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活不过十章[穿书](12)
他之前对于剧情的反抗不是没有效果。
沈明渊努力冷静下来,找回自己的思考能力,“聂辛,我对你没有敌意,也没有恶意,是有人想害你,真相很快就会摆在你的面前。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个名号的?”
这几日,他比任何人都肯定,聂辛若是想追查暗杀自己的势力,绝不会这么快就查到秦焕之头上,更何况,聂辛一直在他身边鲜少离开,哪儿来的时间去查这些?
聂辛瞧着他强作镇定的模样,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一手撑在他枕侧,笑着反问,“久安真的想知道?”
这是他第二次以字来称呼他。
沈明渊因他突然凑近而有些紧张,“是。”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些算是从何处得知的。”聂辛抬手,将自己身上的衣物也一件件除去,最后只剩一层单薄里衣,而后钻进了同一个被窝,欺身压了过去。
沈明渊想躲,也试着躲了,却明里暗里被对方武力镇压,哪儿也没去成,还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聂辛忽然说道,“梦里的那个你可不是这样怕我、避着我的。”
梦?
沈明渊脑中灵光一闪,觉得自己接近真相了,“什么梦?”
“呵……”
聂辛压在他身上,仿佛饥肠辘辘的野兽终于捉住了肥嫩可口的猎物,下一步便要大快朵颐,这视线落在沈明渊的身上,几乎带着灼灼热气,将视线所过之处都染上淡淡的红色。
他简洁明了,吐字清晰地答道,
“春`梦。”
沈明渊:……
无话可说。
淡淡的酒香从聂辛身上散开,他说完刚才那两个字,刻意停顿了许久,观察者沈明渊脸上的表情。看够了,才贴到他的耳畔,放低了声线继续说道,
“在梦里,你被我捉了去,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手腕、脚踝都被扣上最结实的锁链,没有衣服穿、也哪儿都去不了,整日整夜地被我欺辱。”
话说着,一只手还配合地摸上沈明渊的手腕,暧昧地将之拉出被窝,扣在床沿,“就像这样。”
聂辛的视线、呼吸频率都越发危险起来。沈明渊喉结微动,下意识吞了口唾沫,试图将话题拽回,“所以……我的字,我身上的红痣,还有秦焕之这个人……都是你从梦中得知的?”
原著中本应发生的一系列剧情,竟然让聂辛通过梦境,都一一瞧见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没错。”聂辛承认了,“梦境中得知的事情从未出过差错。只是,梦里的那个你,为了算计我,故意摆出情根深种的样子骗我,你说不认得什么赤金刀,他却对你的一切都很了解。”
沈明渊皱眉,抽出一只手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那不是我!”
“嗯,性格的确差了许多。”聂辛出奇地没有反驳,或者质疑,他抓住推拒自己的手,拉到一边,忽然低下头去,衔住了眼前白玉似的耳珠,成功听得了一声低哼,得出结论道,
“身体的反应倒是一样。”
聂辛浅尝辄止,像是怕将人真的欺负狠了,适得其反。身下的人终于变得安静,他微微拉开距离低头看去,视线从透着粉色的耳朵、来到沈少爷的面颊。
他以为会在那张脸上看到或羞愤不已,或畏惧示弱的神情,甚至是,像梦境中‘深爱’着自己的沈二少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聂辛:会是哪种神情呢?羞愤?害怕?含羞带怯?
沈明渊:想得挺美啊?做梦去吧,梦里什么都有,乖。
第14章 活不过三十章
聂辛是个标准的反派型男主。
刚毅,倔强,不服输,有仇必报,杀人不眨眼。
身为千金台的第一猎金客,名号上弦月,掌管的是整个千金台将近半数的生意。
与其它势力的高位不同,它代表的并非是权力有多重,而是实力的强大,以及过人的心理素质。
千金台奉行的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制度,聂辛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习惯了只讲强弱、不论善恶。
沈明渊还记得,他在初步塑造这个角色的时候,将自己少年时期最憧憬的那些优点、特质,都加在了聂辛的身上。这让聂辛不单单是个赚人命钱的反派,还是个帅掉渣的男主。
可以说,聂辛那张棱角分明、俊逸中带着锋芒的长相,以及那双浸染过血腥杀气的深邃眸子,只是这个人独特魅力的一小部分。
在聂辛贴近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发生一系列肢体接触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在面前炸裂开来不容忽视的荷尔蒙,会心跳,会觉得那视线如有实质、带着温度,会紧张。
沈明渊将这一切归结于主角光环,以及自己给自己挖的深坑。一方面他觉得被吸引、被撩到了,另一方面却又无比冷静地认为,这只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就像人看到美食就会馋,想吃,尤其是符合口味的美食。
聂辛也的确符合他的审美,即便他故意将所有男主都设定成反派,哪怕今天不是反派的,以后也会是。
所以他也清楚,今天的聂辛没有黑化,看起来就是个跟在他身边无害的小护卫,但这样的情况不会太持久。
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尽可能改变着原著剧情,尽可能让聂辛只是聂辛,不给他变极端的机会。
‘春`梦。’
‘没错……’
‘身体倒是一样。’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里,沈明渊的思绪百转千回,将聂辛刚才说出的惊人之语反复琢磨,消化完毕。
是梦境让聂辛见到了真正的沈二少,那个被他占据了肉身的炮灰。
原来,这就是聂辛一日比一日反常的真正根源。
在大脑迅速冷静后,身体也跟着骤然冷却,他尚且被压制在榻上难以动弹,两人间的距离也贴得极尽,仿佛随时都会发生点什么。
沈明渊却一声不吭地、迅速从这样的气氛中独自脱离,不久前的紧张、心跳以及惊慌下泛起的绯色,都如退潮般消失地一干二净。
沐浴之后,被热水蕴热的体温重新回落,并因为体表水气的蒸发而变得比先前更冷。
被冻到了的却不是沈明渊,而是强撩失败的聂辛。
“你压到我头发了。”
沈明渊微微蹙眉,面上看不出除了冷淡和不耐烦外的其它神色,或是任何的不自然。
一丁点也没有。
现实与想象一点边都没沾上,期望就这么落空的聂辛突然卡了壳,像是忘了台词般,一下子愣住了。
沈明渊清清凉凉的一眼瞥在聂辛脸上,小指微动,弹出个不痛不痒的气流,小石子般打在人脑门,叫人回神。
这是个风系修行者善用的小把戏,相当于一个小型的气球,啵地一声在他需要的时候炸开。
聂辛被弹了这么一下,便宛如一个刚刚得道化形的小妖,被仙人的一弹指打回原形,什么霸道邪魅都没了,下意识便乖乖听话,松开手,从丝毫没被影响到的少爷身上下去,坐到一边。
到底只是透过梦境看到了些,并非亲身经历,要他模仿梦中自己那个黑化起来不要命的劲儿,耍个一时半刻的流氓还行,真正的精髓还是没领会到。
沈明渊不动神色,就准确瞧出了个中虚实,他不吃这套,聂辛便无法继续借题发挥。
聂辛耍完了流氓,吃够了豆腐,本就不醉的酒意散去多半,刚睡醒时候因梦境而生的冲动无畏也散去,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闹得有点过头了。
便有点心虚地坐在床边,看着沈明渊理也不理他,兀自起身离开被窝,拢发穿衣,顺便将被头发弄湿的枕头换了一个,借着便找回鞋子,朝房门走去。
聂辛瞧着人背影,没来由地一慌,“你去哪儿?”
话刚出口,身子已经自发行动,将人给拽住了。
沈明渊似笑非笑地回过头来,看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再抬头看看人,“聂大侠是不想我走,还是舍不得你的梦中情人?如果是想你的小情人了,就回去继续睡吧。”
这一次,他没用太多力气,便将聂辛的手挣开了。
店小二被唤来,收拾了饭桌旁的一地狼藉,又抬走了房里的浴桶。
聂辛瞧着他不是换房睡去了,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沈少爷的脸色中分明瞧不出怒气,笑也是笑着的,看起来完全没将他方才的一番言行放在心上。
可他就是觉得这人不高兴了,忽然就从一个会和他随意开玩笑、任由他跟在身边做任何事的沈明渊,变回了刚见面时那个疏离淡漠的少爷。
摸不透,也抓不着。
耳边忽然回响起不久前听到的那句反驳,语气、声调带着激烈的情绪。
也是在那句话之后,他才察觉到沈少爷周身气场骤然冷了下来。
——那不是我。
可聂辛当时并未那这句话当回事,甚至视为一句别扭的情趣之言。
沈明渊将他后知后觉的心虚、无措与懊悔,都借着眼角余光收入眼里,并未做出任何表示,只假装看不见。
总算是恢复正常了,这个聂辛。
就是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沈明渊面上是平静、淡定的,精神却从方才开始就没有放松过,不断思考着种种退路和对策。
谁知道,聂辛哪天会不会再次发疯,终于分不清梦和现实了呢?毕竟那根本不是寻常的梦,而是来自原著的真正剧情。
他试着在脑海中询问系统,得到的答案却非常糊弄——穿书时发生的一个bug,正在修复中。
至于以后会不会在其它男主身上出现更多bug?无法保证。
他真心不希望聂辛也成为第二个秦焕之,变得只看得到前世种种,为虚无缥缈的爱恨而活,可又必须做好准备,在聂辛真的演变到这一步时有所应对。
等小二将屋内收拾好了,沈明渊在桌边坐下,朝聂辛招手,“聂大侠,过来坐。”
看起来非常和善,非常无害。
聂辛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更没怕过任何人,何况是一个武力值远在他之下、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少爷。
他走了过去坐下,脊背直挺,可以说是坐有坐相,然后,悄悄在桌下捏住了拳头,手心微微出汗。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忐忑些什么,只是一双眼被什么东西勾着了似的,离不开一旁的沈少爷,不是盯着那两片薄唇,就是悬在不久前吻过的耳垂上。
明明梦中的场景已经记不分明,也不再去想了,脑子里却还是一片混沌,比方才动手动脚的时候还要心跳得快些。
沈明渊瞧着他这样就想笑。
想笑,但是忍住了,只在眼底流露出几丝掩不住的波澜。
如今,他不再认为聂辛会和自己之间发生什么,再去看聂辛的种种神态、小动作,已是局外人看戏的心态。
与不再存在的沈二少有关,与他无关。反应了原著剧情的梦,那也是聂辛的美梦,沈二少的噩梦。
他倒了两杯清茶,公事公办地说道,“聂大侠,关于你做的梦,我想再详细问一下。”
聂辛正好觉得渴了,接了茶杯先喝了口,“好。”
茶被小二换过了,不知是不是沈明渊特意嘱咐的,成了有清心静气之效的茶,喝在嘴里是温热的,咽在肚里是凉的。
对于聂辛被梦迷惑,做出反常举动的事,沈明渊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弄清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并确定了聂辛看到的,的确是原著剧情。
梦是每次睡着后都会做的,前后连贯,每次入眠后,都会接着上次的梦继续,只是梦里的时间流逝,与现实稍显不同。