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酒(13)
翠儿这才犹犹豫豫的收下,问沈辞说,“肉都买回来了吧?我去给小叔和贵人做饭。”
“今天我做,那位贵人嘴刁,难伺候得很,你不知道他口味。”
沈辞从小养家,做饭当然是不在话下。贫穷使他节俭,小时候没钱买菜,他又很忙,偶尔炒个土豆丝也是切完扔锅里放点盐,扒拉几下端出来就饭瞎吃了。他其实有一手家传的好厨艺,一般家里都是母亲心灵手巧,沈辞家正好相反,父亲那个风流书生对“君子远庖厨”嗤之以鼻,不但自己通过多年钻研练就精湛的厨艺,还要拉着沈辞跟着学。
他爹萧臣焕当初眉飞色舞的跟他讲,“大儿子听爹的,你娘教的那些刀啊枪啊的可以不学,但是做饭一定要学会。当初我追你娘追得那叫一个苦,天南海北追在她屁股后头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嫌我烦了还上来就踹,打得我鼻青脸肿。你知道为什么后来同意你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吗?”他弯腰笑意盈盈的刮了下沈辞的脸蛋,“因为爹东坡肉做得特别香。”
沈辞似懂非懂的问,“所以娘因为这个和爹在一起了?”
萧臣焕干咳一声,“没有,她把我绑了给她当厨子,后来尽心尽力伺候她两年才能日久生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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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五花生肉褪毛,放在冷水锅里添柴加热焯过一遍,沈辞捞出肉块放在菜板上抄着菜刀娴熟的切小方块。
沈辞主修刀道,虽说菜刀和他那把横刀截然不同,但用途都是砍肉,不管人肉还是猪肉都是一个样子的,导致他用起菜刀来比其他人都要得心应手。
上次他被掳回王府时路过得那家客栈,讲道理那家客栈做得菜真挺好吃的,问题出在许青寒身上。他嫌汤咸是因为他口味太过清淡;他嫌鱼腥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爱吃鱼,因此平时王府做鱼腥味除得干干净净完全就不像条鱼,在外面哪有这么做鱼的?他嫌饭硬是因为他自己喜欢吃软饭(?),人家的饭软硬适中他就抱怨硬。至于虾……确实是那天的虾不够新鲜,但是这里离海还挺远的,怎么也不可能特别新鲜。
现在自己家里做饭,其他人没有这么多讲究,尽力迁就许青寒就好了。
等东坡肉出锅时许青寒也囫囵一觉了,沈辞在青花瓷碗里盛了大半碗软糯的米饭,淋了匙浓香的汤汁,夹到米饭上几块红得透亮的东坡肉,坐在一边小心翼翼洗衣服的沈澈闻着香味忍不住喉咙滚了滚。
沈辞端着饭碗路过沈澈,心情尚好的用筷子尾敲了敲他的头顶,“先吃饭,不急着洗,去叫你嫂子和侄儿也出来吃。”
许青寒穿着沈辞洗得发白的深蓝色棉袍,披散乌发抱着被子靠着墙坐着,一副刚刚睡醒的慵懒模样,平时高高在上的气度被消融许多。沈辞坐在炕沿上拍了拍身旁,“祖宗,过来吃饭。”
许青寒眼睛一亮,慵懒的气息一扫而光,两步爬到沈辞身旁乖巧跪坐求投喂,沈辞夹起香气四溢的东坡肉,他就长开嘴巴扬起下巴等肉送到嘴里。
沈辞做的东坡肉软而不烂,肥而不腻,不比任何厨子差,他还特意迎合许青寒的口味少放盐多放了一点糖,最重要的是有沈辞“亲手”神力加持,许青寒顿觉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最最好吃的东西!他伸出舌尖在嘴唇上舔了一下,“还要吃。”
沈辞默不作声的夹一筷子淋了汤汁的米饭送进许青寒嘴里。许青寒嘴上吃着饭,眼睛却一直盯着沈辞,目不转睛的看着沈辞的脸。
沈辞奇怪的摸了摸脸颊,“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饭粒吗?”
许青寒看着沈辞光洁的、毫无杂物的俊俏脸蛋,坚定的点头道,“有。”
“嗯?在哪呢?”
“我帮你弄掉吧。”许青寒伸出右手一点点靠近沈辞,在离他只有三寸左右时突然扑上去抱住他,闭着眼睛将唇印到沈辞唇上。
“!”沈辞猝不及防的瞪大眼睛。
☆、第24章 突然刹车
许青寒倔强的逼问,“为什么一定要散,明明两情相悦,你为什么自欺欺人?遵从本心不行吗?沈辞,你怎么变得这么懦弱,连承认自己的爱都不敢了吗?”
“是,狗子我变了,所以王爷你别总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沈辞并不与他争辩,敷衍着认了怂,披上棉衣也出门了。
沈澈在厨房裹着被子坐在小马扎上打瞌睡,沈辞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他,他疑惑的看了看沈辞,这也太快了吧?难道王爷不行?
沈辞蹲在他身旁,叼着烟斗一口一口的抽,烟锅的红点一闪一熄。他吐了个烟圈幽幽的嘱咐道,“你们回去的时候不要路过白檀。”
沈澈奇道,“为什么?”白檀是往返最近那条路的必经之地,这三次来回关外都有路过,和沈辞一起走的那次他也没有对此表示异议,没有丝毫异常。
沈辞没有回答,一脸沧桑的只顾吧嗒吧嗒的抽烟。一锅烟丝抽成灰烬,他叮叮当当的在地上磕灰,到底也没有解释出个所以然来,“别问那么多,听话就是了。”
“好。”沈澈应下。
“你回屋睡觉去吧。”沈辞道。
“那您呢?”
“一会儿就进去。”沈辞把沈澈推回屋里,准备倒盆凉水洗脸。水缸里的水结了一层薄冰,他用水瓢搅碎冰层,连冰带水倒了一盆,冻得哆哆嗦嗦的洗了几把脸才完全平静下去。
转眼十日已过,喜洋洋的新年被许青寒板着脸过完了,饭桌上沈辞一家五口谈笑风生,他是多余的那一个。沈辞沈澈带着孩子放爆竹时他在炕上干坐着,一家人包饺子时他在炕上干坐着,沈辞喂过他吃饭以后再和家人一起吃饭时他仍旧是一个人在炕上干坐着。他融不进去沈辞一家,他在这里杵着翠儿母子很尴尬,他自己也觉得尴尬,尴尬之余又替自己觉得凄凉。
自从那晚的事以后沈辞就开始躲着他,连晚上睡觉都宁可挨冻也要搬到炕梢贴着墙根睡,防止许青寒爬过来。平日里除了必要的交流更是和他无话可说,玩笑都不和他开了,只剩下一板一眼的地主之谊,真把他疏离得仿佛陌生人。付出的真心被沈辞避犹不及,他越发觉得自己是真犯_贱。
大年初一的清晨,许青寒刚醒过来就看到身旁叠的整整齐齐的自己的衣服,他心里清楚,这就是沈辞的逐客令。任他热情似火,被沈辞冷冷淡淡的冰了这么久也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他没有再死皮赖脸的争取什么,只敛眉平静的穿好衣服,在沈澈的伺候下认真的梳洗一番,连早饭都没有胃口吃。
沈辞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站在院门口给他们送行,翠儿落后两步笑盈盈的道,“他小叔,有空常来。”两个孩子冲他摆手,“叔叔再见!”沈澈是个任劳任怨、温文和善的人,在家里这十日没少帮忙干活,陪孩子们玩的很开心,翠儿他们母子真心的喜欢他。
许青寒对他们是颇有怨念的,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阿辞离开他有翠儿母子的原因,本来心情就不好的他对他们简直不能说是冷脸相待了,差不多浑身都散发着冰霜之气,两个孩子连靠近他都不敢,翠儿靠近他也会感觉不舒服。
许青寒目光落在沈辞身上,沈辞却看着沈澈叮嘱道,“路上小心,照顾好二少爷。”
失落和悲哀一同涌上许青寒心头,他怀着无限憧憬踏雪山越冰河来到沈辞身旁,如今离开连句送行的话都得不到,真像个笑话。他抿唇拨过马头,扬鞭泄愤似的抽在马臀上,“驾!”大宛名驹清啸一声,一骑绝尘奔驰而去。
沈澈连忙冲着沈辞他们抱拳道,“哥哥嫂子保重,有空小澈再来看你们。小龙小虎要听爹娘的话哦。”
“快去吧。”沈辞摆了摆手,又叮嘱了一遍,“记得绕路。”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心很累,接不上是因为配合审查,删掉了一些沈辞拒绝和许青寒亲密接触的内容。
☆、第25章 避不过的白檀
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往脸上刮,许青寒突然就想起某年冬天沈辞跟他抱怨:“这风太大了,打脸上跟扇耳光似的。”真疼,不光脸疼,眼睛吹得也疼,疼得发酸发胀。他无可救药了,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在做什么,总是会第一时间联想到沈辞的一言一行。
他胸口像堵了一块巨石般难受,周围天地的空气仿佛被抽离了,闷他脑中一片嗡鸣。骏马飞驰时带起的风声是他耳中唯一的声音,路边景物虚虚过眼,他想再快一点,快点逃离,去到不会让自己难受的地方。
可是这天大地大,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沈辞,跑到哪里又能怎样?
沈澈心惊肉跳的看着不要命似的许青寒,他没有半分武艺,骑得这样快万一摔下来后果不堪设想。他策马紧紧跟着许青寒,时刻绷紧神经准备在他坠马时拉一把。好在许青寒从清晨到黄昏一直没有掉下来的趋势,他来不及放松就意识到快到白檀了,连忙开口喊许青寒道,“王爷,赶了一天的路了,找个客栈歇歇脚吧?”
许青寒恍若未闻,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到还是不想理会。沈澈无奈,想了想后搬出沈辞,“王爷!哥哥说,咱们不能从白檀走。”
许青寒肩膀僵了一下,故作镇定的道,“他说什么来着?”他听到沈澈提起沈辞时耳朵里就一阵嗡鸣了,哪里还听得清后面的话。
“哥哥说不要从白檀过去。”
“吁——”许青寒勒马,马儿长鸣一声抬起前蹄驻足。
沈澈马鞭遥指几里外的一缕炊烟,征求着许青寒的意见,“王爷,您看那边有人家,咱们休息一晚明早再启程吧。”
小山村只有星星落落的几户人家,没有客栈。两人只能挑了一家房子相对气派些的农户投宿,他们出手阔绰,收了银钱的主人家喜笑颜开,大献殷勤,把过年都没舍得喝的清酒都搬出来了。
村口有条小河,从山中弯弯曲曲的延伸出来,流向茫茫未知之处。许青寒拧着酒坛子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大口大口的灌酒。沈澈站在他身旁默默地看着他喝完半坛酒,叹了口气劝道,“王爷,您喝得够多了,别再喝了。”
许青寒双眼已经蒙上一层朦胧的醉意,伸直手臂豪迈的一挥酒坛,有些口齿不清的道,“我,当今圣上唯一一母同胞的兄弟,燕王许青寒,三岁封王,多年来圣上荣宠不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朝廷百官到平民百姓,从来……从来没有人敢对本王不敬。”
他吃吃的笑了一声,仰头喝了一大口烈酒,呛得咳嗽不已。沈澈连忙拍他后背替他顺气,他一拐手肘拒绝了,犹自继续说道,“除了他……他嘴特别损,经常骂我,他怎么骂我怎么听着,一次也没有生气。你换个人试试,看本王不砍掉他的脑袋!他还打我,我活了快二十六年还是第一次挨打,父皇和皇兄都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他眼睛都不眨的抽了我十几鞭子。”
他垂头盯着手里的酒坛,“我任他打,任他骂,千里迢迢顶着严寒来找他,掏心掏肺的认错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三番五次低声下气的求他别离开我。我高傲了二十六年,结果把所有的卑微都用在了他身上。他还要我怎样,我还能怎样?你教教我,我还能怎么做?”
沈澈一时语塞。他也因许青寒伤害过哥哥而一直耿耿于怀,对他心存芥蒂。可是许青寒这番伤心落拓的模样看着实在可怜,他不由得心软了。
许青寒本就没指望沈澈能给出答案,他再次举起酒坛仰头喝酒,结果举得底朝天也没倒出几滴来。他愤然把酒坛丢进河里,站起身来歪歪扭扭的跳下石头,一把扯开衣领道,“怎么这么热?”
衣领被拽到臂弯,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沈澈连忙闭着眼扭过头去。本来两个大男人是不怕什么的,关键是——这是他哥哥的男人,他就觉得不能看了。
突然身后传来“噗通”一声,沈澈暗道不好,连忙转回身,就见许青寒整个人没在水面下,只剩一点头顶还没沉下去,连挣扎都倦怠了,看起来像是要投湖自尽而不是失足坠水。他二话不说跟着跳下去捞人,虽说很快就把人拖回岸上了,可是这时节河水冰得刺骨,许青寒最近又郁结于心身体不太好,在水里时就晕了过去,眼下脸色惨白嘴唇青紫,看起来格外吓人。
沈澈也吓惨了,脸色几乎比许青寒还白,一路飞奔把许青寒背回借宿的人家。他答应了哥哥要照顾好王爷的,结果他就让哥哥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的王爷在他眼前跳河了。万一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他要终生自责愧疚不说,哥哥也一定会打死他的。
许青寒染了十分严重的风寒,盖着两床棉被蜷缩在烫手的炕头还在瑟瑟发抖,干裂起皮的嘴唇蠕动着,反反复复的道,“冷……阿辞,好冷……”
沈澈抱膝蹲在地上,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他仰头问给许青寒换冷水帕子的主人家,“哪里有大夫?”
“他病得严重哩,额头烫得吓人。”主人家抚着心口道,“你们快走吧,别死在我们家,晦气。顺着村口的路走,再过十几里就是白檀了。白檀沈药堂的沈心先生妙手回春,你们不如去那里试试?”
“好,我去请他过来。”沈澈站起来抬脚要走。
“沈心先生不出诊,你把病人带过去。”
沈澈犹豫了,哥哥的话犹在耳旁,让他不要去白檀,他相信哥哥不会无的放矢。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爷不治而亡。
沈药堂在白檀声名远扬,沈澈向路人一问就找到了。它有着和名气不符的低调,只一间草庐而已,并不像沈澈想象的那般富丽堂皇。沈心也不是给人印象中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看上去非常年轻,顶多二十出头,着一身素雅的天蓝长袍,相貌清秀和善。他长着一双令女人都嫉妒的手,白皙而纤长,没有半点疤痕,手指细长圆润。
他坐在榻边,就用这双好看的手捻着银针缓缓转进许青寒的几个穴位。
沈澈觉得不舒服极了,这位沈心先生从开门见到他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连现在施针都要用余光不时的瞄他几下。
施过针后沈心舒了口气,用帕子边擦手边问沈澈道,“听小兄弟口音不是白檀人吧?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何许人也?”
难道沈心一直盯着他看是因为这个吗?沈澈稍稍放下心来,回答道,“在下沈澈,京城人士。”
“哦?”沈心饶有兴致的拖了个长音,看着躺在塌上的许青寒道,“这位是燕王吧,我有没有眼拙?”
“你认识我们?”沈澈戒心大起,内力开始在经脉间运转,随时准备出手。
沈心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年轻人这么没礼貌?我救了你朋友,你诊金还没付。”
沈澈警惕的道,“你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沈心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我要一个人来换他。”
“谁?”
“萧沈辞。”
萧沈辞?萧……沈辞?沈澈怔了一瞬,然后杀气在一瞬间迸发出来。
沈心稳坐不动,悠悠的道,“三天内我不解针,燕王殿下将七窍流血而亡。我劝你还是快去告诉你哥这里的事。”
“哦,对了。”他补充道,“让他直接回家,不用来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真没存稿了QAQ
☆、第26章 B数自在人心
沈心定下三天为期,沈澈不敢耽搁,他不知道沈心所谓的“家”在哪,更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能赶到,因而只能快马加鞭连夜折返沈辞家。
他到时已经是深夜了,漆黑的夜里万籁俱寂,他敲门的声音异常突兀,惊得大黄狗狂吠不已。沈辞披头散发趿着鞋子来开院门,睡眼惺忪的边拉门栓边没好气的问,“谁啊?”
“哥……”沈澈带着哭腔的唤声让他瞬间清醒了。
沈辞拽着他衣领把他从院门口一路拖进厨房,甩手扔在地上厉声问,“怎么回事,许青寒呢?!”
沈澈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道,“对不起,小澈没有按您的话绕路,王爷在白檀……在白檀被人劫走了。”
这番鸡飞狗跳的声音着实太大了些,翠儿也被吵醒了,披着衣服一脸茫然的站在一旁看着兄弟二人。
沈辞一拍额头,恨铁不成钢的抬腿踢球似的把沈澈踹到墙根,一路踹一路训道,“你耳朵塞毛驴了?我跟你讲过多少次绕路绕路绕路,你没听见?”
“对不起,对不起……”沈澈跪坐着连连认错,许是鼻梁磕到哪里了,他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流鼻血,低着头血汇成线往下淌,看起来骇人极了。他鼻子较常人脆弱一些,就是天气太冷太热都会偶尔流血,哪次挨打几乎都是鼻子先见血,无论是沈辞还是他自己都习以为常了。可翠儿却不知道这些,她看到的就是沈辞下狠手把人鼻子都打出血了,简直凶残得不要不要的。
“大哥!”翠儿三两步跑到沈辞身旁紧紧拉住他胳膊,“大哥打死小叔也没用呀,事情已经发生了。小叔也知道错了,大哥打两下消消气就得了。”
沈辞道,“完全没有消气啊,我想把他脑袋拧下来,看看能不能切下二斤猪头肉,说不定抖一抖还能倒出水。”
沈澈可怜兮兮的用袖子掩着鼻子,诚恳的抓着沈辞衣角道,“小澈不敢求哥哥宽恕,可是时间紧迫,您容小澈说完话。那歹人以给王爷施针相要挟,说要您去换人,若是三天后见不到您王爷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沈辞闻言并不惊讶,似是早有预料,气定神闲的询问道,“既要我去找他,总得留下姓名和地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