话,早上和僧众出坡诵经,午时用斋,晚间在讲经堂听经,他好像抛却了尘世的一切杂念,重复单纯的修行,偶尔会想起一些从前的烦恼事,想得清的,想不清的,此时看,原来都没有那么重要。
  元君玉的心里像有一根针在哪里反反复复的扎,并不是大痛,可是时时刻刻的,没办法忽视。
  “宝儿呢,怎么不跟来?是不是又怠惰了?”
  宁瑞臣微微仰起脸,有问必答:“送回他自己家去了,我在庙里,其实不需要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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