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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来相照(33)

作者:风为马 时间:2021-08-30 08:30 标签:HE 情投意合 轻松

  虽说是极为厌烦,可常喜还是换了身衣服迎客,和他平时风格大不一样,黑中单,素青的披风,一双白云履,兼一副如意佩,打扮得像个文人,经由一伙小火者的簇拥,飘飘摇摇往他花团锦簇的后园里去了。
  后园里芭蕉正是绿的时候,绣球琼花之类,也都渐开了,招展着枝叶,拱起的一座假山上修了亭榭,临水的两根朱柱旁确是有一抹人影的。故弄玄虚,常喜心中嘀咕着,远远叫一声儿:“侄儿。”
  不想那人影边上忽的站起一个人,那才是崔竹,细长的身量,老练的行止,遥遥对他恭谨地一拜。
  虽不愿承认,但常喜此遭的确是受他压制,眼下不情不愿登上假山,拨开珠帘时,亭榭之内却只剩那个批盖斗篷的人。
  常喜再如何好脾气,此时也要发怒了,坐在亭榭四边的座儿上,皱着眉:“贤侄,五叔既来了,又何必弄这些!你须知,这毕竟是五叔的园子……”
  那带斗篷的微微一颔首,站起身,把兜帽摘下来。
  簌簌的声音静了,常喜不耐烦地望过去,这一下,竟是被鼓槌擂了心肺,蒙了。过了好一阵,才站起身,假笑着惊讶:“三哥,怎么亲自过来!京里批的?”
  那戴斗篷的,竟然是本该在宫里侍奉天子笔墨的崔飨。
  “批不批我都要来!再不和你当着面说清,咱们就甭做兄弟了。”崔飨陡然拔高声音,把桌狠狠一拍,恨铁不成钢地:“你在南京,虽说不是天子脚下,可怎么能……怎么能做这种事!”
  常喜紧锁双眉:“三哥这是何意?”
  “别在我面前装傻,忠义伯的后嗣,你、你也敢……”崔飨压低了声,“敢顶替……还好老祖宗疼你,暗地里拨一支兵来,万一那个假冒的露出马脚,你晓得事态要变成什么样!”
  “三哥!你此话怎讲!”常喜面色陡然一变,明白崔飨是奉了老祖宗的旨意来的。
  崔飨不言语,一双眼把他望住,似乎是看透了他。
  常喜不得已,只苦笑:“我知道了,是有人在老祖宗面前讲了谗言吧,我虽在南京,可心总是向着宫里的,每年……每年孝敬的也没落下,三哥,你心里是明镜一样的,我信你不会传那些风闻。”说到这,他把桌子一捶,咬牙:“到底是谁在搬弄是非?”
  “小喜子,”崔飨每回这样叫他,就是要跟他讲旧情,“你别不认,天底下,没人敢瞒老祖宗。”
  “我冤枉!”常喜暗赌一把,叫着屈。
  “好大的冤枉,看看吧!”崔飨别过身,从怀里摸出一本装订成册的蓝皮本,里面各类通信、支出、进项,罗列得清清楚楚。
  常喜目光闪烁,那种精心涂抹的底气碎了个满地,磕磕巴巴地:“是、是……锦衣卫?”
  “不然,你以为老祖宗这样昏聩,随意听信了?”崔飨背起双手,原地打着转:“东西送到京里,老祖宗拼了一条老命给你拦的!”崔飨倏地一停,过来把常喜的肩膀抓住,狠狠摇了两把,像是解了气:“你还装作清白么!”
  难怪,难怪京里这么快得知消息,难怪崔竹能调来这么精悍的一支兵!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常喜被抽了骨头,四肢软倒下来,面色和唇色都是苍白的:“我想不到,他……他把我往死路上逼……”
  崔飨敏锐地问:“谁?”
  “还有谁,”常喜无力地歪着脑袋,眼里却绽着阴毒的光,“我的老对头!”
  既是锦衣卫搜罗的证据,倒是洗清了常梅子的冤屈。常喜远远朝自己的天井那里望了一眼,隐隐一个人形的黑点,直愣愣跪在那。
  崔飨松开他,叹气:“你若不昏了头做出这等事,锦衣卫哪来的把柄呢。”
  “我这也是……慌不择路了,那个元君玉,他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上回你来就知道的。找个听话的来顶替,总比他闹出事来强……”
  “听话的?”崔飨不由冷笑,“听话的就是忠义伯的血脉了?事情万一捅出去,你就是欺君之罪。你是一刀没挨够,还想来三千刀?”
  常喜偏过头,抖了一阵,像是发着哭腔:“三哥,我、我错了!”
  “行了行了,”崔飨拍一把他的背,“三哥也不是专门儿来找你的不是,只有一句话儿提醒你——你在南京,千万把这个世子给拿稳了,拿稳了他,就是拿稳了天心。都知道你想回去,往后有机会,老祖宗也会给你使使力。”
  “三哥放心,”常喜顿了顿,抹了把鼻子,“我心里,有计较的。”
  崔竹在园子偏门外面等了一会儿,崔飨就从里面出来了。还是拿斗篷盖住脸,他毕恭毕敬叫一声“干爹”,弯身一撩轿门,顺带着向送出门的常喜打个揖:“五叔,侄儿告辞。”
  说完,一并钻进轿中。
  崔飨坐定,解下了帽子:“南京的事,你都料理好了?”
  “除了世子那些,全打点好了。”
  “你一向解事体,”崔飨点头,“回去了,我就跟老祖宗说……”
  “干爹,”崔竹却心事重重打断了他的话,“儿子……儿子想留在南京。”
  “怎么?”
  “南京到底还是缺双眼睛,儿子想做这双眼睛。”
  “别人都削尖脑袋往北京钻营,”崔飨把他的手背抓着,拍了拍,“你倒不心急。”
  “儿子当然心急,就是怕,上去了,道行不够,又被打下界。”崔竹说着,望了一眼身后,喃喃地:“那才难翻身了。”
  崔飨笑了:“好小子,有见地。”
  “干爹?”
  “明天,明天我动身回去,这北京南京的,干爹去安排。”崔飨微微阖眼,倚在软塌塌的靠背上:“毕竟,有一个常喜在南京,咱家始终不能安寝啊。”


第38章
  隔天,照例是场接风宴。
  因为是宫里来的内使,常喜领受了东道,在后园水榭设宴。
  除了有些风头的太监,其余就是衙门里的主心骨,都是有些年纪的人了,很有派头的蓄上一挂胡须,飘飘然当胸垂下。太监们下巴光溜溜,懒得跟他们搭上腔,两拨人连进门用的都不是一条道儿,各自提着袍子,有说有笑的,生怕自己这边的声气儿矮过那一头。
  还是那个熟悉的景致,一条飞折的桥,直连上碧湖中央一座巧阁,里面茜纱宫灯烧得亮晶晶一片,熏熏然,有腻声娇唱的小旦在里面献艺。
  转眼,湖心变了调子,奏起一枝万年欢的吹打曲子,湖光灯影,错落的鼓点拥着元君玉走出来。今天他一身八吉祥纹的直裰,领口十字挑花,扎一只玉莲冠,讲究地捧着只如意,翩然出尘。
  今夜,常喜崔竹之流,都是来做陪的,在桌上的官员一见元君玉,纷纷笑起来,举着杯子拜会着世子殿下,一霎时,鼓吹声喧嚣到了霄汉,灯炬瞬间高燃着,湖波搅浑了绰绰人影,临水的小阁内沸起笑语。
  宁玉铨是代他们工部的老尚书来的,坐在席内,心不在焉地说起吉祥话,举着金杯,一杯一杯喝酒。
  满桌的菜,也是食不下咽,不为别的,实在是尴尬至极。一同赴宴的官员里,也有知道一点内情的,颇为同情地看着他,却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劝酒。
  前头的那张桌子,就是元君玉的座位,此刻正有几个人围在那儿,其中有个姓吴的道员,正给他看一只十八瓣高足金酒杯。
  元君玉可能有些醉,眼皮上染着桃花色,懒懒熏熏地拿指头夹住中间一条细足,敲了声偎在耳边听,一边听,一边笑着说:“这个好。”不知道是不是宁玉铨的错觉,好像有意无意的,元君玉就朝这边看过来。
  “宁侍郎。”
  看来并非错觉,元君玉果然叫他。
  边上的小太监笑盈盈地来添酒:“侍郎大人,干什么哪?世子殿下叫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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