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爱投喂反派[穿书](29)
“说来……他们两个,也本来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姜慎行听到此处,与唐深偷偷对视一眼。
《渡血剑》里,宫渡的正妻是“苗疆公主阿古夏”。但介于苗疆姑娘好多都叫阿古夏,并没有什么读者认为这俩其实是同一个人。
却没想到……
良宵低下头,随手把玩起腰间那块白玉龙纹佩。
唐深一阵心疼,忙劝他:“良宵,一世归一世。就算上辈子有姻缘,这次也未必……”
“我没事的,”良宵摇头道,“师兄觉得好,那就好了。”
……
阿古夏答应宫渡,回答独孤寂三个问题。
宫渡亦应允了阿古夏,三题答完,便放她自由身。
待苗疆少女悄无声息离开之后,凉夜已深。
堡主大喜,苍寒堡连着一个整月苍寒堡都在夜放孔明灯祈福。唐深靠着独孤寂躺在床上,握起他微凉的手,透过花窗看着外面漆黑天际上沉浮的明亮。
“阿古夏说,在这世上有个人恨极了我。”
“她不敢提那人的名字,只说……我大概很快便会见到那人。”
“原来当年之事……从虹铃出现在我身边,到联手玄火宗主钱千斗假死,一步一步骗我堕入魔教,甚至小师妹时兰被杀,还有毒蚕教主送我蚀骨剑引我走火屠城,全是那人一手策划的。”
“可我不明白。略言,我不明白。”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中满是隐忍。唐深心中一痛,爬起身来抚过发丝,将他人整个紧紧搂在怀中。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恨我?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师父一直跟我说,要善良,要存好心做好事。我也一直都很听话……”
额心被滚烫的唇覆上,一下、两下,轻啄安抚。独孤寂亦抿了抿唇,偷偷收紧了放在那人腰间的手。他知道,或许应该轻描淡写,不让略言太过担心才对。毕竟故作坚强,他很擅长。
可是,食髓知味。
最近被他宠溺安抚惯了,早已沉溺温柔不能自拔。
“前辈,没事的。”唐深的手温柔地抚过他的颈后,“不管那人是谁,咱们等他来就是。”
“阿古夏既说他很快便会现身——咱们抓着他,自然真相大白。反正前辈你如今……腿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虽说大哥他前些几天出门帮咱们寻邪医去了,但苍寒堡主、江盎前辈和宫家主都还在堡中。”
“他们个个修为高强,加之苍寒堡易守难攻。不怕。”
黑暗之中,血液之中微微生出几分躁动。
落在额间、脸颊的亲吻越多越烫,独孤寂越是喉咙干渴、心思弭乱。身子有些微微发抖,气息紊乱,手心里全是汗。
唐深也发觉了,一只贼手不着痕迹地沿着他的腰线,紧张兮兮地摸了下去。
呃……
他是该马上跑去苍寒堡的主殿上一炷香,跪向神明大人还愿么?
从那日第一次亲吻,到这一个月夜夜相拥而眠,独孤寂应该是有点喜欢他的。那不是单纯的“报恩”,更不仅仅是“感动”,他一直试图这般说服自己。
但说不服。
因为那人虽然愿意温柔地抱着他、亲吻他,甚至将他紧紧压在怀中。紧绷僵硬的身体,却一直对他没有半点该有的反应。
这让唐深很无助,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拐卖了纯洁的良家直男。
而如今,终于……
终于!!!
好嘛!总归老子魅力还不是负无限大的是吧?
果断去咬他的嘴唇。缠绵,戏弄,□□焚身。唐深长发一撩,大腿干脆蹭到独孤寂双腿之间,炙热的温度和些微的汗水混杂在夜色中,胸膛也贴紧了——对方仍旧迟迟没有动作。
唐深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放下面子自己宽衣解带的时候,却又听独孤寂低声道:“她还说,如今在我们的身边……就有他们的人。”
“也就是说,在这苍寒堡,在同我们朝夕相处的这些人中,有人我们要防。”
这是个很严肃的信息——可以说是想当严肃了。但唐深还是不能相信,都这种箭在弦上的紧张状态了,这人居然还能想起来跟他说这个?!
前辈?
你……你……
算了。你慢热,我知道。
我再忍忍吧,呜。好难过。
***
从巴蜀到苍寒堡,快马加鞭,奔行十数日。
苍寒堡外,鹤唳风声。
铁面具朱衣人宽袍广袖、迎风而立。
在他身后,肃然站着几百一袭灰衣的高手。脖子上各自系着“天道轮回”的青玉。
就在这一群树桩子般灰暗、压抑、无声静直立着的人中,却摇曳一名剑眉星目、潇洒不羁的红衣男子。弯下腰去,将怀中白绫包裹的东西放在地上,缓缓展开。
那是一把斑驳的剑。
传说中的“蚀骨”,全然没有想象中狰狞霸气。它看起来极不起眼,几乎像是一把普通的生锈铁剑。
“你一路不给我摸不给我碰的,就是这样货色?”
天道教主尹颜满是疤痕的半张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伸手便要去抓那剑。
却被唐风流挥起一扇子扫至面门。两人各退半丈、互相逼视剑拔弩张。
“这剑,尹教主碰不得。”
尹颜一声冷笑:“殿下亲口御言,托我将此魔剑交给琴魔。唐门主这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要违逆殿下?”
唐风流眼角弯弯,闲闲摇首:“唐某如何敢违逆殿下?唐某只不过是单纯地……信不过尹教主您罢了。”
“毕竟~那琴魔再怎么说,也是尹教主您心上人的爱徒。当年屠城盐海时,我曾听人说,尹教主陪着那郁沉影赶去找过他,再后来……那琴魔便醒了过来。”
“被蚀骨剑摄了魂之人一般都是醒不了的。唐某听闻,若要他醒,也就只有用到那越陆岛的珍奇名花清苏香了。又听人说,尹教主私底下倒是很喜欢种花的~”
“唐风流!”尹颜切齿,“你那日也在盐海城,你亲眼所见,明知发生了什么!”
唐风流却只是邪邪一笑,扬起袖来,一只白鸟扑棱着翅膀停在他手背,咕咕蹭了蹭他手指。
“乖啊,替我去找倾国。告诉她时候到了。”
“这次她终于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
苍寒堡东暖阁,院落一角。
“咳,咳咳……”
不能……不能让她看到。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冷汗沿着宫亦飞俊朗的面庞滑落。松软的泥土刨出深坑,把那东西丢进去,盖上土,一遍一遍用鞋底夯实。
胸口一阵温热沸腾,他摇摇头,压抑了好几次上翻的血气,告诉自己不是他想的那样。
不会的。这鸟儿只是刚好飞过,不是来寻倾国的。又或许,根本就是他草木皆兵——那并不是唐风流的鸟!
成婚二十年,又有了引以为傲的儿子。宫亦飞也知自己有时脾气不好,可对待妻子,已可谓竭心尽力地去宠……
她不能……不能这样!她不会忍心这样!
“亦飞,你……在埋什么呢?”
幽幽的银铃声传来,宫亦飞身子狠狠一震。
那女子一袭白衣、鬓边斜插一枚银凤钗。就在小院对面的圆形的拱门下遥遥望着他。身旁一株红色海棠花,一如他们当年初次相见时的清丽绝伦。
“倾国……”他佝偻着站起身,悄悄湿了眼眶。
一晃二十年,她的容颜未变。只是袖中,却透着一抹暗暗的银色寒光。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靠近他时,手中竟都要偷偷捏着一把利器了?
“亦飞,你真的好过分啊。”女子巧笑倩兮,叹道,“那白鸟……可是很珍贵、非常难养的。”
——倾国,不,别说了。
“其实你早就怀疑奴了吧?那怎么不问奴呢?亦飞,你可以问奴的啊——问奴那蚀骨剑是不是被奴拿走了……拿去送给了唐风流?”
——不,这不是真的。
宫亦飞心中大恸,胸口一紧,一口血水从齿缝中涌出:“咳,咳咳……倾国,这么些年了,你竟始终、你始终都忘不了他?”
“亦飞,”她莲步轻移,一阵幽香到他身边,“是奴对你不住。你杀了奴吧。”
“我不信……”宫亦飞双目通红,含泪喃喃,“倾国,自你嫁我以来,我几乎对你百依百顺!日日夜夜朝夕相处,从来不舍得你受半点委屈,到头来……就换来一句对不起?”
一阵冰凉,继而是钻心剧痛。
宫亦飞愣愣低下头去,一枚短刃正插在胸口。
“风流那边一定等急了呢。亦飞,你既不杀奴,那么奴要你的血,去帮风流解了蚀骨封印。”
“奴欠你的,此生已无法报偿,只能……来世再还。”
“宫家主?倾国?你们……”
酒壶“啪”地掉在地上。
江盎本是大白天的又来找宫亦飞喝酒卖惨,见眼前一幕,愣愣心道我这难道吾辈这是白日做梦了?
怎么会看到倾国她、她用刀对着宫家主……
纤纤玉手抬起,手中一只玉瓶。血水从宫亦飞伤口中奔涌而出,凝成一颗血珠进了那玉瓶。
江盎一阵黑风闪冲过去,却也只来及托住那人摇晃坠下的身子。但见宫亦飞双目空洞,脸上泪痕斑驳、满是苦笑与绝望,却又像是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颤抖着将脸往他怀中埋。
胸口微微起伏,殷殷一片血红。刺痛了江盎双眼。
抬头看向玉倾国,当年这个女子……也是这般冷笑着。将别人的心彻底拧碎践踏,毫无半点悔过。
他跟宫亦飞怎么都那么傻,沉溺于虚假的柔情。
明知道玉倾国的心中,自始至终就只有唐风流一人。
夫君、儿子,再多的宠爱、真心相待,再多的纵溺、柔情,比不上一个负了她的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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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嘤,结果麻麻巨黑啊喂!(其实还有后文)
国庆快乐么么扎~明天姜总要神TM剧情了……
评论又刷不出惹明天鸣谢~
☆、第 43 章 魔剑不易做
血水注入蚀骨剑中, 剑身一点点苏醒开来。剥落了锈迹斑斑,露出了内里纹路古朴的烁金灿灿。
仿佛巨龙睁开了独眼, 发出了嗜血的低吼轰鸣。
乌云滚滚密布,挟裹了天际。
整座临江城上, 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混沌旋涡。
苍寒堡中, 亦是一片风雨飘摇。唐门门主不在堡中, 唐深又必须拾起自己半瓶子的医术,何况宫亦飞还半点都不配合!
“宫家主, 你冷静点!先止血,你别再乱动了!”
“不, 不……你们……你们让我死。”
“宫家主, 您、您冷静点!”
“不, 不……我、我此生已经……呵, 一生错爱, 致使宫氏一门毁于一旦。我须死了, 才能向……咳……向我家人、亲朋好友……谢罪。”
“老宫, 你还有儿贼呢你忘啦?”江盎吼他, “你家宫小渡虽说净捡缺点长了, 但性子还是很不错的,你若不要,你儿贼吾辈捡走了!到时候让他跟我姓江……”
“你、你……”
“好了,不哭了!大男人的哭什么?你看你眼睛红得都像是流血了一般,呃……”
手中一片温热,江盎愕然, 黏腻,温热,那真的是血。
宫亦飞的双眼中,正源源不断渗出血水。颇为恐怖骇人。
至于吗?不就是被倾国戳了一刀!
江盎不禁腹诽人与人的承受能力真的差这么多?吾辈当年更过分的事都经历过,也不至于……
“师父,师父!”
门被撞开,宫渡横抱着蓝衣小美人急匆匆闯进来:“师父,自打刚才外面天色黑了,余生他就头痛难忍,师父您快帮他看看!咦,爹?您、您怎么……”
天边轰然一道雷鸣入耳,就连唐深都觉得钻进脑子刺入骨髓,正皱眉强韧,忽见身边的独孤寂身子忽然晃了晃。
“前辈!”
轰鸣不断,唐深听不见他的声音,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怀抱中,独孤寂额角冷汗直落、胸口剧烈起伏,口形重复念着一个词儿。
“……蚀骨。”
浓厚的腥风,将白□□到几近暮色的乌云,轰鸣的雷电都只说明一件事——它醒了,就在附近!
魔剑蚀骨,向来以人间憎恨怨怼冤屈为食。
它不像别的剑灵会去自行挑选宿主,它不寻主,因为它的宿主会自己召唤、强大、悲哀、并痛苦、仇恨,千疮百孔的心,会自行发出绝望的嘶吼,吸引它的到来。
曾经一次、两次、三次。
独孤寂身在炼狱、堕入窒息般绝望时,它就静静躺在他手边。等着他拿起它,化身为魔。
像是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
如今,它又要来了,又要再度出现在他身边,夺去他好容易才到手的安宁幸福!
“略言,略言。”
双手空抓了几下,才抓到了唐深的袖子:“让我……让我抱抱你。”
身子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儿被温暖紧实填满箍紧。
是……被人爱着的。
是被人无限度宠着、心疼、珍惜着的。
是有家的。有地方可以回。有人在等他……
独孤寂的眼底也开始泛出血红,却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心更是轻飘飘地、稳稳地尘埃落定,一片平静安宁。
曾经手执蚀骨,他只知道自己在杀人。
只知道血花纷飞,无尽尸骨,大雨倾盆。却不知道自己在杀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整颗心像是无底的深渊不断空虚、坠落。
可如今,残破的心已经有了柔软的依托,唐深身上淡淡的药草香,仿若无尽风浪中的一支浮木。那个叫“幸福”的东西,如今正真真实实地被他抱在怀中。
当一颗心已经填得满满的,纵然蚀骨销魂摄魄,也无孔可入了,不是么?
“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唐风流。”
“我杀了他……替我宫氏一族报仇……我、我要……咳咳,咳咳咳……”
“老宫!老宫你冷静点!唐二少!你快过来看看他!”
着实是大事不好。在江盎看来,宫亦飞已经要没救了——伤口崩裂,眼中口中全是血污,他甚至把人拽起来试图用剑气替他续命,却收效甚微。
“别睡……别睡别睡!老宫!呜——”
突然,沉渊剑气被尽数弹回,带着几乎毁灭的陌生灼热感。只一瞬间而已,怀中宫亦飞身子已烫得吓人,江盎若非是剑灵抽身得早,恐怕魂魄都要被烧得骨头都不剩。
床铺轰然塌陷,一股焦臭的气息,手掌重重拍在残木之上。
宫亦飞一个挺身坐了起来。但那人此刻看着已经不太像他了——带血的眼中闪耀着妖异的光泽,勾唇笑了,牙齿尖尖如鬼魅一般。
黑色的符文冲上了他的脸和手臂,他站了起来。
胸口的致命伤被他视作无物,平日里系得整齐的长发轰然飞散,一声嘶吼,身后纯黑色的骷髅鬼火混着剑气凌然震天。
悲哀,仇恨,痛苦,不甘。
这一次,是他的绝望将蚀骨召至身边。手中幻化一把黑色巨剑,轻轻一扬,整排屋子轰然塌陷。
独孤寂数百道银弦同时四射,控住落下的碎石瓦砾,同时抱起唐深便退至院落。良宵扯着不会武功的姜慎行退了几步,一转眼,却见宫渡竟不管不顾向宫亦飞冲了过去。
“爹!”
“爹!您快醒醒!您醒醒看看我!我是渡儿啊!”
“师兄!不要!”
“宫渡!”
唐深在那一瞬间,想到的是紫玉幽冥阵中宫渡惨死的那一幕。
宫亦飞满目幽黑,蚀骨大剑挥落,骷髅火光之中,宫渡就立在剑下,而良宵一袭蓝衣正猛扑而去。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造化弄人。这两个孩子,终究不得善终……
“喵嗷——”
一声大吼,一只毛团大黑虎不知从哪里突然闪到了那两个孩子前面,冲着宫亦飞露出獠牙。黑火直逼之际,“咚——”又是一声钟磬古音,一道金光仿若屏障,将剑气直直挡在外面。
那几乎是姜慎行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为得意、最为光荣的一瞬间了。
他一个人挡在小黑猫前面,那道金光是他一路掏来秘藏压箱底的法宝“意志金钟罩”。理论上只要法宝主人的意志力够强,就能阻挡一切强大的攻击。
“良宵你快!快带宫渡走!九命你也是!这里我顶!”
NPC是块砖,哪里有用往哪里搬——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虽然一路走来,姜慎行都是个没剧情的旁观者,但旁观者也是要吃瓜看戏的,看着看着也是会进入剧情的!
总不能……让宫渡良宵又悲剧了吧?
总不能,让唐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幸福……
总不能让你连一只嘴馋又懒的小黑猫都不放过!
什么蚀骨魔剑,看我穿越NPC一个人carry全场!
然而,他大概忘了,法宝是好法宝,可他一个既馋又懒的人……又有什么意志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