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他天生好命(93)
谢宁听周寂年语气急促,已经猜到张之桃出事了,借了吴婶家的铁锤对着张家大门猛砸。
两夫夫抱着张之桃冲出葫芦巷子,朝药铺奔去。
吴婶在后面再次抹泪,“造孽哟!杀千刀的张仁……”
同仁药铺。
大夫伸手收了张之桃身上的针,摇了摇头说:“发了霉的柿子怎可食用?准备后事吧。”
谢宁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无法想象,黑瘦的张之桃抱着红了皮的柿子,珍重的收在箱子里,那是她记忆中最甜的食物,只是在她五岁的那一年,吃完甜甜的柿子后,她刚刚开始用眼睛看这人世间时候,就被暴力对待。
就连死,她都想要死在甜甜的柿子上……
……
处理完张之桃的后事,两夫夫策马回县,已经是第六天了。
渝哥儿蹲在院子里,熬熬凑在他脚边,用鼻子不停地嗅。他细软的头发被绿禾扎了一个小包,靠近脖子有几撮软毛毛扎不起来,掉下来乱糟糟的支棱,显得他脑瓜炸毛。
大门打开的时候,渝哥儿下意识扭头去看,大大圆圆的眼睛懵懂无辜,撅着的小嘴儿在见到爹爹的时候,马上扁起。
“哇……哈啊啊啊……”渝哥儿一个屁股蹲跌坐在地上,小嘴儿张的大大的,那哭声惊的屋里人哗啦啦往外跑。
谢宁冲上去捞起渝哥儿抱在怀里,再一次感受到儿子软软肉肉的小身板,他鼻子都酸了。
“乖乖,叫爹爹。”谢宁凑上脑袋在渝哥儿脸上亲了又亲。
“哇……啊啊啊……”渝哥儿哭声又拔了一个度。
周寂年走到谢宁身旁,也心疼的握着儿子的小爪爪。
渝哥儿可太能哭了,任凭爹爹抱着他又是哄又是亲,又是举高高,又是拍背背,他硬是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哭够了才歇。
红着眼眶,鼻涕流流,渝哥儿蔫哒哒缩在谢宁怀里,小胖脸贴着谢宁的心口,可给俩父亲心疼坏了。
谢宁抱着儿子蹲下来,指了地上的小狗,“呀,我们渝哥儿养小狗啦?谁给你抱的?”
渝哥儿在谢宁怀里蹭了一下脸蛋儿,扭头也去看小狗,哑着小嫩嗓说:“啊嗷……”
“嗯?”谢宁颠了下渝哥儿,渝哥儿脸上的小肉肉抖了一下。
“爹爹……”渝哥儿指着小狗就喊,喊完就跌靠回谢宁怀里,用小指头去抠爹爹的衣襟。
周寂年挑了挑眉,伸手捏了捏渝哥儿的小胖脸,没说话。
谢宁笑了声,“渝哥儿长大了,都可以养小狗了,开不开心啊?”
“嗯!”渝哥儿猛点一下头,小爪爪已经伸进了谢宁的衣襟里,还在往里钻,非要贴到爹爹的肉才行。
谢宁抱着渝哥儿满院子的走,周寂年跟长辈回屋里,交代了一下府城的事。
小宝宝热乎乎的小爪爪就贴在谢宁的锁骨下面,渝哥儿可会享受了,一只小爪子挂在爹爹衣襟上,一只小爪爪扒着爹爹的锁骨,还要爹爹哄着他。
小奶狗熬熬起初还跟着谢宁的脚步,逛了一圈之后,见小主人看都不看它一眼,失望极了,垂着两只小耳朵哼哧哼哧的爬台阶,想要进屋里烤火。
“渝哥儿,你叫爹爹,你说我想爹爹了。”谢宁还得不停找话,他要是不说话,渝哥儿就哼唧。
渝哥儿很敷衍,嘟嘟小嘴喊一声,依旧蔫哒哒的,“爹爹……”
“我想爹爹了。”谢宁凑上去亲了渝哥儿淡淡的小眉毛。
“唔养爹爹了……”
“哈哈哈哈哈……”谢宁抱着儿子大笑。
渝哥儿也不知事,但是他能感受到爹爹的开心,于是也‘哼哼哼’跟着笑起来了。
又哭又笑,小狗尿尿。
周寂年抓了张椅子放在门边,远远地看着院子里的夫郎和儿子,一边回答父亲的问题。
周三丰问:“那案子结了?”其实他有心想问上京下来的官,他儿协助破了案,有没有什么记功奖赏。
“结了,多亏了宁郎。”
周寂年讲述了案子经过,就当是和家人在讲故事,完全按照事先在府衙的解释,“……恰巧偷了宁郎的钱袋,我抓了人回来,那人名叫张仁,是个秀才…………这才将凶犯绳之以法。”
谢宁哄好了渝哥儿,抱着进屋取暖,顺便听周寂年讲故事。
渝哥儿扒着爹爹,谁来抱都不要,小爪爪‘啪啪’拍着拒绝,可有劲儿了。
绿禾去地窖摸了几个红薯,装在簸箕里抱了来,蹲在火盆边上埋红薯。
冬天里的烤红薯,最是香甜,渝哥儿吃完烤红薯‘噗噗’放屁,放一个就张着小嘴巴嘎嘎乐。
逗的一屋子人开怀大笑。
……
过年前几天,王家贵到南渔县了,晚了一个月,一问才知道,不是路上遇匪,是官路路监故意讹钱。
若遇匪,还能拼了打一仗,遇官,那只能是乖乖送钱了。
周寂年一个小小的南渔县县令,还真是鞭长莫及。跑商之事只能暂时撂下,待过完年后,再商议。
王家贵坐在周家院子里,渝哥儿扒着他的腿,手里捏着一个咸虾干在啃。
“渝哥儿,给姑父尝一口呗?”王家贵虽是去年刚成亲,但是已经二十六了,渝哥儿这么个俊俏的娃娃,除了粘爹爹谢宁以外,乖娇乖娇的,他实在是喜欢孩子,恨不得马上回去和自家夫郎容哥儿生一个。
可惜他来时遭阻拦,硬给卡在江州边界一个月,只能在周寂年家过完年,开春再赶路回去了。
渝哥儿是尿床醒的,谢宁忙着收拾屋子,所以把他抱出来之后,就没工夫给他扎头发。
这会儿渝哥儿披着及肩软发,转过身子,倚着姑父的大腿,昂着脑袋,吃虾干给姑父看。
“哈哈哈……”王家贵爽朗的笑,抱起渝哥儿放在腿上。
渝哥儿还是个小宝宝的时候,最不爱大人抱他,两岁这会儿他站的好,走的稳当了,又不爱走了,小孩儿就是善变。
渝哥儿荡了荡小短腿,嘟着小嘴儿喊:“哭父。”
“诶。”王家贵答应。
院外传来货郎敲铁的声音,紧接着就有货郎喊:“卖糖糕咯……卖糕咯!”
渝哥儿一听这动静可不得了了,踢踢腿儿溜溜下了地,吧嗒吧嗒跑去大门口,门闩架着,他知道他自己够不到。
于是渝哥儿颠颠又跑回来,将他啃得只有个红红虾尾的虾干举着给王家贵,奶声奶气地喊:“哭父糕糕……”
小手臂一指大门口,翘起一根肥肥短短的小指头,着急的跺了跺脚。
不夸张的说,这会儿别说是‘糕糕’了,就是金板凳,王家贵都能点头给他买了。
等谢宁抱着儿子尿湿的床单出来晒,看到王家贵坐在板凳上端着碗,儿子面向王家贵站着,小手搭着王家贵的手腕,张着小嘴儿吃糖糕,谢宁都怪不好意思的。
“这个好吃包,又拉你花钱了吧?”全家上至俩爷爷,下至绿禾石头,小小的渝哥儿是见人就拉。
不过也是因为这些人天天宠着他的缘故,小宝宝最是会识别善意的。这些人是真的和周家亲,主子的长辈是苦过来的,年轻一辈的主子明事理通人情,绿禾石头虽是周家仆人,但是待遇比家人也不差什么了。
“一个铜板罢了,宁哥见外了。”王家贵憨厚一笑,他夫郎容哥儿是周寂年的三弟,论辈分理应喊周寂年的夫郎谢宁一声哥,尽管他年长于谢宁。
谢宁便不再客气了,别人对他儿子的好,他心里记着呢,会还的。
晒好了床单,抱了渝哥儿去门槛上坐着,拿了篦子给渝哥儿扎头发。
家里其他人还没起床,王家贵避嫌,说:“我晨起走走。”
王家贵前脚刚出门,绿禾就起来了,南渔县湿冷,她起床之后有些鼻塞头重,所以在被子里捂了一会儿,出了门见主人家已经起来了,忙打了招呼就要去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