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他天生好命(86)
俩衙役也是有眼力见的,见谢宁皱眉,立刻起身走到那三人面前,两手插了腰挡着他们视线,嘴里凶道:“听书就好好听书,眼睛不想要了?”
壮汉衙役这一出声,吓得茶楼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说书先生在二楼也站起了身,住了嘴往下看。
衙役是衙门里最低等的差役,衙门里脏的、累的、跑腿的都是他们来,他们是直接与百姓接触的衙门小官,民不与官斗,所以经常能得到一些百姓的好处。
长此以往,就养成了若得不到好处,部分衙役就打砸勒索,侵害百姓的陋习,一个个都养出了对着平民,便凶神恶煞的脸。
百姓私下都称呼衙役为‘衙蠹’,意思是衙役都是一帮蚀器物的蛀虫。
平民口中的‘民不与官斗’,大多数指的就是衙役。
‘砰’地一声,另一衙役直接重掌拍桌,“眼睛少给老子乱瞟,听见没!”
虽然很凶恶,但是很管用……
这一插曲叫茶楼里的百姓眼里都有些惧怕,只有一个矮小的身影,眼里却是兴奋。
这个矮小的人正是昨天来买花生,被拦在茶楼外的小姑娘。
谢宁不再受他人的眼神打扰,舒舒坦坦地听起书来。
“那小狐精哭的梨花带雨,直往那书生怀里钻……”
“……”谢宁双唇微启,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剧情走向?
谢宁稳坐如山,用眼神瞟了一下左右手边坐着的衙役,这俩听的很入迷。
再微微转动脑袋,看了看周围的书生,好几个眼里又向往又痴迷的。
“……”谢宁无语,转回脑袋,硬着头皮听书。
被逼听了一下午香艳的‘秀才赶考雨夜奇遇’,谢宁一无所获,蔫哒哒回了客栈。
周寂年还没回来,他去摸了周寂年随身带的书来看,磕磕绊绊能勉强看明白,是一本治理农耕的书。
对于谢宁来说有些枯燥,毕竟他字认不全,看的越吃力就越犯困,不知不觉就趴着睡着了。
等周寂年回来的时候,就见谢宁头枕着手臂,手上还捏着他的书,两眼紧闭,睡的脸蛋儿红扑扑的。
周寂年轻轻拿掉夫郎手里的书,横抱起谢宁放回床上。
“嗯……”谢宁被抱起来都没反应,但是后背一挨着冰凉的床铺,就离开睁了眼睛醒过来,“寂年?”
“嗯。”周寂年放下他,给他盖好被子,“睡吧,我回来了。”
谢宁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软骨头似的又栽进周寂年怀里,两臂松松地环着夫君的腰。
“找着那人没?”刚睡醒,声音也软软的。
“锁定了,名叫张仁,是个秀才,明日带你远远看一看,若确定是他,找个理由将他抓起来,再细细审问。”
谢宁在周寂年怀里点了点头,没吭声,闭着眼睛醒神。
周寂年了解他,这会儿肯定是再睡不着了,于是问道:“下楼用饭,还是我让小二送上来?”
“送上来嘛。”谢宁用懒洋洋的语气回答,不太想下楼。
周寂年吩咐了小二之后,很快就上了菜,两夫夫坐在桌前边吃边聊。
谢宁问:“若真是张仁,没有证据捉了他,会不会打草惊蛇?”
“……”周寂年沉默片刻,说出心里的想法,“鲤鱼亲眼所见他持死者头颅抛于护城河,那么他与此案绝脱不了干系,对于这等残忍的凶犯,我想直接缉拿,严刑拷问。”
谢宁筷子停在空中,撅起油乎乎的嘴巴亲了周寂年一口,“你怎么这么相信我啊?”
与鲤鱼通灵,如此精怪之事,闻所未闻,谢宁自己都不太敢相信自己,但是周寂年对他说的话却深信不疑。
“这世间,除了你谢宁以外,再没有能更让我信任的人了。”周寂年说完淡定夹菜。
“唔……”谢宁不好意思的嘟着嘴,又扯回正题说道:“可是只瞧见了他将那个扔进河里,如何能证明是他犯案呢?”
“你既好奇,我就好好给你讲讲。”周寂年放下筷子,恶趣味又来了,他笃定,听他讲完之后,小夫郎晚上要吓得睡不着觉了。
睡不着,他正好可以教宁郎做些运动。
“我问过曹良,若是锁定了凶犯,但是第一时间没有证据的话,可以从以下几点下手。”
“首先尽听其言,就算明知供词有假,也让其言,然后书写下来,根据狡辩的供词发问细节,核对事实是否属实。”
“若提出疑点,百般拷问犯人却仍然欺诈,就要采用笞掠的方法使之屈服……行鞭杖责都是轻的……”
周寂年握着谢宁白嫩的手,嘴角扯着笑着说:“夹指压踝,将手指一根根夹进竹板里,加班两头都是绳,两个壮硕衙役一人扯一边,越扯越紧……”
他声音故意压低,沉沉地说道,手上也慢慢收力。
“啊!”谢宁被他捏的手疼,轻叫一声,马上反应过来,另一手一抬就去拧周寂年的耳朵。
“嘶……”周寂年失算,没防备被宁个正着,“玩赖是吧?”
“哼!”谢宁抽回手,皱着鼻子凶巴巴地说:“然后呢?”
周寂年挑了挑眉,两手掸了掸衣袖,作无赖状,“不说了。”
谢宁讨好的笑,起身跨坐在周寂年身上,软了嗓音,糯糯地问:“疼吗?”
“当然。”周寂年顺手搂了送上门的窄腰。
谢宁一手扣在周寂年的脑后,倾身上去啄吻了一下周寂年的耳朵,随后埋身下去,靠在周寂年肩膀上,额头抵着周寂年的温热的脖子,“我错了……”
周寂年轻笑,抱起他回到床上,“小笨蛋,吓了你还这么乖?”
“哼哼……”谢宁抿了嘴笑,眼神里又一如既往的娇憨,还多了些温柔,“我错啦。”
他成长了,但是仍然喜欢和周寂年打闹,撒娇。可是哪有时常打夫君的小哥儿啊,也太凶悍了吧。
所以他想改来着,这会儿对周寂年表面撒娇,实则是道歉。
“笨蛋。”周寂年在他身侧躺下,侧着身子,一手撑着头,一手去轻触小夫郎的脸蛋,柔声说:“喜欢才会故意招惹你。”
明知道惹谢宁,谢宁会拧他,但是他就是喜欢,被拧也喜欢。尤其是在床榻之上,刺激。
“不过方才你说得对,我明日再问问与张仁相熟的人,先弄清楚张仁的杀人动机,有了动机,审问名正言顺。”
谢宁点了点头,也回到正题,“蒙冤的曲文博录供上说,他是用五两银子,在一个小娘子手上买下的三彩画眉,那个小娘子可能是知情者。”
“见过那小娘子的只有曲文博,曲文博又蒙冤致死。那张仁家中倒是有一妻一女,只是十岁的女儿和妻子,并不符合小娘子这个称呼。”
在庆朝,小娘子在民间指的是及笄,却未成亲,尚未盘发的女子。
“明日你先看看那张仁,如果确认鲤鱼看到的就是他,我就带几个捕快暗访张仁邻里。”周寂年翻身坐起,“我叫桶热水,净身休息吧。”
谢宁应了一声,还在想案子。
……
第三天,谢宁跟着周寂年约见一个农家汉打扮的衙役。
衙役:“禀大人,张仁是庆元三十四年中的秀才,上门给乡绅之子当过夫子,仅半年便不去了,不知原因。之后在家中苦读,给书铺抄书,帮百姓写信为生。”
周寂年问:“他和什么人往来密切?街坊邻里相处如何?”
“据他邻居吴婶说,他家时常有读书人出入,有时出门很晚才归家,但是不清楚打哪回来。吴婶的丈夫是个更夫,夜里不在家,白天要补觉,吴婶一妇人不太方便和邻里往来,所以问不出来什么。”
周寂年点了点头,“继续盯着他,看看和他往来的书生都是谁,一一记下,我日后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