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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酒(29)

作者:魂小七 时间:2018-02-22 13:06 标签: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近水楼台

  要坚强,虽然他处处受限,可是他已经是阿辞最后的依靠了,他还不能倒下。许青寒咬牙扑了把水在脸上,水流激荡过脸庞使他清醒了些。他疲惫的靠着池壁向下滑了滑,长发浸入水中,像墨汁掉落进清水一般柔柔的散开。
  许青寒伸出白皙修长的十指插_入头发之中,只轻轻一捋便带下满手的头发来,每个指缝间都挂着几十根长发,还有零星几根白发掺杂着。许青寒的头发一向是数一数二的漂亮,黑亮浓密得仿佛柔顺的绸缎,并不会经常掉头发,更没有生过白发,原来短短十几日时间就足够让一个人乌发染霜了吗?
  许青寒面无表情的把掉落的头发搓成一团扔到阶上,他现在哪有心思在意这些,别说是掉头发,就算头掉了他现在也不会起太大波澜,他心里就只有沈辞。
  结果扔掉一把头发,再去洗还是会掉更多,从上到下轻轻地顺头发都会抹掉一大把来。许青寒本就心情极差,当即气恼的拍了下水面,屏住呼吸把脑袋扎到水里胡乱涮了涮便匆匆作罢,湿淋淋的爬出池子穿上衣服出去了。
  许致远还在他的房里等着,一边慢吞吞的吹着热茶一边翻看着桌上的几本佛经。他抬眼看到许青寒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来,站起身敲了敲桌角道,“小王叔,父皇要你每天下午抄十遍《大悲心咒》静心,否则没晚饭吃。”
  “不抄,正好我也不想吃。”许青寒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继续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睁着眼发呆。
  许致远大为惊讶,他这位小王叔再怎么娇纵任性也从不妨碍他听父皇的话,以往只要搬出父皇的名号他就会言听计从,今天是撞了什么邪了?
  于是这天晚上许青寒粒米未进,甚至第二天早上也蜷在床上没起来吃饭。许致远坐在他床头劝他道,“小王叔,你晚上不吃就算了,早上中午总要吃一点吧?父皇可没说不让你其他时间吃饭啊。”
  许青寒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任凭许致远磨破了嘴皮子也没吃一粒米。灵狐奉圣命来查探许青寒的情况,一听这个情况真的好心酸,想他前些日子因为王爷不吃不喝愁成什么样子。
  午时未到许致远又来好言好语的劝许青寒,“小王叔,父皇传令回来不用你抄书了,你起来吃点饭?”
  许青寒摆了下手臂赶他,恹恹的道,“吃不下,你别来烦我,我头疼。”
  许青寒三顿没有进食,等到晚上都惊动了圣驾。许青寒有气无力的从床上爬起来,敛眉微微躬身,虚弱的道,“皇兄。”皇帝又生气又心疼的按着他肩膀把他按回床上,“躺着吧。怎么不肯吃饭,致远照顾得不周到吗?”
  低眉顺目站在一旁的太子无奈的苦笑,“回父皇,儿臣已经竭尽全力讨好小王叔了,奈何……”
  皇帝一拍床沿瞪他,“问你了吗?”他拉过许青寒的手拍着他手背安慰道,“是不是致远欺负你了?你说出来,皇兄替你主持公道!”
  许致远颇有些哭笑不得,他仗着比许青寒大两岁背地里使坏欺负他是儿时的事了,都二十几年过去了父皇还记得他这点旧账。
  “太子有心了,皇兄不要责怪他。”许青寒勉强在床上跪起来,饿了太久的身体没有多少力气,他一直在轻颤着,言辞恳切的祈求道,“皇兄,臣弟是思念成疾,求您让臣弟去见沈辞一面,臣弟保证见过之后就好好吃饭。”
  又是一年元宵佳节。
  牢房靠近顶部开了个巴掌大的小窗用来透气,沈辞一抬头就能看到外面的天空。今夜江山又小雪,天色漆黑如墨,没有半点月光可寻。
  沈辞困在着囹圄之中已有四五天光景,朝臣元宵前后休假,只能收押他待节后再审。狱卒从沈辞换下的衣服里没搜刮到半点银钱,也没有家眷特意来打点,沈辞零零碎碎吃了些苦头,吃不饱穿不暖怪可怜的。
  这些天来许青寒不曾露面,沈辞还要玩无时无刻不担心着他。分别时他就许久不曾好好吃过饭,也不肯安眠,消瘦得眼窝凹陷,颧骨格外明显。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否则怎么忍得住好些天不来看他?
  “哒、哒……”一片死寂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急匆匆的走过来。
  是许青寒,沈辞只凭这串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就能辨认出。他从稻草上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牢门处握着栅栏向外张望着,片刻之后便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越行越近。他招了下手唤道,“许青寒!”
  许青寒拒绝让别人跟着,陪他过来的灵狐略一思忖便也同意了,毕竟他不但不会武功,还几天没吃饭饿得没有几丝气力。许青寒不知道沈辞具体被关在哪间牢房里,只能一边匆忙的走着一边挨个辨认。听到沈辞的声音之后他脚步一顿,提着漆木食盒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沈辞面前。
  两个人静立着,眼也不眨的凝视着对方,恨不能让这一瞬变为永恒。许青寒极缓极慢的伸出右手,沈辞勾起唇角,伸出左手与他十指相扣。
  明明两只手都是凉的,两个人却从对方的手心中感受到一股热流直冲心底。他们异口同声的道,“你又瘦了。”
  二人微微一怔,又异口同声的道,“我很好。”
  许青寒垂下眸子,盯着沈辞伤痕累累刚刚结痂的手背道,“你骗我。”
  沈辞认真的道,“真没骗你,已经很好了,坐牢不可能一点苦都不吃吧。”
  “还没定罪,他们竟敢动用私刑?”许青寒紧紧抿起嘴唇,转身要去找人算账,“是谁,我这就剁了他的脑袋去!”
  “冷静,冷静!”沈辞连忙拉住他胳膊道,“你干嘛去,我手上的伤是意外磕碰到的,哪有刑伤是这么轻微的皮肉伤的?”
  许青寒站定,然后一扭头又要去找人,念念有词道,“还是不行,我得让人生个火盆,这里这么冷。”
  “哎呦,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跟狱卒嘱咐几句就行了,我能好过许多,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沈辞哭笑不得的把他拽回来,“你就先别忙活了,陪我说说话,我快要寂寞得发芽了。”
  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眼前,许青寒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呆呆的看着沈辞微笑。沈辞伸出手在他脸上刮了一把,叹了口气道,“骨头都硌手了,又几天没吃饭?”
  “回去就吃,你先吃完我才能安心。”许青寒蹲下身打开食盒盖子,端出已经凉掉的燕窝,捧在手里失望的道,“已经凉了啊,路太远了。”
  沈辞从他手里接过碗,用羹匙舀了一勺含进嘴里,露出一个满意的神情,“好吃得很,还在乎什么冷热?”
  许青寒面带忧色,“阿辞,明日百官开始上朝,刑部也开始恢复运作,对你的审问也应该定在明日了。”
  沈辞疑惑的道,“应该?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提审我么?”
  许青寒摇头,用额头抵着栅栏低声道,“皇兄不让我参与这件事一星半点,瞒我瞒得厉害。阿辞,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你。”
  “怎么会,如果不是因为有你,顾及你的感受,陛下早就将我除之后快了,还用得着审问吗?是你给我一次能申诉冤情的机会。再说了,要是没有你照顾着,我哪吃得上这种山珍海味,更没有人能吩咐狱卒对我多加关照了。”
  “可是我现在心里很慌,我探听不到有关案件的任何消息,皇兄连王府都不让我回。”许青寒攥着沈辞的手,不知不觉的越来越用力,手心沁出汗水来,“阿辞,我怕极了,若是皇兄判处你极刑,我该怎么办?”
  沈辞不假思索的道,“当然是替我好好活下去了,你是我的良人,我不在了要替我照顾沈澈,还有关外的翠儿、两个孩子。青寒,人寿有终,我们两个肯定不能永永远远的相伴下去,迟早要有一个先走。我赶年也已经二十七岁了,该活的都活出来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了,不就差个没死过了吗?”
  沈辞揽着许青寒后腰安抚他道,“你要做好这个准备,我确实凶多吉少,不要到时候一下子垮了,先慢慢适应着。”
  “胡说什么、适应什么呀!”许青寒掐着他的胳膊哭唧唧的道,“你不许说这种话,你让我怎么接受得了,让沈澈怎么接受得了?反正你不能死!”
  沈辞笑着不说话——他也不想死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实在没活路了。                       

  ☆、第66章 审问(一)

  沈辞是多年前谋反案逍遥法外的余孽,身负参与谋反、挟持王爷的重罪, 案件涉及的证人又有有头有脸的存在, 考虑到以上多种原因,最后定由大理寺卿常证道主审。
  常证道这几天趁着休假一直在准备这个案子, 他把堂审上所需要的细节都罗列出来,事无巨细的记在纸上装订成册。他捧着厚厚的案集从堂后踱步出来, 胸有成竹的端坐到顶端悬着“正大光明”匾额的桌案之后, 眯着眼睛挨个看坐在两旁椅子上的证人们。
  他这么多年废寝忘食的读书把眼睛读坏了,视力越来越差, 如今已经到了两丈之外人畜不分、一丈之外男女不辨的地步了。他从左手边的人开始看过去,最首位这个人穿着浅嫩的粉紫色衣裙, 头上的金步摇闪着光亮瞎眼,想必就是前燕王妃、丞相府的大小姐了。坐在她下首的是个身材窈窕的白衣女子, 他低头把眼睛都快贴上去看了看自己整理的册子, 今天到场的女子只有两个,那么这个毫无疑问就是医女花晓薇了。
  男女有别,另一侧坐得是男子。为首一位身穿湖蓝色滚金边云锦袍, 这种面料极好辨认, 色泽不凡, 是金陵巡抚入贡给圣上做冬衣的。常证道唬了一跳,能穿上这面料的人定是圣上极为宠爱的, 今天要来的人里不应该有这等尊贵的贵人,这位是谁?他匆忙站起身来走上前去,仔细一瞧看清了, 原来是燕王殿下。他连连拱手告罪道,“原来是燕王殿下亲临,下官不是有意怠慢殿下的,实在是眼睛不争气,您莫怪。”
  大理寺卿常大人离瞎快不远的事满朝皆知,许青寒见怪不怪,平静的道,“常大人言重了,本王本就是不告而来,要请常大人勿要怪罪才是。”
  “不敢不敢,殿下折煞下官了。”常证道弯身谦卑的道,“不知殿下前来有何贵干?”
  许青寒反问他,语气不善,“本王是‘被挟持’的受害人,还不能旁听一二了?”
  “自然是能的,全凭殿下喜好。”常证道偷偷擦了擦汗,开始反思自己哪句话惹得这位祖宗不高兴了。有了这个小插曲常证道也顾不上继续查看来人还有谁,看时辰到了赶紧坐上去一拍惊堂木道,“带人犯!”
  许青寒心猛然漏跳一拍,扭过头屏息凝视着门口。沈辞看起来精神不错,并没有许青寒所担忧的那样憔悴落魄。他梳洗打扮过了,长发用发带松松的系在脑后,身上穿的囚服也是崭新干净的。除了手上有细微的擦伤结痂掉落露出粉红的新肉,别的地方并没有明显的伤痕,看来没有遭受刑求之苦。许青寒微微松了口气,沈辞进来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而后眸光柔和的冲他笑了笑。
  许青寒目光落在沈辞手腕上扣着的木枷上,立刻被那陈旧冷硬的颜色刺到眼睛一般别过头去,闭目无声的叹了口气。再体面干净也改变不了任何现状,沈辞终归还是处境堪忧的。
  沈辞被官兵掣着胳膊押到正中,其中一个官兵熟稔的一踢他膝弯迫使他跪倒,然后二人齐步退到了后面。
  常证道清了清嗓子,十分威严的道,“堂下所跪何人?”
  沈辞答,“草民是燕王府上的侍卫沈辞。”
  常证道又一拍惊堂木,声色俱厉的喝道,“本官再问你一遍,你姓甚名谁,你父亲名讳是什么,不可再避重就轻!”还不待沈辞张口他又扭头对卫冰清道,“请卫大小姐助本案一臂之力。”
  卫冰清轻笑着抬袖露出放置在腿上的那把轻刀,对常证道点了点头,声音轻柔的娓娓道来,“这是我四年前尚在王府之时收缴之物,那次沈辞害我小产入狱,贴身武器跟着充公,几经周折落入我手。我一介女子不懂江湖之事,并不识得此刀,直到前段时日孙大侠入京,机缘巧合之下道出这把刀的来历,原来这竟是白檀沈家沈袅婷的佩刀。”
  与沈辞有几面之缘、在沈家共同协助过沈心的九州醉剑孙明微在另一侧拱手接道,“我与这位公子有过一些交集,当任沈家家主沈心声称他是其表弟,从其他人对这位公子的称呼来看,他其实是姓萧的。”
  常证道说,“证据确凿,你这余孽还有何狡辩?”
  沈辞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大人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草民早就与灵狐大人坦白过了。”
  常证道用朱笔将册子上写着的“谋反案余孽”五个字重重的画了个圈,然后眼睛瞄到下一行的内容。他开口继续问,“一年前王爷在渭州坠崖负伤,是不是你故意谋害?”
  “不是。”这把声音清泠淡漠的,是从常证道右手边首席位传来的。许青寒抬眸看着常证道,斩钉截铁的道,“本王掉落悬崖绝不是沈辞所害,正好相反,若不是本王落地之前沈辞拼命相救,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本王,本王十有八_九性命不保了。”他以手支颐瞥了一眼灵狐继续说道,“灵狐将我和沈辞从崖底救上来的时候沈辞断了肋骨和腿骨,内伤颇为严重。而我除了一点皮肉伤以外再无大碍,明明他武艺超群而我不曾习武,他是故意谋害还是舍命相救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若是其他人突然插话,常证道必定要呵斥几句不许擅自多言扰乱公堂,可是这燕王殿下他哪里得罪得起,只能赔着笑忍了,对灵狐求证道,“灵狐首领,事情可否确实如燕王殿下所说?”
  灵狐一五一十的回答道,“殿下坠崖究竟事实如何,在下并没有眼见不敢妄言,但是关于伤势确实如殿下所言。不过当夜和王爷、沈辞一同去采药的医女花晓薇姑娘与在下叙述过当晚发生的事,花晓薇姑娘所言和在沈辞房中搜出的谋逆信信息恰好吻合。而且在回京途中沈辞诱拐殿下出逃,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做贼心虚,经不起对质。因此在下更倾向于花晓薇姑娘所言。”
  许青寒辩解道,“出逃是本王和沈辞共同商量出来的计策……”
  常证道连忙重重的咳嗽一声打断他的话,讪讪的嘱咐一旁记录的文书道,“这句不要记。”圣上的意思明显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追究王爷的任何责任,和要犯同流合污出逃的事王爷自己这样赤_裸裸的提起来真的好吗?
  许青寒淡漠的瞥了他一眼,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么说会把自己供出去,只是他并不在意罢了,能帮到沈辞哪怕一星半点也是好的,至于他自己的名声已经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第67章 审问(二)

  常证道斟酌词句提醒许青寒道,“还请王爷三思后行。”
  许青寒十指交叉置于胸前, 认真的道, “不必,本王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该本王承担的本王绝不会推到沈辞身上。出逃之事是本王主谋,因为本王舍不得沈辞承受罪责, 每个人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本王与沈辞关系匪浅在座的诸位应有耳闻, 并不是沈辞畏罪潜逃,他除了身世一事证据确凿, 谋害本王、意图谋反都是子虚乌有的,常大人明鉴。”
  “那个……王爷, 您这样讲,民女岂不是要背负陷害您的罪名?民女冤枉!”花晓薇怯怯的开口, 站起身对常证道屈膝跪下, “求大人还民女一个公道!”
  常证道放缓语调,“你把当晚的事原原本本说一遍。”
  “那夜民女亲眼所见是沈大哥暗中使力,震碎本就被切出断口的崖石, 带着王爷掉落悬崖。民女在崖上大声呼喊他们, 没有人回应民女, 民女便赶快爬上去驾马回客栈找灵狐大人他们相救。民女不会骑马,这一路摔下马好几次, 民女舍命为王爷和沈大哥求得生机,王爷怎能置民女于死地?”花晓薇说着说着便眼睛红红的抹起眼泪,“民女为报王爷和沈大哥雪中救命之恩, 先是不遗余力为沈大哥医治伤臂,不惜暴露秘方药引的生长地断了一家财路;而后为搬救兵摔得几乎毁容,大人您看,民女左脸现在还留有疤痕,想找夫婿也没人肯要了!”
  常证道看不清花晓薇的脸,但是她敢既然大庭广众说出来想必是没有掺假的,便怜惜的叹气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灵狐首领,这位姑娘所言可否是真?”
  “花晓薇姑娘所言的确句句属实,她的药方医好了沈辞的手臂,她在报信的路上摔到面颊也是真。而且我曾在崖底仔细观察过断石,确实是由内力震碎的,而花晓薇姑娘没有一丝内力。无论是花晓薇姑娘的口供还是王爷、沈辞的口供,共同点都有一个——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人。”灵狐言尽于此,只复述当时的情况,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种种证据的矛头都指向了沈辞。
  常证道颇有一种水落石出的感觉,这案子简直枉费他下的这几天功夫,各种铁证如山有什么可审的。他端坐堂上,以一种结案的语气问,“人犯还有什么要说的?”
  沈辞有口难辩,他找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有心人在一年前布下的这个网已经死死困住了他。他略一沉吟开口道,“草民没有理由害王爷。首先在崖底草民就处处维护王爷,不忍让王爷受伤。其次草民与王爷在外生活一年,王爷如今还好端端的坐在诸位面前。”
  “不知王爷可否还记得那封在沈辞房内搜出来的信?”灵狐侧目看了一眼许青寒,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倒像是他在受审一般。灵狐收回目光继续道,“那封信是赵镜玄的回信,从回信中可以看到赵镜玄对沈辞‘虽为父报仇,仍不舍王爷独入黄泉,将舍命相随’的劝阻和挽留。只可惜赵镜玄谋反案败露,沈辞就算与王爷同归于尽也顶多让圣上失去一根栋梁,尚还威胁不到我大亓根基。沈辞数罪于身,只有王爷才能庇护你让他有东山再起之机。我想这就是他的动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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