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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伴读有点凶(3)

作者:沉木舟 时间:2018-03-26 10:10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不过他也不恼,容玦作为世子,未来的容王,他的效忠对象,越有本事,越让人高兴。

  容玦吹了一声哨子,一只雪白的鹰隼从容王府飞蹿出来,稳稳地落在马车上,歪着头看他。
  “小白,过来。”这雪白的矛隼是容绪有一次打猎给抓到的,专门找人驯养,待容玦养熟了以后,这矛隼就成了容玦的小弟,跟着他无恶不作。
  这次去定京,它也会跟着去。
  白露清点完行李,站在一旁等候。见谢流站在容绪背后不断对她使眼色,顿了顿,上前一步:“殿下,该走了。”
  容家父子对白露很是倚重,此次容玦进京,也是点了她跟着。白露这一催,容绪才舍得放开手。
  “爹,我走了。”容玦登上马车,冲容绪挥手。
  长鞭破空,车夫驾车启程,骏马扬蹄飞奔,扬起一阵黄沙。

  望着远去的车队,谢流说道:“王爷何必如此担忧,定京城内的诸位皇子若是有野心的,都会选择拉拢世子殿下的。”
  “拉拢?”容绪哼了一声,“当今有三个儿子,我儿只有一个,必然是有人能得到有人得不到。”
  谢流微微一笑:“那就看诸位皇子的本事了。”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容绪看得很清楚,同熙帝只不过要容玦和下一任帝王打好关系就行,要不然也不会要他去国子监读书了。
  至于是谁最后会坐上那个位置,谁知道呢?
  “哪怕是要阿玦站队,站错了又何妨?”见容玦的车队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容绪伸了个懒腰转身回府,“只要他们还倚仗容王府,只要漠北还需要容王府,无论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动不了我们!”
  春日的漠北阳光并不刺眼,沿途的树梢都带点嫩绿,越往南走,绿意越是盎然浓厚。雪白的鹰隼如箭矢一般掠过苍空,一声长唳回荡在广阔的天地之间。

  ……

  漠北与中原腹地的界限便是陵江居霞岭这一条线。
  容玦一行人行至边界上的临江镇。该镇所在的安州是漠北最南的州府,临江镇位于居霞岭旁陵江边,无论是走哪边都要从这里过。
  陵江开春就已经解冻,刘安一到临江镇就要去租船。
  他这样说着,人却没有动,他很小的时候就进宫了,这么多年下来,早已与常人不同。更何况,他这次是奉命出来办差,这种小事怎么也得底下人来做才是。
  刘安来漠北的时候带了两个小太监,听到他这么一说,机灵地跑出驿站就要去租船。
  容玦懒懒地看向门口,孟立人手一挥,立在门口的侍卫立刻就将两个小太监拦下。

  刘安神色不愉:“孟将军这是何故?”
  孟立人道:“我们世子还没说要怎么走刘公公就擅自做了决定,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殿下放眼里了吧?”
  刘安瞪着容玦,咬了咬后槽牙,没想到容玦计较到这个地步。他急着要要回定京复命,自然选择走水路,若是走居霞岭,如今刚开春,冰雪刚融,泥泞难走,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
  容玦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开口说话:“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什么高山,这次刚好,我们走居霞岭好了。”

  放屁!刘安忍不住在心中爆了粗口,漠北的龙雪山为大齐第一高山,就在漠北云关旁。据他所知,漠北有少数族民将之奉为神山,容绪为表重视,多次前往巡视。
  而居霞岭的谈不上多高,纯粹是一条山脉,山路复杂,虽然早已开出一条官道,但是不是仍有山寇不时出现,在陵江开了水道后,早已废弃不用。
  作为容绪的嫡子,容玦也跟着容绪出巡过。容绪的出巡,是将整个漠北都走一遍的,探访民情,特别是边防察看。此次之外,重要关口云关每三个月巡查一次。
  漠北没有大的河流,要说是没有看过大江还更可信些。
  刘安坚持:“殿下,走陵江安稳些,居霞岭不仅山路难走,还有山寇。这孟将军出不得漠北,想来也该回去了……”
  “我晕船。”容玦道。
  刘安:“……”
  看来非走居霞岭不可了。

  若是租船走陵江,马车定然是要弃的,可走了居霞岭,就能一路走到定京。
  容玦也有自己的打算。居霞岭除了陵江外中原的一道屏障,因为险峻甚少人烟,但是鲜少有人知道,龙雪山也是居霞岭的一个山峰。
  其实只要摊开大齐的地图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龙雪山到居霞岭之间也有不少小山峰断断续续地连着。大概因为太矮了,反而没人注意。云关之所以易守难攻,就是后面还有一座龙雪山挡着。哪怕云关短期内被攻破了,还有龙雪山这个天然屏障,只要通过小山峰进入龙雪山的秘密隧道,便可夺回云关。
  这是容王府世代相传的秘密。故而,每一代容王巡视漠北也会将龙雪山囊括在内。
  容玦坚持要走居霞岭,也是因为想要察看居霞岭的山道。容绪很久没回定京述职了,居霞岭山道难走,鲜少人烟,虽然有驿站但恐怕大多也是荒废了。
  匈奴这几年人口渐多,漠北以外的匈奴地区,土地干旱贫瘠,一年到头下不了几场雨,连草都不长。这几年随着区域内的人口增多,慢慢呈现出不堪重负的趋势。
  谢流预测,十年内必有大战发生,若是他们到时集中兵力必然能攻下云关。虽说如此,但是其他关口的兵力也不能调开,哪怕漠北男儿壮志豪情,纷纷入伍保家卫国也不够用——漠北以西还有蛮金,而蛮金与中原仅仅隔着一条居霞岭,不得不防。

  刘安皱眉,尖声道:“孟将军身为漠北容王府左将军,位等朝中二品,无召不得随意离开。若是走居霞岭……”他看向孟文彬,眼带怀疑,“不知孟小将军可能护住世子?”
  孟文彬从小就随军,虽说没有亲自上过战场,但武艺也是日日勤加练习,一天也不曾落下。可以说,他虽没有容玦的天赋,但却足够努力。此刻听到刘安的问话,他有些动怒。
  孟立人斜睨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而对刘安道:“刘公公,我漠北军如何,还轮不到您来品评。”
  容玦道:“居霞岭乃是漠北与中原的界限,只要孟将军不出居霞岭,便不算离开漠北。”
  刘安愕然,没想到容玦会提出这种如此无赖的说法。倏尔回过神来,恐怕容玦走居霞岭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不然容绪也不会点了孟氏父子来护送容玦。这里是大齐境内,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孟立人领兵多年,对战经验丰富,特意领着一队精兵护送容玦进京,还要走早已废弃多年的居霞岭山道。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有何居心?
  刘安眼睛猛地增大两圈,拢于袖中的手心也不禁一片湿热,淡色的衣袖很快就被渍成深色。

第5章 第五章

无论刘安心中如何怀疑,容玦都不可能将他们的打算告诉他。
  刘安脸色犹如便秘,他憋着一口气,干巴巴道:“这恐怕不行吧……”他据理力争,“居霞岭又不算漠北……”
  他总觉得容玦一行人所图不小。这么一队精兵人虽然不多,但个个身手矫健,都是从尸山血海中出来的,不敢说以一当十,但绝对一个顶三。
  若是因为自己引狼入室……
  刘安眼神加深,决不能走居霞岭!

  刘安:“从陵江到定京是最快的,况且世子行李过多,走山路马匹劳累,只怕消耗太大。”
  容玦睁大眼睛看他,一派天真可爱,可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可爱:“我晕船,刘公公可有好办法?”
  “忍……忍着就好了。”容玦坚持自己晕船,不论是不是真的,刘安都没有解决的方法。
  “不想忍。”
  容玦很是干脆,直接拒绝。
  刘安一顿,拢于袖中的手掌收起,难得强硬道:“陛下要我们一个月内到定京,渡陵江只需三天,走居霞岭要绕道不说,山道难走又无驿站,一路补给还成问题。这样一路拖下来,我们何时才能到定京?若是误了皇命,殿下负责?”
  作为容玦的头等侍女,白露绝不仅仅只是长得好看,她上前一步,摆出傲慢的姿态,斜睨刘安一眼:“我们殿下说了,他晕船,刘公公怎还不明白?到时候殿下出个什么事无法安然到定京,刘公公负责?”
  刘安脸色一僵,没想到竟然给反驳了回来。
  容玦眼睛弯起,拿起一个茶杯假装喝茶,掩盖上翘的嘴角。

  无论如何,容玦是一定要走居霞岭一道的。
  刘安气道:“不知殿下是何居心,为何一定要走居霞岭,可是想要找借口不去定京?若是一开始不想去直接回咱家就好,何必绕这么一大圈?”
  他就差指着容玦的鼻子骂他是不是想要造反了。
  “刘公公莫急,定京我是一定会去的,只不过居霞岭也是一定要走的,至于原因么……”
  容玦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见刘安紧张地看着他,放下茶杯缓缓吐出三个字:
  “不能说。”
  “……”刘安微微喘着气,这么一番对峙下来,他的后背早已湿透,他心里已经认定,容玦一行人居心叵测了。
  孟立人道:“刘公公要是怕死,可以先行走陵江水道。”
  怕死?
  刘安心下不平,要是真让你们自己走居霞岭,自己恐怕才真的要死。
  “刘公公要是愿意就跟着啊,”容玦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率先走上楼梯,“我一开始也没说不让您跟着,也不知您在怕什么……”
  他说得轻巧,刘安后槽牙几乎咬碎,又听容玦道:“大家好好休息,明日取道居霞岭。”
  “毕竟山路难走啊……”
  “砰——”刘安袖子甩得太大力,将桌上的茶杯甩落,两个小太监急急忙忙想要收拾,被白露拦下:“殿下说要好好休息,两位公公回房休息吧。”

  刘安觉得自己要炸了。自从来了漠北,就要和容绪打太极,还不容易他松口愿意放容玦和他走了,没想到小的也是无赖难缠。
  不过一个十岁小儿,却说一不二,让孟氏父子一板一眼地执行。
  陵江是走不了了,刘安回过头想找信鸽报信居然也被拦下了。他压着火气,如果眼神能杀人,容玦已经死了好几个来回了。
  “刘公公是想要向陛下说明何时回京吗?可是我们走的山居霞岭,公公说山道难走,还有山寇,如何得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定京呢?”
  容玦一挥手,小白扑棱着翅膀飞速将远去的信鸽抓了过来,亲昵地蹭蹭容玦的手臂,叫了几声。
  “没事,吃吧。”容玦看也不看刘安写了什么,直接把信鸽给小白当口粮。
  小白兴奋地咕噜了几声,当即就咬破信鸽的喉咙,鲜红的血一时间就在洁白的羽毛上迸溅开来。
  刘安惊悸地看着小白,瞳孔里的一点红色不断扩大,脚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白露跟在容玦后边,对刘安道:“刘公公还是安心和我们一起走居霞岭吧,等差不多到了定京再报信也不迟,免得让陛下空欢喜一场。”
  容王府手握重兵,陵江江面开阔,若是有什么异动很快就可以探查清楚,可居霞岭树高林深,是天然的隐蔽场所。容玦坚持要走居霞岭,是想要探查什么?
  刘安勉强平稳自己的心绪,只能一路紧盯了。

  居霞岭常年不落雪,只有极个别年份的寒冬才会在高峰处下雪。绿树常青,陵江流过,居霞岭草木繁盛,偶尔还可见兽类的脚印。
  容玦他们走的是早已废弃的驿道。走了很久才看到一座驿站,然而早已蛛网丛生。
  孟文彬一马当先,进去走了一圈回道安全。
  孟立人瞥了一眼紧张地盯着四周的刘安,暗暗偷笑,道:“刘公公,该休整了。”
  刘安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过于紧张被孟立人看笑话了。一行人确实是按前往定京的山路行走的,他掏出怀里的地图,确定了他们所在的方位,这才安下心。
  孟文彬走到容玦身边,小声汇报:“暂无发现。”
  一旁的小太监耳尖,听了这一句话就想回去告诉刘安。容玦回过头来,招手放出小白。
  小白擦着小太监飞出去,吓得他动都不敢动,之前小白生吃信鸽他也看见了,知道容玦这鸟的厉害。
  小白飞了一圈迅速回来,向着不远处的树林啄了啄容玦手上的玉扳指。
  容玦指了指那个小太监吩咐他拿着小碗去取水。
  小太监一脸的不情愿,小白一看他拿着自己的碗就一直看着他,只好磨磨蹭蹭地去倒了水,递给容玦。
  “殿下……”小太监不敢直接将碗放到小白面前,只好期期艾艾地看着容玦。
  容玦一笑,接了小碗,小白扑着翅膀飞过来啄饮,小太监见状立刻退了几步。
  “怕什么,别走啊。”容玦很是开怀,问道,“你叫什么?”
  “元德。”小太监战战兢兢的。
  容玦长哦一声,便没了下文。

  元德抬眼看他,见容玦专注地注视着白隼,还时不时给它顺毛,呼出了一口气就准备走。
  “别走啊。”容玦背后跟长了眼睛似的,在元德要迈步子的时候适时出声。
  元德一惊,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过来。”容玦招手,将小白放出去,元德见小白不在了这才走近。
  “告诉你家刘公公,一会坐马车里记得护着自己的脑袋。”
  元德惊疑不定,容王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山寇快来了。”容玦眨眨眼,“记得让你家公公躲马车里不要出来。”
  四周一片寂静,这里明明只有他们一行人。
  “殿下开玩笑的吧?”元德干笑几声。
  容玦没有再搭理他,孟文彬早已去传令戒备,护卫都起立警觉,将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一脸的严肃。
  元德不敢大意,急急忙忙地跑去找刘安。
  刘安听了元德的话,一脸狐疑地望了过来,皱眉问道:“殿下可是说真的?”
  他在心里已经烦透了容玦,坚持要走居霞岭的也是他,说有山寇的也是他。
  ——他一早就说过居霞岭山道不安全了。

  日头渐渐西沉,蛋黄色的圆轮凹在两山之间。元德回头看了一眼破旧的驿站,蛛网早已被清理掉,但腐朽的味道却无法清除掉。门口大开,像猛兽张着黑洞洞的大口,晚风从树林间冲出来,树叶拍打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更是添了几分可怖。
  孟立人安排好值班巡逻,和孟文彬一起在和容玦说着话。
  孟立人道:“末将已经安排了人在树上蹲着,一旦有贼人,定能很快就发现。”
  孟文彬跃跃欲试:“我贴身保护殿下。”
  刘安有些坐不住:“我们等了半天,山寇在哪里。”
  容玦一手撑着下巴,看着白露带人燃起篝火,红色的火焰在他的眼睛里跳跃:“耐心等待,也许他们不会来。”
  “小白不会看错的。”被火烤得有些晃眼,容玦眯着起眼睛,“那些人……如果他们不来,我们就主动出击。”
  刘安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容玦不仅不避着山寇,反而想去招惹他们?!
  “这也算是为民除害嘛。”容玦笑眯眯的,“你说呢,元德?”
  元德没想到容玦会主动和他搭话,舌头打结,胡乱应话:“是……是啊。”
  刘安转身看向元德,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容玦这么熟了。
  元德被刘安看得额头满是冷汗,倏尓反应过来,容玦是漠北容王府世子,来这居霞岭打山寇……这除害的为民范围有点宽。

  天色一点点变暗,倦鸟归林,间或发出一两声鸟叫,引得小白跟着长唳,兴奋地在容玦身边飞来飞去。
  “乖,别闹。”容玦出声安抚它。
  孟文彬询问道:“要不然再让小白去查探一下?”
  小白夜视极好,让它去查探一下,可确定山寇是否有进攻打算。
  “不太好。”容玦抚了抚小白的头,“野食太多,去了就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齐澜的太监改为元德
  丞相家的长子其实是长孙,丞相是齐澜外祖
  最后……我可以求个收藏吗

第6章 第六章

刘安“啧”了一声,语带讥讽:“殿下您这鸟还养不熟啊。”
  居然会因为吃的而不听话,这就是容玦驯养得不好了。
  容玦斜乜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这样才够凶,还能保持一份野性。”
  刘安猛地想起了那只被小白撕了的信鸽,脸色发白。
  元德赶忙道:“山寇若是不来,那么我们就先休息,等明早起来赶紧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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