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关系(45)
“后来就好了,到了我这边就正常走分成,我也不坑他,我做生意讲究共赢,这样才能长远。”说起二十年前,许广茂的眼睛充满了朝气,那是“雪圣”在他手中发迹的时代,也是他挥斥方遒的青壮年华。
他胳膊在半空扬了下,笑说:“而且韩冬的画是大作,没必要跟那些三流作品走一样的炒作路子,大作有大作的起价法子。事实证明我眼光很准的,你之前说我家底三分之一都是他赚的,其实不是,起码有一半还多。”
许广茂说得激昂,今墅安的心里却发堵,他手指沿着杯口滑了一下,问他:“我插句话,你见过韩骤的父亲吗?”
“老韩啊……”许广茂身子明显沉了下来,他盯着对面墙上的一副挂画,眉心渐渐拧在一块。他把一杯半凉的茶送入口中,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韩骤其他家人。”
今墅安在许广茂茶室呆了快一个小时,出来时候天都黑了。
韩骤正在游戏室跟许家孩子打台球,看见今墅安过来特地秀了把球技,结果没进洞。
“啧!看见你紧张了!”韩骤拿着球杆,朝今墅安扬了扬,“聊什么这么久?来一把?”
“聊生意上的事。”今墅安走到球桌旁,冲他摇头,“我不会玩这个。”
“回家买个桌,我教你!”韩骤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把,“我可厉害了,刚你没看见!”
“好。”今墅安看着他笑得洞无城府,想起许广茂临了说希望他能跟韩骤走得长,因为如果真的闹起来,韩骤根本玩不过他。
今墅安在韩骤头顶上摸了下,心里酸酸软软的。且不说韩骤根本不像看着那么没心肺,只说他等了半世纪才等到的宝贝,保护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去害他算计他呢?这辈子都不可能!
……
当晚回去本来今墅安要开车,不过韩骤没答应,他说难得翘班了必须瞎转悠一圈。
今墅安没意见,韩骤想去哪都由着他。
车窗外的银楼矮瓦渐渐远去,今墅安望着越来越深夜色,脑袋里不断梳理许广茂说的话。
许广茂说大约是十三四年前,韩骤有一天突然去找他,说了很莫名其妙的话,也拜托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事,比如说他要从老家C市搬到粮城来,让许广茂帮他找关系改个年龄,再弄个可以参加高考的学籍等等。
这些事用许广茂老丈人那边的人脉很好解决,但他还是不明白韩骤究竟要干嘛。
“那天的韩骤和以前不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我也形容不上来。”许广茂当时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变得很浑浊,整个人都懵懵的,像背台词一样生硬地说:“韩骤说下次见我的时候,可能会不记得我,甚至记忆发生错乱,叫我别表现出惊讶也别多问。如果多问,往后就再也不会跟我合作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不过再见面的时候,他真就好像从没见过我似的,原来跟我叫大哥,那天之后就改口叫大叔了。还一直跟我提他父亲,仿佛我从前是跟他父亲在合作,而他也真的觉得自己是个高考生,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蓬勃了不少。”
“不过这些我不敢往外说也不敢问呐,我就只能配合,毕竟我不想多管闲事砸了自己的饭碗。”
今墅安记得许广茂后来不住挠头,情绪变得诡异且哀伤,他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成了老头,而韩骤却还是当年初识时少壮的模样。
今墅安在捋思路,不知不觉韩骤已经把车开到了郊外。
再往前一段就要到景点了,此处是片不算大的林子,鲜艳的彩色光带从景点那头照过来,穿过重重树木,到眼前只剩下稀薄的彩虹。
韩骤停了车,伸手在今墅安脸蛋上刮了一下。
“嗯?”今墅安回过神来看他,眼睛里还带着方才思索的深沉。他视线在窗外扫了一圈,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离开城市已经有段距离了,“这是哪儿啊?怎么开到这儿了?”
“这片儿没人。”韩骤在烟盒里倒出根烟点上,靠在椅背上歪头看今墅安,吐着白烟说,“老今啊,你说我们在一起年头久了,会不会也变成广茂叔和梅姐那样?你会不会也腻歪我?”
今墅安眼皮一跳,这话问得太突然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在他心里,韩骤是个非常洒脱,非常有安全感的人,起码眼前这个人格是这样的。
韩骤把只抽两口的烟按在烟缸里,喝着水看他,而后“噗”地笑了:“瞅给你吓得,逗你呢!”
今墅安心里没谱,韩骤却伸手过来搂他的脖子,嘴唇压在他嘴唇上跟他接吻。
今墅安的嘴唇柔软细腻,韩骤在上面浅尝辄止的吮吸舔舐,不时用舌尖在他舌尖上滑溜戏弄,却不肯受引诱进到更深的地方。
车外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毛毛的雨丝为黑暗带来星星光闪,越野车里灯光发黄,两个人上半身贴在一块亲吻,偶尔会随着呼吸的起伏弄出“滋滋”唾液声响,撩得彼此身上又软又硬。
韩骤拇指拨弄着今墅安的耳垂,神色迷离又柔软,他轻轻埋怨:“最近做的时候你都不点灯了,家里新换的铁架子床和大镜子也用不上,白买了。”
“你要怎么样?”今墅安眼神软的一塌糊涂,手握着他的胳膊小幅度揉搓。
“不是喜欢看我射时候表情吗?”韩骤抬起身子,越过中间的扶手箱直接坐到他身上,挑着他的下巴道:“我要你干我,现在。”
第56章 第 56 章
热浪一股一股往上涌,涌到额间背后化作细密的汗,将雨夜的丝丝清凉隔绝在外。G65虽然比一般的车厢高出许多,但对于此刻的激情还是略显逼仄。
对于初尝秘果的人来说,平时哪怕是一个眼神对上了,都要干柴烈火一番,起初韩骤和今墅安也是这样的,一晚上有时候要折腾好几次,早起、午休如果时间富裕也要胡闹一番。
但自从在H市那天晚上开始,俩人之间的这种运动好像突然变得规律起来了。敢情倒是没有变淡,该腻歪还是腻歪,但今墅安却再也不跟韩骤在白天做了,就连晚上也不点灯了。
不过韩骤感觉这人的占有欲,也从那天开始变得特别强,行动的时候很狂烈。
韩骤的T恤领口被扯到一边肩头下,湿湿热热的吻落在他皮肤上,绵密又粗鲁。他耳垂被舔到的刹那,整个人仿佛被细小的电流击到,浑身都颤了一颤,他听着今墅安粗重的喘息,用兴奋到发抖的手去解俩人的裤链……
其实副驾这种地方,韩骤坐在上面会比较便于操作,但他那句“干我”,说得实在是太羞耻太□□了,就像在洒满面粉的空气里点火,“哄”地就将今墅安给引爆了。
今墅安受不了这个刺激,他心里积压的情绪本来就像一堆乱柴,根本经不起这样撩拨,后来火气憋不住了,直接开门将人拉下车去。
硬派越野车体很高,韩骤被压在垂直的车身上,胸口是一片生冷,背后是滚热的侵略。他抓着车上的顶框,在这空旷的野外,感受着被一冷一热不断冲击的异样快乐。
茫茫林野不见人烟,霏霏细雨没有遮住顶头的一片星河,微风洒来阵阵林音叶语,当最后一道烟花在彼此脑中炸响时,他们终于融结成一,与这夜与月归为了一处。
性shi完结,理智也就回归了。
今墅安麻利地把韩骤转过来搂在怀里,这人前胸已经被车皮给贴得冰凉了,捂了一会儿凉劲儿才下去。
上车之后光亮足了,韩骤才看清身上已经满是狼狈,他的车开了一天早就全是灰尘了,再被雨和汗那么一混,直接化成泥汤沾了他一身。
“得亏现在是夏天,要不我现在得冻成狗。”韩骤笑着数落他:“你怎么玩那么野?车里装不下你啊?”
“在车里不得劲儿,施展不开。”今墅安又抽了张湿巾,边帮他擦身边说:“这车挺好,就是不适合城市开,也就你把这当代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天天出门探险。”
大G虽然抗祸祸,但无论是开着还是坐着,都确实没有一般的SUV或者轿车舒服,一般买这个车都冲着它越野性能好,是喜欢出去玩的,所以家里基本都还会配个别的城市代步。
“不是我不想买。”韩骤擦着胳膊上的灰,“这个车落地没一阵,我就发现还是装逼装大发了,死沉死沉的还费油,开时间长手累脚累全身都累,但没办法,我头几年开画室赚的钱全花里面了,这个也不舍得卖,别的也买不起。不过后来慢慢就开习惯了,再说我家离画室也近,平时上下班走路就行。”
“买车了还得走路上班。”今墅安失笑,“不过你确实不怎么会理财。”
韩骤花钱大手大脚很少算计,他虽然没有太多硬件要买,但吃喝玩乐人情往来花销却太大,现在钱贬值又快,不会理财肯定存不下太多积蓄。今墅安觉得他八成也知道自己什么样,所以分裂出了一个能赚钱的韩冬以备后患。不过这事从另一方面看也挺搞笑的,韩骤名下虽然有许多财富,但他不知道那是自己的,也不敢花。
“理财那也得有钱啊!”韩骤坏笑了下,低头看着今墅安,故作叹息道:“外人看我画室两百多学生,一个学生每月光学费就能收三千二,都以为我挺有钱的,但他们不知道,我的钱啊——大部分都给房东了!”
今墅安动作一顿,抬头对上一双痞气的眼睛,而后认真道:“但房东是你的啊。”
“你……”韩骤心尖被挠了一下,他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今墅安竟然一本正经的说了情话。他呆看一会儿偏头亲下去,在这人嘴唇上碰了下,“你再说一遍。”
“我是你的。”今墅安回吻他。
我是你的,就像天上的月亮,无论你在何地与何方,都会陪着你在你身旁。
那天晚上俩人没回家,离林子不远处有一片红色湿地,照比闻名的红海滩小一些,但视野也算开阔,眼下夏热未散,来这游玩的人仍是一波接一波。他们开车到的时候才不过十一点,依傍湿地而建的小游乐园还在营业,旁边的啤酒节大排档也正如火如荼。
今墅安和韩骤先去定了住宿,景点为了招揽游客,推出了360度全透明气泡旅馆,住在里面直接就能观赏到郊野的星辰日出,只是由于价格不菲,而不远处就有酒店民宿的缘故,湿地边的几个泡泡屋住客聊聊。
下午的海鲜大餐到现在早消化了,他俩晚上运动了一场,这会儿自然饥肠辘辘。之前的毛毛雨早停了,韩骤拉着今墅安在大排档里溜达,吃了一肚子烧烤和乱七八糟的小吃。
深夜里尿不尽的小雨卷土重来,不过多久就发展成暴雨,啪嗒嗒的雨豆子打在帐篷上,配着一会儿一个的电闪雷鸣,让住在透明气泡里的人,难免心生恐怖。这里本来就有幕天席地之感,现在更觉人类渺小,而大自然力量无穷。
不过,韩骤倒是不怕,外面的暴雨再怎么吓人,被窝里总还是温暖舒适的。他睁着眼朝脚下看去,只见一道闪电炸开,将远处无际的碱蓬草海照得火红如练。
今墅安搓弄着他的耳垂,温温柔柔的对他耳语:“好奇宝宝,快一点了不睡觉吗?四点钟不是还要起来看日出?”
轰隆隆的雷声湮没了他的低语,韩骤眼睁睁看着一道蓝紫色的电光劈开天际,他亢奋地翻了个身搂住今墅安,弯起的眼睛里全是小孩般的光闪:“叔啊,咱俩冬天再来一回吧,在这看飘雪肯定特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